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锯齿状
　　
　　 你们都说自己是牧羊人。
　　 我该赞美忠诚的追随，还是再腹诽一下
　　 人云亦云（常言道：三人成虎）
　　 我一直很谨慎小心
　　 当你们说到侍奉、委身的时候
　　 女权主义者正手挽手，在街头慷慨陈词
　　 我再次认真查阅了百度词条
　　 和祖训。觉得有些羞耻
　　 我安于低眉顺眼，没有水花的庸常
　　 掌心，没有握紧一根鞭子
　　 只在手腕脚踝处，发现被捆绑的勒痕
　　 我是羊。而且只能是。
　　 我偏爱苜蓿草炒年糕。这也是旁证
　　 周围有太多鞭子。风雨，烈日，电流
　　 咬了我手指头的菜刀
　　 危险无处不在。我独自经过荒郊
　　 没有遇到毒虫猛兽。一蓬葎草
　　 和我打了个招呼，它勾破了我的丝袜
　　
　　
　　 & 一个电话
　　
　　 我有些恍惚，她打电话来
　　 最初要说的是什么
　　 只有无尽的悲伤，在彼此的安慰里越来越浓
　　 两个女人在电话里哽咽，流泪
　　 我们提到了天堂没有病痛
　　 提到病人大出血造成的恐惧
　　 我以为母亲的十六天已经很短暂了
　　 而她说，三天。她只替自己母亲喊了三天的
　　 救命啊，医生
　　 她的丈夫，则是在夜半
　　 悄无声息走的。走时，不肯瞑目
　　 那个一身檀香味的男人也是我的同事
　　 我们曾一起坐在食堂里吃早餐
　　 他只吃蛋白，慢条斯理分离白煮蛋
　　 丢下两个蛋黄
　　 丢下她们母子俩
　　
　　
　　 & 情谊
　　 ——再致晓晓
　　
　　 我想，如果我有机会回去
　　 一定来办公室找你
　　 当着其他同事的面，我们只是微笑
　　 柔声打个招呼。不说别来无恙
　　 不谈论任何痛楚的话题
　　 也许我会找一把椅子坐下来
　　 偶尔侧过身，各自藏好
　　 刚下过暴雨的脸
　　 外面阳光应该很明媚，饭后散步
　　 是诸多同事的共同习惯
　　 而我已退出那方天地，不在人群里了
　　 但我能想象，你和大家一起
　　 沿着园中小路边走边聊
　　 不紧不慢。阳光落在你的身上
　　 很温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