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根与魂】【文璞】九寨沟纪行(散文)
一
不负春光不负己。是赵雷的一首《成都》深深触动了我,亦是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震撼到了我,还是“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吸引了我,抑或,九寨沟的前世今生震慑了我,至于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已不重要,这个春季,我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往成都的火车,让孤独的灵魂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谁曾想,在火车上偶遇了四个陌生的姐妹,她们一对是亲姊妹,另一对是故交,与我恰好组成了五朵姊妹花,我一路上精心准备的书籍被冷落地搁置在一边,二十九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带给我有生以来最长的火车行程记忆。
有幸遇见了温文尔雅的大姐,直到我和她在返程途中,去宽窄巷子拍照时,我陶醉在小酒馆的门口,举起啤酒杯的那一刻,才无意间发现她的左手青筋凸凸的,是我太粗心,还是她太乐观,一路上蒙蔽了我的双眼。看到她给我拍照时用手掌托着手机认真的样子,我的眼睛顿时湿润了,同时也被她的落落大方和豁达开朗深深震撼。她是一名刚刚退休的语文老师,怪不得腹有诗书气自华,通情达理又带着几分睿智。一种敬佩仰慕之情油然而生。还有一位长得飘逸,气质非凡的仙女妹妹,是个美容师,她也酷爱学习,还报了消防员考试,我仿佛找到了知己,心里升腾起一股热浪。另外一个姐姐乐观贤惠,自己烙的饼、腌制的辣菜、熬的蒜蓉辣酱,其乐融融地和我们一起分享她的美食。至于一位美女妹妹,一位个体女老板,勤劳贤惠,自己开的肉铺子。
五朵金花开在呼和浩特去往成都的火车上,成了一道最美的风景,让我这个独行侠倍感温馨。其实,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
二
我们在成都西站下了车,虽然已是深夜,成都的风却是温柔细腻的,像一位腼腆的少女一样,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欢愉。
旅行社接站的车把我们送到酒店,看到大厅悬挂的织锦,我想起李白的诗: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养蚕是当地的一个古老的传统,织锦便是古代四川富庶的生活来源。
酒店里花团锦簇的蜀锦引起了我的好奇和喜爱,其实,蜀锦早在春秋战国时候,就是当地重要的手工业产品。房间的正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幅镶着金色框子的精致的织锦图幅,工艺精湛,色彩绚烂,古朴典雅,藏蓝色的背景,镶嵌着四幅彩色的图案,上面写着绿色的四个字“纳吉纳鲁”,羌族语言是:吉祥如意的意思,像朵朵彩云飘在湛蓝的天空上,更像团结互助的羌族儿女。金黄色的床旗和绣着黑色扇子的靠枕,扇子上的白色梅花烙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不禁细细品味羌族文化的韵味和诗情画意,也为他们艺术的传承感到钦佩。藏蓝色条绒椅子上的红色祥云朵朵,更加令人艳羡。这样优雅的布置和装饰让梦插上翅膀,飞到最美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直奔茂县,沿途的风景美煞眼睛,也印证了我的奇思遐想。
这里的山是垂直挺拔的,到处是悬崖峭壁,令人唏嘘不已。导游指着山上的羊肠小道,讲着川军的故事,一位叫王建堂的川军,收到了父亲寄来的包裹,那是一面白色的“死”字旗,“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这与岳飞的母亲临走时给他刺的精忠报国四个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令人感动至极,作为一个父亲,宁可牺牲自己的骨肉,也要保家卫国,家国情怀至上。我对川军更加敬畏不已,他们曾对中国的抗日战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雅安独特的地貌、地形,适合茶叶种植,品质良好,作为茶马古道的起点,促进了川藏经济的繁荣和发展。茶马古道蜿蜒曲折地延伸在陡峭的山崖,有望不尽的古道,闻不够的花香之说。它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四川、云南、西藏紧紧相连,更像一道天堑,架起通往欧洲、中东的丝绸之路的桥梁,它是中华民族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起着中枢纽带的作用。山上的碉楼林立,姿态各异,尽显残缺、沧桑之美。再现了英雄驰骋沙场、奋勇杀敌的决战场面,让我们重温历史,铭记历史,那些无名英雄在血雨腥风中用生命换来了今天的和平、幸福,它们历经风雨的侵蚀,依然矗立、挺拔在在群山之间,就像那些打不倒的英雄,即使身负重弹,依然挺直脊梁,手握钢枪,和敌人浴血奋战到底。那被岁月磨砺、风霜蚕食的碉楼,难道不是他们不屈的灵魂吗?依然铁骨铮铮,保卫着祖国母亲,守护着巴蜀大地。我寻思,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确是真实写照。抬头望天,脖子是直直的,那些电网设施林立,这是怎样的艰难,又是何等的智慧,才能搬运上去,让这一带的通讯设施齐全,走进大数据时代。
旅游景点剑门关,也就是历史中的剑阁,军事要隘,地势险峻,悬崖峭壁,凌峰突兀,惊险绝伦,似乎只有侠客方能飞檐走壁,穿行其中。三国时魏灭蜀,当时大将董厥听闻魏兵十余路入境,于是两万兵坚守剑门关。邓艾大军带有军械物资马匹,根本无法穿越,这是当时蜀汉包括曹魏众人一致的看法。就连钟会也是小觑他,视他为庸才。但邓艾笃定夺取剑阁,带兵前往,从三万精选成二千精兵,凿山开路,遇水搭桥,进入无人之地,就是剑阁要塞,皆是陡崖峭壁,无法开凿,于是他带领众人,身先士卒,把毡子裹在身上,滚下山崖,没有毡子就用绳索束腰,攀援而下,鱼贯而进。他最终成功穿越了阴平小道,到达了蜀汉腹地。当时蜀军守将见魏军突然杀到,如神兵天降,还以为剑阁被攻破,魏国大军杀到了呢,都吓傻了,没怎么抵抗,邓艾就占据了城池。更有后人以诗致敬邓艾和诸葛孔明“阴平峻岭与天齐,玄鹤徘徊尚怯飞。邓艾裹毡从此下,谁知诸葛有先机。”
我们去了茂县的藏民家,卓玛姑娘带我们参观了银制品,曾经是古代宫廷里的必备品,这是他们藏民的祖传手艺,有银碗、银壶、银筷子、银杯、银梳子,工艺精湛,雕刻精美,不仅非常适用,还能治病,尤其是那个银梳子,有活血化瘀,疏通经络的作用。我还学会了藏族的五根生治风湿病疗法,葱白三段,鲜姜三片,独头大蒜一个,鸡蛋白两个,银碗一个,放在锅里一起蒸,然后用纱布包裹起来在疼痛部位滚动,可以治愈顽固的风湿病。
这里还盛产各种草药,冬虫夏草、雪莲花、松贝、金银花、石斛花、藏红花等草药,金银花是忍冬科忍冬花类植物,生长在潮湿、阴冷的环境中,却开出了玲珑剔透、分外妖娆的卵状花,黄白相间,金银般珍贵,香气芬芳馥郁,给人一种特别顽强的生命力的象征。
我们涮的是牦牛肉,味道鲜美,色泽红润,喝的是青稞茶,品的是青稞酒,吃的是糌粑,藏族姑娘淳朴、大方、还有点辣妹子的味道,她唱了一首青藏高原,声音恢宏,婉转动听,全场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她的舞蹈更是优美,一袭紫色的绣花紧身上衣,搭一条藏蓝色的裙子,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她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走进藏族人民的生活和情趣里,我更加喜欢这个多才多艺、勤劳智慧的民族,就像一块宝藏镶嵌在巴蜀之地,像一股红色的、沸腾的血液融汇在中华民族的血脉里。
三
牟尼沟景区里,古树参天,密林幽深,高高的树上披了一层厚厚的、毛茸茸的、绿色的外衣,在潮湿阴冷的环境里破天荒地长成自己独特的样子,像绿野仙踪般神奇、梦幻般美丽。树上满身的苔藓,像绣娘用纤纤玉手织上去的绿色花朵,让倔强、坚韧、遒劲的大树有了丝丝温柔少女之美。自然界的奥妙无穷,植物身上的智慧无尽,蕴藏着人生的真谛,如果不能改变环境,只能改变自己,顺应自然,方可生存。我不由地向它深深鞠了一躬。
静谧与繁茂交织,阳光透过绿意浸染的冷杉树,斑驳的光影,仿佛置身于梦幻世界。
穿过枝桠的光影,斑驳了每一个春天。绿树环抱,雾隐远山。朦胧中带着几许空寂,云烟缠香,拂去了尘世的纷纷扰扰。我仿佛走进了一个超凡脱俗的世界。扎嘎瀑布飞泻而下,气势磅礴。我驻足仰望,瀑布像一条条银色的哈达飘逸在天际,又像万斛珍珠在自然的琴弦跳跃,我们拾阶而上,用心聆听大自然奏响的乐章,陶醉在山水间,我与自然融为一体。
在叠溪海子,我们看到了梳着一头白色长发的牦牛,主人给它的辫子扎着红色的绸子,它的毛发洁白美丽,像一位裹着白色毯子的藏族少女,含情脉脉,望着蓝色的湖面。只见观景台上的一行蓝字:我在叠溪海子等你。好温馨,好浪漫,我于是手托白云,望穿湖水,坐在叠溪海子旁边,留下最美的倩影。
在国宝熊猫的故乡,虽然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但我们初次相逢的那一份热切和激动丝毫不减,我们似曾相识,没有生疏感。一只小熊猫挂在树杈上,憨态可掬,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又玩倒栽葱,她故意把两只手耷拉下来,还玩起了荡秋千,优哉游哉,动作蛮可爱。不一会儿探出脑袋,伸出舌头,把旁逸斜出的叶子揽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吃。熊猫妈妈悠闲地躺在地上,用灵巧的手把竹子放进嘴里,尖锐的牙齿把竹子的皮削掉,然后兴致勃勃地一节一节吃了起来。她旁若无人,声音清脆悦耳,与雨声交融一起,很有节奏感。另一只大熊猫在走秀,屁股一扭一扭,颇有范儿。随着游客不停地追随拍照,她更加气度从容,一圈不行再来一圈,让你看个够。一个十足的模特范儿。
我们顺着岷江一路前行,它像一条护城河守护着沿途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木,还有勤劳、勇敢、善良、智慧的巴蜀人民,浪花一直跳跃着向前奔走,宛如我们的心情一样澎湃。
四
一路颠簸,我们终于来到了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九寨沟,神奇的九寨,富饶的天府之国。这里堪比人间仙境,犹如童话世界,更像世外桃源,着实一个天然氧吧。
俗话说:五岳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它是碧水的天花板。这里四季皆是美景,春之花草,夏之流瀑,秋之彩林,冬之白雪。正是大自然这位卓越的画家把湖泊、瀑布、森林、蓝天、白云、碧水、高山、云烟、雪峰交织在一个画面里,色彩瑰丽,水乳交融,流光溢彩,简直是一支神笔画出的绝美油画!
九寨沟景区呈Y字型,左面是则查洼沟,右面是日则沟,树正沟为主干沟;左线长海,海拔最高,约三千一百米,面积最大,长度最长,十里画廊,风情万种。树是绿色的海,随风涌动,绿波荡漾,丝绸般光滑细腻;雪是白色的山,天是绿色的湖,海是蓝色的天。左线还有五彩池;右线有原始森林,九寨画廊,天鹅湖,箭竹海,熊猫海,五花海,珍珠滩瀑布,镜海;中线有诺日朗瀑布,公主海,犀牛海,老虎海,树正瀑布,树正群海,火花海,树正寨。
箭竹海有大片的华西箭竹和冷箭竹,长着细小的叶子,每隔四十年开一次花,这也就是它们的寿命。它们是熊猫的最爱。几棵树横躺在波光粼粼的碧水中,浸润心扉,苔藓遮体。箭竹海瀑布,清澈的溪水像一群顽童从山上悠哉游哉簇拥而下,穿过茂密的丛林深处,每一双小手轻轻地触摸树爷爷的脚丫子,调皮地戏耍着树爷爷长长的胡须,它们来不及脱下外衣,看到魂牵梦绕的箭竹海,一起倾泻而下,激起美丽旖旎的浪花,像一串串白色的珍珠,更像朵朵绽放的白莲花,抑或挂在山涧的雨帘,背景是一幅水墨丹青的油画,翠绿的苔藓,色彩明艳的小花,让你情不自禁融入了自然,你就是一滴水、一抹绿、一颗珍珠、一朵小花,好不惬意。环湖栈道是沿树木搭建而成,有的树木直接站在栈道中央,人类给了她生命,她却给你四季的风景,夏天为你撑起一片阴凉,给人一种蓦然敬畏的感觉,这里有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互敬互爱的感觉。潺潺的水声,把大自然的美妙囊括其中,我闭上双眼,静静聆听,忽然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三养殿”,养眼、养心、养耳。
五花海,又称孔雀海,水本身是清澈透明的,无色的。从岷山山脉流下的河水,只因它对蓝色光波的折射散射,再加上水里有多种矿物质,所以湖水呈蓝色、橙黄色、鹅黄、褐色、翠绿、墨绿、湖蓝、碧蓝、天蓝、藏青色。不同的角度产生不同的艺术效果,湖泊的外形像一只羽翼丰满的孔雀,在蓝天碧海中开屏绽放,柔情万种,魅力四射,令人心魂荡漾。又像一朵轻羽毛在湛蓝的天空中浮动,它是世界十大瑶池之一,五彩斑斓,湖光山色,波光粼粼,星光闪闪,像璀璨的星河镶嵌在群山碧海之间。更像夜空中闪耀着灿烂的光芒,是天上人间,还是地下星空,扑朔迷离。湖边一束束摇曳的桃花,随风婀娜多姿;远处是黄绿、墨绿的郁郁葱葱的树,若隐若现的是藏青色的群山,醉了游人。一棵树徜徉在碧绿的海中,枝桠上的树叶随风摇曳,像一只张开羽翼的绿孔雀的头部,吸引了游客的眼球,让你浮想联翩。
镜海,九寨沟的三大湖泊之一,顾名思义像镜子一样平静,风平浪静的时候看倒影,山路弯弯,树荫蔽日,藤蔓缠绕,碧波荡漾,幽蓝深邃,漆树红枫绕碧水,万绿丛中一点红,鱼在天上游,鸟在水里飞,享受一场最美的视觉盛宴。一山、一水、一花、一木,人们从不动它一根汗毛,彰显了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这样才能生生不息,互相滋养。它被钙离子隔离了氧气,长时间包裹以后,表面形成一层白色的物质,即使倒伏在水中千年不腐,千年不死,一只鸟衔着一粒种子,不慎掉到湖里,有了树上树,枯木在逢春,水中树,树珊瑚,形成了独特的自然景观。远离城市的喧嚣,这里会让你沉浸式享受大自然赋予的宁静和惬意,让灵魂找到了栖息之地,诗意地栖居在碧水蓝天间,深呼吸,浅浅笑,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水中像泼了翠绿、墨绿的涂料,白云飘在水中,群山掩映,蓝天倒影,分不清是幻影还是实景,水中的倒影就是一道流动的山水画。星星点点的杜鹃花点缀在绿树丛中,远远望去,像一位飘逸的红粉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