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爱上新路线(随笔)
我是个极度恋旧的人,骨子里种了恋旧的根,气候合适,就发芽了。有人说感情两字,感是自己从娘胎带的,情是老天所给予,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人?是老天特意给一部分人编好了码。可能我就在其中。
2014年4月14日,还记得那天上午我刚运行完一圈15路,刚打开车门准备放松一下,小张,远处传来了班长的声音,去办公室找王队,我想会是啥事,还要队长亲自接见我?我心里这么想,管他的,先去看看再说。司机,握好方向盘就是本分,还能用什么事。
走进办公室,只见王队正坐在办公桌抽着烟喝着茶水。哦,文爽过来了,是这样,考虑27路缺人手,你调个线路怎么样?因为你在珠江路住比较合适,我和孙队思来想去,你最合适,别的驾驶员住得太远。几句话,队长就把所有的事都说了。我可是一名15路的老前辈司机了,在这条线路上跑得好好的,咋今天给我这样一个开门红?王队和孙队对我做思想工作,去了就好了,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一回生两回熟,时间一长就习惯了。还能有什么说辞呢。我不情愿地答应了,先去看看再说吧。换个线路,也不是免职。
下午我与27路驾驶员王敬如约而至,坐着他的车到了大岔口社区。这里风景真美,下车的感觉特别好。一股飘来带着花草的芳香并夹杂着淡淡咸海水的味道,让我顿时精神一震。远处是绿莹莹的松林,因这里是海军部队,我听到了水兵们的练武号子,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野山鸡的鸣叫,这么清净的地方只有一间平房矗立在马路边,是一户人家,透过门扉,我望见里面的人正在结网,原来这是一户渔家,门旁那棵魁伟的柳树,轻盈地摇摆着满身翠绿,似乎对我这位陌生之人到来很是欢迎。柳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树干得有一米的直径,树皮苍老龟裂,树梢上系满了新的旧的红飘带,一眼就收到了祝福的暗示。平房,柳树,渔家,这多像一幅画,和“小桥流水人家”多么像。我爱画画的兴致马上油然而生,可是来工作的,一时间也没带画笔,只好在脑中拍照寄存起来吧。
你好,欢迎来到本线路!这时一个驾驶员走了过来,他嘴里叼着烟卷,手里提着茶壶,留着平头,中等健壮身材,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操着鲁西南口音,给人一种实在干练的印象。应该也是个老驾驶员了吧?通过交谈,知道了这位驾驶员叫王相华,是27路的班长,过去在25路工作过,也知道这也是位阿兵哥,就是大岔口导弹快艇海军部队退伍军人,后来结识了本线路张元刚、于永江一些老大哥,还有地勤大姐郑桂英等人,感觉我来这里有些晚,心生相见恨晚,怪不怪,人就是奇怪。我还恋旧吗?我对自己的性格产生了怀疑。
老弟我带你去山上逛逛去,这里的景致还是很不错的。我和王相华说着聊着,大约一盏茶工就登顶了。站到山顶看远,整个区域就是一张行政区划微型地图,积米崖渔港显得只有火柴盒大小,密密麻麻排列着开来的一艘艘渔舟,避风塘的风光这么安静,也这么迷人。静悄悄卧立在海边,远处驶来了集装箱外轮,给这座渔港增添了几多活力,最抢镜的莫过于螃蟹壳红色的作业塔吊,正在默默地劳作着,再远处能看到积米崖渔港乌压压来回穿梭的人群,整个海景都环抱在这积米崖渔港湾。原来,这里也是繁忙之地,我这个司机将面临着一个崭新的人群,想着就兴奋。
一路上,相华和我交涉着工作方面和27路的线路情况,我也于当天下午跟随着这位班长进入了正式实习跑线。
一下子就爱上了,并不符合我的性格,我是一个热爱公交工作的人,性格可以改变,我只能这样理解自己。
我是个海边出生的人,和大海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自然对27路线不难接受。27路是沿海的线路,是途径青开各大街道商场学校的特色大线路,如今我已在此线路“服役”十个年头,早把这条线路视为老母亲一般,爱上了她。我从当年那个草蜢年轻的小伙子也长成了现如今成熟稳重的中年人,十年了,因城市改造,这里的变化很大,大岔口的平房和柳树消失了多年,现已是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可27路公交车的马达声依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回荡在积米崖街道里……
司机对线路的热爱,不是举起拳头宣誓,表达决心,而是稳稳地握住方向盘,这些年,我的方向盘始终保持着热情的方向,迎来送往着出入海港的人,我是一个合格的摆渡人,不是公交车。
一条新线路,载着我的人生,也载着那些谋生的人。我很自豪。
什么是诗意的人生,我觉得,自己还能“在路上”,就总会收获诗意的风景,结识更多的在27号线上行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