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根与魂】【宁静】天上,人间(故事)
天明了,又是万里晴空。夜里的确丰邑下了一场雨,雨不大,刚好把即将干枯的庄稼给滋润个透,燥热的空气经过雨水洗涤之后异常清新。可是人们发现了一些反常现象,那些本该在河里的水草和丝丝缕缕的东西全部挂在树梢上;树叶上沾满了泥沙;丰邑有一座山叫华山,人们发现山顶被洪水冲刷得光秃秃的,而山腰和山脚下还是原来的状态,树上的枝叶倒是更有活力了。他们方才明白,是天洪从他们头顶漫过,却没有灌下来。奇葩消息就是传播得快,不到一天时间,人们都听说了,整个葛庄被大风刮得成了凹地。连笨重的碌碡也卡在了树杈上;万庄被洪水倒灌,经历水灾之后的万庄满目疮痍。令人不解的是,淹了万庄的洪水像有着一堵封闭的高墙,与万庄相隔半里之地的路庄一点没受到牵连。万庄东侧有一条经年干涸的河床,大水淹过这个村子之后,就顺着河床流淌了出去。
四
柳毅带领着千军万马回到洞庭湖,就差办之事述说一遍,洞庭湖龙王吓得冷汗一股劲从汗毛孔里往外流,不大一会儿,贴身的衣服连同袍子湿了一个透。他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说:“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竟敢抗旨不尊,闯下弥天大祸,怕是凶多吉少。”
“事已至此,我这就去凌霄殿请示,让玉皇大帝治罪于我,不能祸及洞庭。”柳毅比起龙王,心情就冷静多了。这种结果他是早就预料到的,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不行,你就在家呆着,哪里都不许去。我到东海龙王那儿一趟,就说我对你交代不清楚,才铸成大错。这样咱们两个人把罪责扛下来,就罪不至死。”
洞庭湖龙王忐忑不安地到了东海龙王那儿,牙齿打着颤,把事情经过用腹稿照本宣科地讲述一遍。东海龙王也很震惊。此时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先前自己是空欢喜一场,玉皇大帝是降旨于他,无论是谁办的,只要不符玉皇大帝的旨意,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狠狠地数落了洞庭湖龙王一顿,只好无奈地到天庭交旨。
东海龙王知道事情办砸的后果会有多严重,抖若筛糠地站在凌霄殿阶前候旨,不敢迈进一步。
星星一眨眼,人间数十寒暑。不知不觉十几年过去了。回过头来再说丁兰,当年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的一个起身动作让其母亲形成误判而出现不可逆转的结局。本来他还打算浪子回头,用以后的时间对他的母亲温柔以待,现在一切都归于零。他跑过去,抱着死去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他把那棵树伐了,又找来了一位技艺精湛的雕刻大师,把树干制作成他母亲的雕像,供奉在屋子正中央,每天三次给她磕头请安;丁兰每次吃饭之前,先将第一碗饭端在母亲跟前。时间久了,他母亲的雕像就有了灵性。丁兰把每天想做的事都先请示其母亲,如果她皱眉,丁兰就不做,如果她呈微笑的脸孔,丁兰就做。在村子里,提起丁兰,人们无不称颂。
这件事情被另一个来民间查访的值游神发现。他如同发现金子一样高兴。毕竟但凡人间的大爱之事都是值得庆贺值得赞扬的。他连忙回凌霄殿禀报。
在天庭里,一个芝麻粒大的值游神都要比东海龙王的官职大上很多倍。他居高临下,看到东海龙王呆立在凌霄殿阶下,也没有问其长短,就领着他进了凌霄殿。东海龙王有自知之明,战战兢兢地跟在他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凌霄殿气势恢宏,文武群臣林立大殿两旁,外面仙气飘飘。值游神将在丰邑查访所遇之事如实向玉皇大帝禀报。
玉皇大帝也甚是欣慰,决定把这种孝感动天的事迹向全人类宣传,把他当作楷模。可他刚说完,又想起了曾经因误会而愤怒的事,也因愤怒下达了无法挽回的圣旨。他连忙瞅了一眼在众仙面前身材矮小的东海龙王问:“我曾经下达大风刮丰邑各庄,大雨淹丰邑万庄的指令,你完成得怎么样了?”
东海龙王早已观察到玉皇大帝表情的变化,现在祸及丰邑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为柳毅故意自作主张,断章取义的做事窃喜不已。现在东海龙王心里兴奋得像打破了蜜罐子,那种惬意使他浑身吸吮个透。他把故意歪曲旨意,减少对百姓祸害的贪天之功据为己有,煞有介事地禀报一番,最后还非常巧妙地旁敲侧击,“这些都是我念及苍生,慈悲心重,才酿成大祸。微臣知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道理,可还是动了凡念,这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还请圣上治罪。”
玉皇大帝听后,轻松地舒口气说:“爱卿能如此明鉴,体恤民生,做事机智灵活,英明果断,朕嘉奖你还来不及呢!何谈治罪一说。朕亲自去阴曹地府一趟,让阎王改写生死簿,令你长生不老,继续福祉民间,再为你重建龙府,扩大规模,赐你香火五车,你意下如何?”
“谢圣上不罚反赏之恩!微臣以后披肝沥胆,为圣上分忧解难。”东海龙王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洞庭湖龙王等信等了好久,终于盼来了东海龙王。东海龙王一脸的严肃,说玉皇大帝闻讯龙颜大怒,他自己怎么向玉帝替洞庭湖龙王求情,才没有治罪等信口雌黄地讲了一遍。洞庭湖龙王也就信了真,千恩万谢于东海龙王。
这件事情总算过去了,柳毅一直在洞庭湖里任水神,他也常常思念家乡。相传但凡有丰县人坐船于洞庭湖上,必有鲤鱼往船上跳,而且越跳越大。这时候,船家是非常高兴的。因为鲤鱼是柳毅向丰县人馈赠的礼物。船家就会找到那位丰县人,不收取他的船费,让他抠一块鱼鳞含在嘴里,就算是把礼物收下了。丰县人还会以礼答谢:“谢谢柳毅将军的热情款待。”柳毅将军会护佑着他们一船的人平平安安。
柳毅亦称柳毅将军,因其福泽丰邑,为后人称颂,也因有他在,丰县地区从古到今都没有遭遇过大灾大难。人们为了纪念和感恩于他,古人就在丰邑城西北角专门为他修建了一座庙宇,内有他的塑形,供人们瞻仰。修建具体时间不详。后因年久失修,又于明万历三十二年,即公元一六〇四年重修。时至今日,柳毅将军庙再一次由丰县人民政府于二〇〇〇年在原旧址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