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散文】来自自然的风(外一篇)
盛夏。落叶。彼此背离的两个词语,却又真切地互相交替。
巴掌大小,残破,水分早已风干。纹路依然清晰,似岁月的年轮。一片落叶,被儿子拾起,挚在手中,作扇子摇晃,说,来自自然的风。
对儿子足足愣了有好几秒,内心游荡着一种莫名的情愫。阳光从树影间摇下来,恍恍惚惚的,似有年少微弱的追忆。来自自然的风,多么干净的一句话,在时空的交错中穿行,遥远而真切。
在路上奔走,关于年少的纯真,关于对自然之美的审视,已经越来越迟钝了。
这就是我的成长,以一种悄然的姿势,覆盖我的曾经。我必须接受来自生命的引渡,并在蹒跚的脚步中踩出一个个印记,证明我生存的意义。蓦然回首时,唯见身后的路,弯弯曲曲,母亲站在路的尽头望着我,眼神温和而坚定。
关于幸福和疼痛,找不出贴切的词语去形容,它们就像一根长长的线,从童年开始,高低起伏,缠缠绕绕,一直牵扯到如今。
来自自然的风,不因为一片落叶,更不因为孩子的一句话,但它们却总是与我擦肩。
每一个赶路的人,逆着风,忽略更多的是过程,结局勾勒的沧桑,在自我的意识里一直存在,如影随形。带着满身的尘土抵达,时光,终究成为云烟。
内心,原来早已荒芜。
一声鸟鸣,唤不醒泅渡的心。一片落叶,又如何能引发春天的展望?
翅膀,一直是飞翔的。无法停下来,因为我们肩负的太多。四季的轮回,叶子不断重塑它们的生命。终于,某一天我无意瞥见镜中稀疏的白发,那还是一直行走中的我吗?所有,都定格成一种迟暮之姿,不可返回。行走生命之途,竟是如此沉重。
终于发现,路途越长,蜕变越是惨烈。夏天已不是原来的夏天,叶子也非原来的叶子。被世俗同化的心,还有多少纯净的地方。极目之处,目光越来越势利,越来越混浊。回归自然,还原本真,成为一种永远无法回头的奢望。
蝉声隐去。多年以后,身处异乡,面对城市的喧嚣,那截小小的童年,早已不见了。面对孩子天真的容颜,聆听如此清澈的语言,同样的多年以后,他会是我现在的再现吗?
失去太多,有些是命中注定,有些是骨子里的悄然改变。如今,面对孩子的笑脸,落叶,也被赋予了新生的力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一段时光覆盖另一段时光,打开心灵之门,将所有的负累放下,内心的风尘,会得到安抚。
我们一直在生活的奔波里裹紧自己的内心,佯装表面坚强。像一个流浪的孩子,生满抵抗。来自自然的风,有着盛夏里突兀的清凉。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情结,瞬间复苏。
落叶随处可见,风声响起又平息。对一片落叶的感慨,自然之外的思索,很庆幸,我还能为之心动。
《血脉里流动的亲情》
我攀着围墙的铁栅栏,双脚尖落在栅栏之间的饰物上,像一只瘦猴在幽暗的夜色里朝着女儿的寝室张望。隔着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我看到她坐在铁架子床上发呆。
空气很闷热,南方的秋天也像发了火似的。寝室里只有两架简易的风扇来回摇着头,昏黄的灯光下,同寝室的其他女孩子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寝室在一楼,比较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蚊虫很多,白天我在收拾整理的时候,没多久脚上就被叮咬出几个红包。铁架子床暑假两个月没同学使用,锈迹斑斑。拧开水龙头,是那种地下水,冰得碜人,与闷热的天气产生极大的反差。
这是女儿第一次参加军训,也是她第一次离开家独自一个人在外边。每每在家里,看着她那种娇生惯养的样子我就来气。甚至觉得七天军训的时间太短,半个月才好。女儿总是噘着嘴,一副对军训很神往又很害怕的表情。
离开寝室的时候,女儿拉着我的手;爸爸,我不想住校。这是纪律,一点这样小小的困难算什么,你看,别的同学还不是和你一起吗?我严肃地说。女儿向来乖巧听话,就是喜欢耍点小性子。她不再说话。
女儿依然在铁架子床上发呆,这个漫长的夜她该如何度过?我的胸口蓦然有些疼痛。腾出一只抓住铁栅栏的手,给她发短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爸爸相信你是最棒的。女儿瞬间回复:哼,不理你了!好了好了,爸爸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转身看她躺下,悬起的心终于轻轻放下。
从铁栅栏上跳下来,脚有些麻,裤子上沾满灰尘。寝室的灯光陆续熄灭,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星光下的我,形单影只。此刻,女儿是我最大的牵挂,睡梦中的她,会不会知道我在寝室外面的徘徊,会不会明白我始终疼惜她的心?
青春懵懂,关于亲情的依赖,从离家一去不回头的向往到陌生之地的无所适从,这是一个急速的转换过程。在那些向上的笑容里,会渐渐明白家的温暖和父母的关爱。慢慢长大,慢慢承受生活的苦,毫无顾忌地盛开,会掺杂世俗的沧桑。
时光回流,仿佛看见当年那个十六岁瘦小的自己,从父亲的肩头接过沉甸甸的米袋(学校的饭票都是拿自家的粮食换的),艰难地爬上去县里的公共汽车。父亲站在十字路口,千叮咛万嘱咐,额头的汗珠粒粒分明。
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却对我在外求学絮絮叨叨,车子走远,依然看到他挥手的身影。多年以后,那幅画面会不时地从脑海里跳出来,怀念旧时光。从农家走出来的孩子,少了现在孩子的乖戾,过早的成熟,让他们更能明白贫穷的含义。发奋读书,跳出农门,以优异的成绩来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成为最终的走向。
蓦然回首,时光一去不回头。时间的差异,物质的改变,让孩子的思想产生偏移,但血脉里流动的亲情,却自始至终延续着。
喧嚣尘世,我们不得不伪装,所以离原来的自己,越来越远。只是,回望,等候的母亲还在那里,感怀之余,却有一丝温暖。
文字朴素,温暖。仿佛在耳边的诉说。淡淡的,心便柔软起来!
数日前写在空间的评语,丝毫不费力的搬了过来,再写的话感触会有很多,免了吧!问好秋风!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