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郎
到底,谁才是谁的罪?
看着自己笔下那栩栩如生的男人,冷峻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薄唇,有着岁月磨不去的狂傲,每每看着他,她总是不自觉便忘记了他老婆是她婆婆,她和他,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
忍不住轻笑,扶郎看着妈妈的担忧,忍不住拥抱她。“妈,再帮我束一次发好么?我要15年前那朵盛放的扶郎。”
看到梳妆台前粉色的线夹,清洛叹息,“扶郎,真的要跟你表哥去英国么?你才刚回到家里来,就又要离开了——”
“妈,等我忘记了,我会回来的,别担心。”轻轻打断了妈妈的话,扶郎看着镜中渐渐盛放的容颜,笑容却破碎。
“记得15年前给你挽发时只需要16个线夹,现在却需要52个,长大了的孩子,要怎么留呢,扶郎,这头发留了很多年了吧?”清洛喃喃低语,眼神黯淡,明明就是她的女儿,她却无法见证她的成长,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段历程,是不是就错过了一份爱?扶郎心底,终归有无法填补的缺憾呵。
“妈妈。”寂静地看着妈妈指尖灵巧地把线夹镶嵌于长发之间,扶郎低头,“这毕竟是我走过的人生,妈,我没有后悔。”
手指微顿,清洛看着扶郎泪雾迷朦的眼睛,却有着坚定的眸光。又是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女子,却始终对自己无能为力,没有谁错了,是命运跟她们开了一个玩笑。
而她的女儿,却因此万劫不复。
8.
安静地坐在阳光里,花园里的扶郎花朵欲发娇艳。缓缓抬头,看着身前那个伟岸的男人。终于,他还是来了。
愕然看到扶郎长发上盛放的扶郎花朵,君之介狼狈地掩饰掉错愕,低冷地开口:“该回去了。”
“我去英国。明天的飞机。”低下头,扶郎浅淡地开口,却看到捧在手心的扶郎花束,几欲枯萎。
一瞬间的窒闷,随之却是勃发的怒气,君之介蹙紧了眉。“我准许了么?”
忍不住轻笑,扶郎侧脸,拒绝看他。“君先生不能给扶郎幸福。”
“君家亏待你了?”
“没,在君家,我吃得很饱,穿得很暖,所以一直对君先生充满了感恩。”
“你对我冷嘲热讽?”突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发怒,在君家,扶郎一直像一个没有自己情绪的精致布偶,难得看到她的情绪,她却要离开了——
他不接受!
“扶郎,不要忘了,你是我君家的媳妇。”
几乎咬破了唇,扶郎沉重地喘息,她被这句话禁锢多少年了?若不是因为爱着他,谁愿意被谁禁锢?
抬头,直视他深沉的瞳眸,扶郎倔强的不抹去奔涌而出的泪水,“君先生,扶郎是有权利拒绝的。”
“你——”阴鸷地钳住扶郎的肩,君之介呆滞地看着她眼睛里深沉得看不到底的悲伤,泪水顺颊而下,为什么不哭出来,让他看到她肤浅的悲伤?
“让我离开。”转眸,看向被阳光弥漫的扶郎花园,泪水滴落,她心口疼得找不到颤抖。
“卓然对你不好?还是你有了自己心仪之人?给我一个可以让我接受的理由!”生平第一次感到慌乱,看着自己一心要握在手心的金丝雀要飞出去,以后,他不会知道她的生与死,她的生活,再也与他无关——不,他绝对无法接受!
撇唇,笑,扶郎冷清地看着他,不去理会软弱的泪水,“君先生,我爱你。”
爱了很久很久了……
没有意外的,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呆若木鸡。他果然,没有,爱过她。
流泪微笑,扶郎踮起脚尖,轻吻那棱角分明的薄唇——15年前,她是被他迷惑了么?怎么,就执著了那么久?
心神已然恍惚,她知道这个男人疯狂地回吻她,搀和着泪水的吻,让她忍不住呜咽低泣——
9.
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不好,妈妈胆小地要扶郎改天起程,表哥却信誓旦旦地说没有问题。
无论怎样繁杂,飞机已然起程了。
恍惚忆起,我浮在天空,自由得很无力。
花开不败
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其实从来没有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