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乡愁里的爱国情(赏析) ————读著名作家康志刚的短篇小说《稗草飘香》
乡愁自古至今是永恒的主题。如果把狭隘的个人愁绪,融入时代因素、爱国情怀,那就是大格局的爱国情了。著名作家康志刚的短篇小说《稗草飘香》,堪称这样的佳作。
小说有两条线索,一条主线是稗草飘香,另一条副线是“我”的伙伴小顺子的人生起伏过程。
先说副线。“我”和小顺子从小就是好伙伴、好朋友。小伙伴们一起拔稗草,友谊深厚。“我”身体羸弱,收获得稗草比同伴少,回家时小顺子就把他的稗草塞给我一些。我不愿白要小顺子的稗草,隔着墙头把部分稗草扔到小顺子家,“这样扔来扔去,我们美好的少年时光就过去了”。
叙写“我”与小顺子的友谊时,小说写道:“人生在世,无非就三种感情:一是亲情,二是爱情,三就是友情。缺了哪一个,人的一生就不会完美。”“我感觉自己让稗草的清香包裹住了,同时也被一种温暖的友情包围了。”特美特温馨!
小顺子先是在姐夫的木材厂打工,后来自己种山楂树,经常给我家送山楂,效益不错。再后来种山楂的人太多了,山楂饱和,小顺子刨了山楂树,建家具厂发了财,修建了二层楼房,小顺子到了人生的高峰。然后因为家具厂空气污染,小顺子得了肺病,妻子炒股亏损,家具厂关闭,小顺子跌入人生低谷。
再说主线稗草飘香。稗草是与水稻外观特别相近的草,牲畜上好的饲料,人们去拔稗草喂猪,或者卖到生产队挣钱。一到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就去村南周汉河里玩水,摸鱼,拔稗草。“我们就是嗅着沁人的草香长大的。”
小顺子经营山楂树时,我曾经与小顺子聊天,借小顺子嘴说:“村南泉水没了,河也干了,连个稻子影儿也见不到了。”没有了河水,不种稻谷了,当然就没有了稗草,也就无所谓稗草香味。但是稗草香味似乎氤氲到我与小顺子的肺腑里。以下是两个小伙伴聊天原文:
“你还记得咱们拔稗草吗?”他突然问我,那双好看的眼睛亮了一下。
“哪能忘了?在野草里面,我觉得数稗草香!”
“是呀,数稗草香!就是再也见不到了。”他摇摇头表示遗憾,眼睛里的亮光变成了无奈,“我真想回到那时候,真想再闻到稗草的香味。”
小顺子得了肺病,“我”携妻子去探望,两个好友又聊到儿时一起拔稗草。“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英俊的少年,在河岸上,赤着脚,开心地跑,跑,迎着落日,迎着晚霞,边笑边跑。那劈劈啪啪的声响和着声声蛙鸣,在稻田里传得很远,很远。”“是呀,那时候真好!咱们村多美!村南小河的水多清亮,有鱼,有虾。”现状呢?作者无奈地写道:“是呀,现在都见不到了。”但是“我”告别小顺子回家,绕路到我幼年向小顺子家扔稗草的地方留恋,却“奇异”地闻到了稗草香。
小说的主线和副线,高度融化,实际是一条线,就是家乡的变化。“我”小时候到处是水塘,稗草飘香。“我”去往村南拔稗草的路上,“正午的阳光在水田上笼罩一层淡青色的烟蔼,一股浓烈的水腥味裹挟着稻花香扑进我们的鼻子里,让人兴奋不已。”有色有味,一幅多么美丽、祥和的田园画面!小顺子种山楂时,自然环境变了,河水干涸,稗草不在,小顺子叹息“这个世界变了”。更让人痛心的社会环境的变化:儿时的伙伴马大鹏,从小使奸耍滑,此时横行乡里。
小顺子开木材厂引起污染环境,村民纷纷抱怨。工厂无序扩展,作者说:“尤其让我痛心的是,村外那大片大片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人肥得流油的土地,正在被乱七八糟的厂子所蚕噬。我觉得那些乱糟糟地戳在大田地里的厂子就像不停地啃吃桑叶的蚕宝宝,就连声音都是贪婪的。照这个速度不出几年,我们村就没地种了。”
作为社会责任心极强的作者,不是恶意批评,而是善意提出问题,寻求解决,并给人希望,给人信心。小说没有点明马大鹏结局,考虑前几年国家打黑除恶的雷霆行动,可以合理的想象。小说写道,政府出手治理环境污染,开设工业园区,禁止随意建厂。小顺子病了厂子倒了,看似人生低谷,某种程度上是另一个高潮的起点:其长子、长媳到工业园区上班,收入可观,生了孙子;次子读大学成绩优异,就业前途辉煌。小说结尾,“我”告别小顺子回家,找到我幼年向小顺子家扔稗草的地方。当年的矮砖墙头,变成了青灰色的高大水泥墙,当年的胡同,也显得比从前狭窄和逼仄了,给人一种压抑感。但是我此时奇异地闻到了稗草香。妻子闻不到,“但我却认为我的嗅觉根本没有出问题,那明明就是稗草的香味呵!”这既是对钢铁水泥建筑扩张副作用的某种忧虑,也是“我”对当年稗草飘香的深情依恋,也对未来的稗草飘香的美好向往。
“我”的家乡是国家的缩影之一,小顺子是勤劳善良的中国人代表之一。反复阅读,越读越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