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园】教堂里的祈祷声
天空的云彩好像棉絮一样扯扯拉拉的到处都是……
“快一点嘛!小芳,”婆婆抱着孩子回过头催促。“今儿是星期天,外面来牧师讲道,人肯定多,你怎么还磨蹭呢?”
“知道了。”
芳子收了心思,专心地跟随前面的婆婆向教堂走去。
教堂不大——两间小瓦房的形式,是村里唯一的,设在一个基督信徒的家里。
教堂里已经来了许多人。
芳子找个坐位刚坐下,便被婆婆拉起。
婆婆斜了她一眼,把一周多岁的女娃儿放在一旁,自己面对着墙壁跪了下来。
芳子这才发觉凡是刚进这座教堂的人总要先祈祷一翻,婆婆说这叫“洗心”。
芳子急忙跪了下来,对面墙壁上正刻有一个大红的“十”字,很庄严。
芳子俯在地上愣了神,她不会祷告。她悄悄地看了婆婆一眼。
婆婆在那儿念念有词,声音很小,除了一旁的女娃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在好奇的东张西望外,整个教堂肃穆安静,似乎没有什么响动。
芳子直愣愣地跪在哪儿,她听不到婆婆的祷告声,她只得看那女娃,看她的独生女儿在那儿很得意地大嚼着糖果。
牧师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出现在门口,教堂顿时沸腾起来。
芳子吐了一口气。两膝酸酸的她,赶忙在人群中抢了两个座位。
芳子向女儿伸出手去,芳子想让婆婆歇歇。
婆婆却狠狠地瞪了芳子一眼,婆婆抱紧女娃儿不放手。
芳子心里窝火,芳子不敢发作。
芳子听那牧师在哗啦哗啦地翻动《圣经》的书页——
“上周咱们讲到‘利百加在井边打水,被神的使者引领和亚伯的儿子以撒结为夫妇,后为亚伯家族留下了数以万计的后裔传为美谈……’”
芳子听着听着,魂灵开始出窍——她仿佛看到自己就是那个在井边打水的美丽女子,被她丈夫变化的‘以撒’相中娶走。她为丈夫生了好多好多漂亮的男孩。人们都说她面相主贵,家族中所有的人都爱戴、敬慕她。公婆待她如掌上明珠,疼她、爱她、宠她……
芳子叹了口气,其实她做‘利百加’、做那个在井边打水的女子并不难。她想,只要能生个男孩,为男人家族的姓氏留一条传世的血脉,那么‘利百加的幸福’她芳子也可以……
芳子不敢想了,她终于明白婆婆的脸色为什么愈来愈难看;而丈夫自从她生了女儿后,对她也不似先前那样恩爱了。
芳子难过,芳子气自己太不争气,好好的跟婆婆来这教堂,就是为了祈求万能的上帝赐给自己一个儿子啊?而她居然跪在那儿不知道祷告……!
“你太不让上帝喜悦了!”婆婆带着愠怒声音极小,“为什么要在这里抢‘座位’?这是‘主’的家啊!”
芳子汗如雨下,还没等牧师离开教堂,就一头扑在“红十字”面前号啕起来——
“仁慈的主啊,宽宏大量的主啊,无所不能的主啊,请您饶恕孩子吧?请您可怜孩子吧?请扶助您的孩子吧?请给予您的孩子幸福和快乐吧?……只要成全您的孩子,孩子的一生,孩子的全部,孩子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是您的!永远跟随天父走……!”
芳子哭地嗓门嘶哑,芳子祈祷的恳切!
牧师说,上帝被圣灵感动一定会出现奇迹,说着也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