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
香水有毒
流行是风。有一阵,香水占了上风。
满街都在唱: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了罪……
歌声中,路边有一个年轻女子在听(接)电话,双肩微颤,粉泪盈盈。
你真的不……
我打她身旁走过,旋律中飘到我耳边这样一句。
分明是有些变调的娇声。
我揣摩着……(因为我瞅见了眼泪)
也许她说:你真的不爱了吗?
也许那边说:是的,我已经不再爱了,没有了。
她又说,那么再见,但我还想问一句:你爱过我吗?曾经真的爱过吗?
我仍在揣摩着……
午饭间我讲与丈夫听。
丈夫把一酱鸭腿放入口中,咬皮,啖肉吮味、吸髓,咣当一声仍下骨也扔下一句:
“神经!”
俩个王师傅
我们楼下住有一对老夫妻,通常都是双出双进,相互搀扶。老头姓王,他们有一个儿子在英国,老俩口一年中有半年在国外度过。
只要他们在家时,我们这个楼道的卫生就会很干净,他们扫楼梯,用潮抹布擦楼梯扶手,从楼上到楼下一丝不苟。有时是老太,有时是老头。
上楼的,下楼的,看见了;或微笑,或点头。也有人会说声“谢谢”,他们只报以微笑,仍然一丝不苟。他们还会用软刷子轻轻刷去楼梯边沿的灰尘。
老头指上有一个大大的戒指,黄黄不太亮。看起来很重的样子。他每天买菜都打着领带,而且衬衣雪白。主要是老头买。有时老太和他一起买。老头很少笑,到是老太,成天笑眯眯的。
老头我叫他王师傅,大家都叫他王师傅,因此我也“王师傅”了。老太我不知道姓啥,住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姓啥,有时也想问问,但这么多年都没问过,现在问好像总有些不好意思,有时总要打个招呼吧。嘴上一含糊也成了王师傅了。
他们有时候会买那种老牌子的“雅霜”,老太说是上海家化的。她用了多年到英国都要带去用。因为现在这水那膏他们不懂,也用不惯。
楼下的绿化带空隙地上,他们种上了一点点小竹子,放了几盆花。又在树旁布下了三二株小草花,一兰一白的,花瓣一层层像小碗。她说是英国喇叭花。我瞅着不像中国的喇叭花那样大大的,柔柔的。那花底座尖尖的有些拘谨的样子让人想起绅士,淑女等字样。
我说:哦,你们引进外来物种了。
他们一边铲土一边笑。
他们一定不用香水,身上不会有谁的香水味。
他们正在将爱情进行到底,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