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散文】某年某月的那些人、那些事之月想 ——月想
“妈妈,我不嫁,他是个秃子……妈妈,我不嫁!…..”
“……鱼沉,快——快来救我!秃子来了!…..救我!救我!……”
慌得鱼沉赶忙上前,紧紧握着月想的手道:“不怕,月想。有我鱼沉在,谁敢动我们月想一根头发,我就撕了谁!——不怕,鱼沉在这呢!秃子来了,我打折那秃驴的腿。”
望着睡梦中的月想,一向开朗活泼的鱼沉也伤感万分,内心隐隐作痛。心想:“这个千刀万剐的秃子,又来逼婚了!下次有机会,我非阉割了这秃驴不可。”
原来,月想家境贫寒,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得了一场大病。为了挽救父亲的性命,她母亲是该借的亲朋好友都低声下气过了,可还是差一大截。没法子,就向村里的秃子借高利贷,说是过年就还。可月想的母亲哪来的钱还啊,恬不知耻的单身汉、又四十几岁的秃子竟然提出让月想委身于他,本身的债务不要了,还可以帮着还其他的债务。月想几次向母亲提及辍学打工,可坚强的母亲硬是不让。
好在翌日是星期六,没课。鱼沉拉着病怏怏似的月想去逛街了,目的是让她开心开心。向塘镇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能是火车站就在镇街上的缘故吧,一时很是喧嚣嘈杂,热闹非凡。俩姐妹有说有笑,月想还真的把烦恼一时弃诸脑后了。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她们逛了书店,看了看小玩艺贩铺,还拿起小泥人相互对视了呢,也互相买了个纸质风车。一切都正常运转,俩位青涩女子像是蹁跹少女,翩然于街的两头。累了,就各自舔着冰砖寻了个能坐的坐下。
“啊,鱼沉,你看!”突然,月想用手指着道路一旁的港星明信片小贩惊道。
鱼沉立即起身小跑了过去,月想也跟了过去。那小贩摆出来的品种繁多,地上平铺,绳上也有拴着的,还真是全啊。有郭靖与黄蓉;有谭咏麟;有赵雅芝等等,月想忍不住俯身摸弄,仔细地挑捡了。可鱼沉望着各色各样的鲜红明信片,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遂拉起月想的手就走。
“月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鱼沉急切地道。
“去哪?神神秘秘的!”月想道。
不一会儿,她们俩来到了一家真优美照相馆。
“你想照相吗?”月想很是惊奇。
“不,是你。”鱼沉道。
“不,我不想照。”月想的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
“不,你要照。而且要照艺术照!”鱼沉一本正经地道。
“我真的不想照!你是怎么了,好生怪怪的,自己不照还叫别人照。”月想道。
“难道你不想俘获春迟的心吗?”鱼沉道。
“这哪跟哪啊?”月想听得一下子脸刷的红到了耳根。
“难道你不想摆脱那个恶心的秃子?”鱼沉道。
这一句弄得月想又顿生伤感,脑海中萦绕着愁绪。心想:“鱼沉说的也有几分理数。”于是就有了半推半就了。
“哎,别磨蹭了。相钱我来出!”鱼沉道。
“哎哟,这小丫头骗子生的好生美人胚子哦!就是太过黛玉了!让人好生怜惜!”此时的老板娘听到她们的对语,仔细端详了一下月想,叹着,并不忘嘱咐一个男店员道:“这女子要照的话,给她打八折。”
于是,月想还真照了艺术照。
又是一日的晚自习前的间隙,鱼沉主动拉着月想坐到春迟的后排了。这一回,月想知道鱼沉的伎俩了,坐在那默默不语,浑身的不自在。
“春迟,给你一张照片,看看美不美?”鱼沉套近乎了,说着递了过去。
春迟接过艺术照,瞧得发了呆,望着照片上的粉面桃花,秀秀、腻腻云嚲惊道:“哎,你哪买的明星照啊?我怎么在摊上没看到过啊!”
听这么一说,倒弄得月想心花怒放,心安静了些许,头也低垂了。
“喜欢吗?”鱼沉也为月想高兴,说话时还不停地向月想努努嘴,并用眼睛示意春迟看看月想。
“喜欢!好美!”春迟只顾看照片,并没有在意鱼沉的小动作。
“喜欢就送给你。”鱼沉顺势道。
“真的啊?!”春迟兴奋的眼前一亮,放着光似地望着鱼沉。
“哎,如果那个照片上的人跟你成亲怎么样?”鱼沉追问着打趣道。
一直沉默是金的月想听到鱼沉离谱的话语,望着傻呆的春迟,立马起身拉了鱼沉回原位了。春迟也听得脸红扑扑的,以为鱼沉又捉弄自己了。可鱼沉甚是扫兴,心想:“这个鬼春迟,怎么是一个和尚似的没的开窍啊?”想来,又为月想不值了。可转念又一想:“除非他是石头,日后一定会看出来的。哎,只是那秃驴逼得紧!”
又是一周过后,春迟一点醒悟也没有,月想还是整日的闷闷不乐,满心愁苦的自不必说,人还消瘦了些许。这回鱼沉又出点子了,说是去省城玩,月想也将就了。在南昌的公交汽车上,坐在月想身旁的一个老男人慌了神道:“这到了哪?是不是青山路?”
“不是,是儿童医院。”一位坐在其对面的老女人搭腔道。
“别理他了,他一会儿说到青山路,一会儿又说到南大一附医院。谁知道他到底到哪?”司机接话了。
“哦,那你到哪?”那位老女人真是好心,“如果是到青山路,还有一站就到。南大一附医院就有几站了。”
“我到文教路。”老男人又支吾了一句。
“哦,到文教路,那就远了。还没到。”老女人又帮着解释。
“哦,我到贤士二路。”不想老男人又冒出了一句。
“到贤士二路,就跟我一起下吧。”老女人还真是好人!
“啊!碰上好心人呐。爱在言语时!”车厢内的一位少女听着不禁总结了。
“爱在言语时!”月想如是地听着,反复地在脑海中回味着。起初也甚是赞美老女人的耐心与好心,突然她想起了春迟的那句“你的手踩到我的脚了!”。又望了望慌了神的老男人与语重心长的老女人,于是甚感自己的幼稚,竟然从一开始就被一句无心话语给牢牢地套住,竟而深陷其中不得自拔。想着、想着,竟全然不顾及鱼沉,下了车。
“你又怎么了?可别吓我了!”鱼沉急着上前拉住月想道:“连我都不要了!”
“鱼沉,对不起!这段时日碍着你了。”月想一本正经地道:“我想回家!都快一个月没回去了,我想妈妈了!”
“快别这样说,我们不是好姐妹吗?”鱼沉轻拍了一下月想,有点儿生气道:“我不许你这样说。”
于是,两人又去找回家的车子了。
月想走后,鱼沉眼皮子还老是跳。可这个丫头一去又是一周,竟然课也不上了。心里总是挂念着,好生不安。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月想突然出现在鱼沉的面前,秀美的长发也没了,鱼沉大吃一惊,睁着大眼镜望着月想。心里没了兴奋,只有瓣瓣心结,除了伤感还是伤感。
“鱼沉,我要结婚了。”月想进门的第一句便是这样。
“什么?你说什么啊?”鱼沉惊呆了,真的希望自己耳背。不想自己所料的成了事实!
“我要嫁人了!”月想强颜欢笑。
“你疯了!”没想到鱼沉哭了,泪珠豆大一般直往下掉。
“你是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的!”月想上前抓起鱼沉的双手,也忍不住呜咽了,“我要嫁人了,是喜事!应该为我高兴,懂吗?何况从此以后我家没了债务了!”
俩人相拥哭泣了。良久,哭声渐歇,鱼沉用手抹了一下泪珠,伤感道:“真的要走这一步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何况我压不住体内的荷尔蒙,——还是想忘掉春迟。”月想道。
一宿,姐妹俩无言!
翌日一早,教室里如往常一样在早读,鱼沉则拽了春迟,走到室外的一个偏角。
“你那事想的怎样了?”鱼沉质问了。
“那事?什么事?”春迟摸了摸后脑勺,甚是“撞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送给你的照片呢?”鱼沉早就料到有此一招,生气道。
“在我包里。”说着春迟从皮包里拿出了月想的艺术照。
“你仔细看看,看看她的眼镜,看看她的脸蛋,再看看她的头发。”鱼沉心有怨气道。
“你干什么啊?怪怪的!”春迟好生疑惑。
“你仔细看看就是了嘛,别废话!”春迟厉声道。
春迟还真的被眼前这个厉害的女人给唬住了,仔仔细细地从新瞧了起了。大约半分钟过后,鱼沉又开腔了。
“美哦!好美!——你哪买的明星照啊?我怎么在地摊上没看到过啊!”鱼沉话中带刺,一手抢过照片,立即将其撕成碎片,使劲地往地上一掷,扬长其去。
春迟用大大地眼睛望着这个可怕的女人,心里又使劲地揣摩着——“那照片有点像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