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化鼠草(微小说)
C城发生了件怪事。据第四监狱介绍:在押盗窃犯郑实,不小心跌进老鼠洞而死。
此言一出,全城哗然。
究其事件原委如下:
……
据说盗窃犯郑实,进狱时,是同一名绰号“地老鼠”的老囚犯关在一号房。
但是,关于“地老鼠”这个人的一切,在所有人记忆中却是一片空白。
既无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也无人晓得他在这里面呆了多长时间,或者还会呆多长时间。
“地老鼠”生得令人望而生畏。
他总是据床而坐,双拳紧握,目光凌厉。
仿佛随时一跃而起,将人生吞活剥。
郑实在他面前,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兔仔,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据与“地老鼠”曾同过号房的囚犯们传言:“宁死,也不可与老鼠同狱。”
郑实真是度日如年。
是夜夜半,郑实猛然听到有打斗的声音,心紧张,悄睁眼,看见一个蒙面黑影,背对他,骑在“地老鼠”身上,双手扼其喉。
“地老鼠”双腿拼命蹬踹,用力挣扎,想摆脱黑影。
可是黑影占据了上风。
无论“地老鼠”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郑实实在不想惹事,何况是一脸霸气的“地老鼠”,心里千百次咒他早点死掉。
今天终有人来收拾他,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地老鼠”就此死在这里,号房现在只有他两人住,到时他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杀人犯的罪名,他可背不动。
念想到这,郑实悄悄下了床,蹑手蹑脚过去。
猛然挥拳狠击黑影背后。
郑实的拳头,的的确确击中了黑影。
只是,如击虚空。
凶神恶煞的黑影,应拳而碎,消失无踪。
“地老鼠”蓦然坐起,大汗淋淋,喘着粗气,面容恐怖。
郑实骇然大惊,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头脑一片茫然。
“噩梦,睡吧。”
“地老鼠”半晌喘定,对呆若木鸡的郑实说了句,不再理会他,倒头又睡。
“噩梦?”
世上竟有如此真实的噩梦?
郑实傻傻的,机械地转回自己床上,惊骇占据了他的脑子。
不过自此后,“地老鼠”对郑实的态度好多了,虽然还是板着脸,却不再打他骂他。
郑实心里有不少疑问,也不敢问,暗思这“地老鼠”实在稀奇古怪,自己防着点好。
又过了几日,半夜时分。朦胧间,郑实感觉“地老鼠”起了床,悄然走到自己床前,缓缓扬起手掌,似要猛劈下来。
掌抡在半空,“地老鼠”顿了顿,像在思索,片刻后,“地老鼠”放下手臂,转身离开。
郑实悄悄半睁眼,见“地老鼠”从口袋里小心取出一物含在口中。
瞬时,“地老鼠”竟然化成一只老鼠,快速从墙角角落一小小鼠洞钻了去。
“地老鼠”居然真的变成一只老鼠。
郑实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异人。
肯定是幻觉。
郑实爬下床,跑到“地老鼠”床前,摸遍床上床下,都是空荡荡的。
“地老鼠”并不在床上。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没有看花眼。所见一切,并非幻影。
“地老鼠”是真的化成一只老鼠,从老鼠洞里钻出去了!
这,这“地老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精?
郑实惊恐万分,脑袋里盘旋着一个念头。
“绝不能让‘地老鼠’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
这是电影里书本中传授过的知识:发现别人秘密的人,通常没有好结果。不管“地老鼠”是人是妖。
肯定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一旦叫他知晓,小命难逃。
郑实脑子想到这一层,赶紧爬回床上,用被子把脑袋蒙住,浑身打着抖儿。
天亮,看到“地老鼠”好端端睡在床上,打着轻轻的鼻鼾。
“地老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是如何变回原来模样的?郑实都无从知晓。
“天呀,果真是妖怪的话,他会不会吃掉我。”
郑实吓得够呛,整日里心惊胆颤,
好在“地老鼠”也没把他怎样。
郑实整天忐忑不安,猜摸着“地老鼠”是不是也发现自己知道他的秘密了。
天渐渐变凉,风把院子里仅有的几棵树叶脱得精光。
郑实坐在哪里,扳着手指算来,忽然抱头嚎啕大哭。
“男子大丈夫,哭啥,有啥好哭的?!”
“地老鼠”烦道。
“今天,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
郑实泣不成声。
“我妈只我一个儿子,可是我不争气,害得她老人家都哭瞎了眼睛。妈呀,妈呀。儿子不孝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地老鼠”懒得理他,任由他哭去。
郑实越哭越伤心,哭得擂胸撞脑。
郑实哭了一阵,脑里闪过一个大胆念头。转过身,一膝跪倒在“地老鼠”足下。
“老人家,老人家,我知道你是异人,神仙。求你帮帮我吧。我只想回家看看我母亲,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
“你真是这么想的?”“地老鼠”盯着郑实问道。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地老鼠”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摆头说。“罢,罢,罢。”
原来“地老鼠”是一位大盗。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得到一株名叫化鼠奇草,只要将它含在口中,人就能化成一只老鼠。
“在这世界上,我不幸生而为盗。虽然偷的都是不义之财,而所盗之物也从不敢据为己有。可是为盗者,就必为世间所不容。所以我只能在牢狱中呆着,以恕我罪。”“地老鼠”道。
“其间得罪了太多权贵,他们无法寻找到我,便收买杀手炼梦人。
炼梦人炼就奇术,能将自己的梦,炼成有形,然后闯进别人的梦,以梦杀人。
此术杀人于无形,最令人难防。
这种异术,只有一个弱点。表面上看它有形,但此形仍是虚。
最怕以实击虚。一旦遇击,便破此术。
炼梦人十年不能再行此术。
这正是炼梦人的一个噩梦。”
“你救了我一命。看你又是一个孝子,我就帮你一次。但是,行此术,万不可有丝毫贪婪之心,否则必有奇祸。切记,切记。”
郑实一心一意想要回家看望年老瞎眼的母亲,哪里还有其它念头。
于是“地老鼠”从怀中取出了一株绿色的小草。教郑实含在口中。郑实遂化一只老鼠,沿墙角鼠洞而出。
进入鼠洞,郑实才发现原来鼠洞是如此的宽敞,他居然可以在里面横冲直撞。
“哎呀,有此宝物,我就可去任何地方,想要什么就拿什么,谁也拿我没办法。吃的喝的玩的乐的,样样都有啦。我还坐什么牢。我再也不回来了。”
郑实越想越感到得意,只顾着高兴。不想一头撞在一物身上。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老鼠。
巨鼠鼠眼斜看着他。
郑实不知晓他所遇到是鼠王。若快快避之,本无大事。但他正高兴,忘记了其身正化作一只老鼠。
又哪会把一只小小老鼠放在眼中。
鼠王见他如此无理,怪叫一声。扑上前,咬其颈。
“哎哟。”郑实痛得一声大叫,含在口中的化鼠草应声跌落。
失去化鼠草,郑实身体立时就要恢复原状。
变大,变大,再变大。
洞小人大。
郑实遂绝命于鼠洞内。
……
这样解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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