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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指间★散文』送老归山愧为儿


作者:朱昌盛 举人,3441.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809发表时间:2010-04-21 10:05:28


   每当回乡,心事重重,往事浮现,百感交集,沉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漫步泥泞乡道,踩踏步步伤痛,一切都回不去了,青草年年绿老树也弓了背,似曾相识的林鸟摇枝欢笑,子归鸟如爹娘般的召唤早已泣干了口水,情不自禁地朗诵“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的诗句。曾经的晨曦与落日之际,母亲总在村头接送我,而今化为依稀的日历!沧海桑田,青丝染白鬓。投入故土的怀抱,难温流年似水的残梦,泥土怨我不光脚板,山风冷讽我脸上张贴“孤哀子”的标志,老井水亦洗不清游子归来的一身沧桑,满腹心事,虽然山道上不见乡干部故弄玄虚的公文包,然而亦不见“牛犊”的影子,故园渐荒芜,“牛栏”已空虚!
   近乡情怯,已经跨过书生意气的那种搏击长空的幻想,每当踏上魂牵梦绕的故园热土,莫名的哀怨总是袭上心头,如果将走过的路用标点符号标志,生我养我的村头只是一记微小的分号,无辜的括号折腾许多光阴,逗号与顿号只谓曾经停顿的城市,疑问号应该是扬帆沧海的梦想,感叹号恰如夜数寒星的忧叹,省略号象征路漫漫其修远兮!“直挂云帆济沧海,乘风破浪总有时”的梦想逐渐化微泡影。总结自己的长年漂泊,只是一副忧伤的画卷!文字使人未老先衰,衣襟还乡无时。踩踏故园热土,如同投进母亲的怀抱,深吻她瘦骨嶙峋的寸寸肌肤,然而洗耳恭听不闻有谁再唤我的乳名。
   总喜欢依偎父母坟头,才有回家的感觉,不堪回首的如梭岁月,若风飘逝!父亲走后,母亲尚在,母亲走后,投奔兄嫂,每一次回家的心境递换般的痛楚,呆立呆坐于父母坟墓中间,若比回到温馨的童年!小时候,父亲在左边,母亲在右边,我在中间,共享天伦之乐;而现在,父亲伴黄土,母亲于天堂,我仍漂泊,独受生离死别。点一支雪茄烟给父亲,说一些失落情怀,父亲并不吭声与指责。烧一条手帕给母亲,话一些唠叨与苍凉,母亲再不细语与笑颜,冲不进墓门,或许慈母在地下偷睹游子归来也有悲欢交集,以便老人擦一把哀痛的老泪。常回家看看是天下父母的心愿,也是天涯游子魂牵梦绕的情怀。忠孝难两全,掷笔恨苍天,一坯黄土淹没人间沧桑!
   送母亲上山后,叔父于堂前问我:“昌盛,如果我与你婶娘寿终,回来吗?”我果断回答:“一定回来”。07年冬末,婶娘仙逝,孩子还未放假,只得孤身前往,两天后,妻子与孩子们也从昆明赶回来奔丧,一脉相承,只为孝字。多年来,一直欲打消作祭文的念头,怕太伤感,然而亲情难却,前辈渐逝,篇篇悼词长歌哭,副副挽联飞墨悲!而今,草堂成废墟,主人迟不归。新居立闹市,夫妻生别离。大雨迫幽燕,候鸟奋翅飞。竹篱茅舍远,身寄残梦去。
   无聊的时候,短信与妻传情,以浅诗为证:同甘共苦十七载,相濡以沫六千天。白日常怀茅舍景,黑夜易梦竹篱园。欲抱娇妻云天阔,且教儿女山水遥。过尽千帆心依旧,文寄相思伴枕前。
   衡阳,不愧礼仪之邦。守孝三年虽然鲜为效仿,而近年大张旗鼓的丧事场面令许多家庭雪上加霜,债台高筑,传统的哀悼转换成不伦不类的喜剧,比如夜戏的小品,相声,脱衣舞,讨红包,五花八门,不胜枚举。无辜的浪费,时尚般张扬与攀比,不以为耻,早日醒悟吧,我尊敬的父老乡亲,过来人应该与后生说些吃树皮草根的真实历程。而且近年地震与灾难,足够使有爱心的人为之震撼与居安思危!放眼泥泞里那些挣扎的苦难同胞,面若焦炭,身如枯枝!
   寒夜敲键,黯然神伤。表记我土生土长土葬的爹娘与零落成泥的岳父母,年轮飞逝,江月依旧!不忍岁月染鬓白,愧为人子人夫人父。
   2010年谷雨日完稿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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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文字娴熟,字字珠玑,以饱蘸深情之笔,抒感天动地之情。世道轮回,生死两茫茫。一个个鲜活生命的离去,一段段愁肠的纠结,都化成一方方泣血的文字。悲伤之情跃然于纸,感念之意让人读毕欲罢不能。推荐理由:文字功力深厚,抒情自然流畅,嵌词造句考究。【编辑:不设防】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0042105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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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不设防        2010-04-21 10:06:17
  感谢作者赐文!
除了孤独,我们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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