
【西窗】以懦弱为盾的人(外四首) ——诗五首
《卖国贼》
他忽的被雨声惊醒
想起这是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晚
窗外淅淅沥沥
也不知道哭的是天,还是雨
他想起前年和二狗一起光着屁股洗澡,
突然听见火车呜呜的响
吓得二狗尿进水里
转眼这才几年
就只剩绞刑架
吊直了他最后的脊梁
《现代青年》
喝完啤酒以后
我们对浪漫主义进行嘲笑
并在凌晨的街道上
遍地种满
零碎的烟头
《钩》
沉默在鱼钩上的软弱
我和它对峙
在天亮之前,我们总会失去什么
脸颊的洞上我尝到鱼的眼泪
波浪裹挟我们前进
接吻那一刻我想
如果它不逃脱
便永远望不见
穿刺的伤口
《以懦弱为盾的人》
如果明天就到世界末日
他的愿望是
起码今天可以说出那句辞职
虽然他还没有锻炼出
能乱丢垃圾的勇气
想起小时候学过华尔兹
他哼起旋转的舞曲
听见时钟在昏暗中转啊转
汽车轮子转啊转
从眼珠到不再思考的大脑转啊转
地球围着恒星转啊转
自转,公转,公转
公转
驼背的蜗牛
磨过还未熄灭的烟头
他忽然觉得什么都不会就好了
或是圆舞曲
或是辞职
这样起码在秋天傍晚
偶遇黄叶飘落时
不会插手一张作为舞伴的
白色账单
《堕》
本应从淤泥腾空而出的
我的孩子。
捧着小腹
伏在他肩头低声啜泣
遏制不住地落在内裤上
如阵痛一样的鲜血淋漓。
荷塘蜿蜒,污泥中的藕节
三,三,三。
被禁止的
未婚
未成年
放了一场大火
共犯
祈求着同生共死时长出的一团肉瘤
或许应该剖腹产,但
咬住的金圈
三!三!三!
结发,结晶的爱
本该从淤泥中腾空而出的我的孩子
肉瘤,斩断
小腹中翻涌着的阵痛
鲜血淋漓
三,三,三。
城门紧闭,荷塘蜿蜒
牵住小指,咬住的肩膀
我们从诗里读出音乐
把音乐扔进火里
谁期待着复生?
犹记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