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十日
袁局长名楚明,中等个子红脸膛,性格豪爽,五十多岁的样子,晚饭前他赶到了我们住的宾馆,和我们共进晚餐。
由于袁局长的豪爽,晚宴的热烈气氛超过了余杭。袁局长自称是杭州广电系统白酒协会的副主席,主席是王锡昌。既然是副主席,喝酒自然当仁不让,来者不拒。观其酒量,总在二斤左右。我们同行的王君能喝,但也招不住袁局长的酒量。袁局长看他喝得实在,便开玩笑地吸收他为杭州广电系统白酒协会会员。那晚不知喝了多少瓶酒,我也有些醉了,拿起手机就和王锡昌老局长通了电话:
"喂,王局长,我是小赵。我们和袁局长还在喝酒,您这个白酒协会主席来不来呀?"
"小赵呀,我已经退居二线了。袁局长接替了我的职务。他的酒量是两公斤,喝不够我要找你算帐。"
袁局长抢过手机喊道,"老王,你临阵脱逃,我们派飞机去接你"
游千岛湖碰到了我们旅途中难得的好天气。湖面平静如镜,岛屿清新迷人,湖中只有我们一艘游船,显得孤伶。一上船,我和石君下象棋,其他人玩扑克牌。石君携带的摄像机带子在西湖用完了,还没有来得及买新的,摄像机没带,也就消闲了。一盘棋没有下完,游船到了蛇岛。据介绍湖上可供游览的岛屿有几十处,蛇岛算是有名的一个。岛上的树枝上、草丛中、石头旁处处可见形状、颜色各异的蛇。有时蛇倒挂着身子,一不小心便碰着游人的头。虽说这些蛇无毒,但游人还是要惊叫一声。
毒蛇集中在岛中心,用笼子装着或用池子圈着。我们在一池子前观赏了蛇许久,池子的毒蛇吐出红信子窥视着池边的游人。有好奇者用树枝碰它的头,它便发出"刺刺"的叫声,吓得好奇者忙丢掉树枝。
印象最深的是锁岛了。几米宽的路旁全都是用锁子链成的长廊,那锁子刻着人的属相,在上面刻字留下游人姓名的锁子比比皆是。岛中心是几人高的巨锁,要开那锁必须提起旁边几米远的钥匙,可要提动那钥匙需九牛二虎之力。我体单力薄,自然提不动。同行几个力大的虽然提动了,但只是晃悠了几下巨锁又合上了。
兴致勃勃地离开锁岛便来到观鱼港。几十面利用湖水围成的鱼池,在阳光的反照下似几十面耀眼的镜子,湖水碧绿,鱼群在其中畅游。那鱼群组织纪律性极强,一鱼带头,从池底窜出,几十条鱼也尾随窜出,在水面处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又扎向池底如此反复。几十面池子水波荡漾,立于岛上看去,巍巍壮观。池中的鱼不仅形态各异,连颜色也斑驳陆离,最引人注目的一条四五斤重的红鱼,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红鱼,它缓缓游动的样儿像一位娇贵的公主在花园漫步。
哦!那条红鱼,让我始终难忘。
我们很想见见被那两个福建渔民烧毁的游船之处,可惜同船的人,包括船手都摇头。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说。因为那是千岛湖耻辱的一页历史。
乘着一辆油味浓重、令人恶心呕吐的班车,我们从淳安驶回杭州,稍息三个半小时后,我们在杭州乘坐了一辆空调车直抵苏州。沿途江南水乡的秀美景色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想着三国时孙权在此该有多么惬意,而最终东吴被魏吞灭其境又是多么令人凄惨!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吴以水军立国,号称万艘战船,实际只有五千余艘。就凭这五千余艘战船,东吴抗魏征辽,赴台湾、海南岛捕捉人口。东吴的水军主要集中在长江,而以苏杭为核心的统治阶级内部却争权夺利,宠妻问争做皇后,儿子间争做太子。眼前的这美丽富饶的地域,当年也曾充满情仇与血刃。
当晚我们歇在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的宾馆,匆匆吃点晚饭便在街头观赏夜景。苏州城夜景的迷人之处是它的灵秀,房屋灵秀,人灵秀,就连商品也灵秀。千千万万个灵秀汇集起来就让这苏州有了神韵,这神韵不仅用心能感受得到,手也可以摸触,目也可以瞧看,这神韵二字对苏州来说就不是抽象的概念了。
他们几个都去欣赏苏州的刺绣,我独自一人进了一家书店,挑了一套散文丛书。作者全是名家:鲁迅、郭沫若、周作人、施蛰存、茅盾、庐隐、石评梅。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
今天的活动内容较多,因此我们起了个大早,饭也顾不上吃,便直奔虎丘。"不到虎丘,未见苏州",相传春秋时吴王夫差将其祖父阖闾葬在这里。葬后三天,有白虎踞在坟上,故名虎丘。也许是旅途劳累了,也许景致在眼目中过得太多,大家游览的兴致都不太高。那静谥的幽林、艳丽的花卉,那雅致的庭园和碧绿的池水,那曲径、洞门、剑池以及巍峨的塔影,都引不起大家的兴趣。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出了虎丘,又游览了留园、拙政园到了狮子林门口,大家都不愿进了,便在狮子林那条街的商店选购丝绸品.袜子、裤头、汗衫、领带,来苏州,不买些丝绸品是不行的。
下午我们驱车前往吴江市。吴江在苏州以南,紧挨苏州市。一座高大的电视塔座落在难以分清是苏州还是吴江地域的大路中心,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道景致。
吴江市广播电视局局长姓戴,兼着电视台台长。在戴局长办公室,他详细介绍了他们广播电视台发展的现状。我们感兴趣的是他们的自办节目丰富多彩,除《吴江新闻》每天一档外,还有《今晚300秒》、《立体广场》、《法庭内外》、《与你同行》等几十个文艺专题,光听那名字就知道是紧扣现实生活的。我们很想看一看他们办的节目,可惜参观完了三台之后,就到用晚餐的时间。
晚餐上,最活跃的人物是主管广播电台的范副局长,他酒喝得多,话也就多,我们一个劲地赞美苏州风光,他就得意地说:"在座的谁愿留下来,我给他个局长、台长当。你们谁来呀?"我也喝了些酒,便激他:"我来,你给个什么官儿?"他拍拍我的肩,"大作家吴江市文化局长!"
晚宴进行了两个小时,范副局长还不放我走,要跟我继续碰杯喝酒。他已醉得不成样子,吴都大酒店的总经理范振华把他搀走了。
戴局长挽留我们再住一宿,我谢绝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乘火车赴南京。深夜二点床头的电话响了。是范副局长的。他似醉非醉地说:"你不能走厂,任命你为文化局长的文已经下发了"
今天是江南之行的最后一天,旅途的劳累让大家在列车昏昏欲睡,和在来时火车的谈笑风牛形成明显比照。中午一点,车到南京,为了明天搭车方便,我们就在火车站广场旁的南京旅社登记了房间,寄放了行李,然后吃了碗面条,直奔中山陵。时间再匆忙,再劳累,中山陵非去不可。
中山陵雄伟肃穆。沿着那不知多少阶的石梯到了陵门,在那孙先生手书的"天下为公"四字前合影留念,之后登上祭堂,在孙先生的座像前默哀致敬,缅怀孙先生一生的丰功伟绩。别了中山陵,又到雨花台。在雨花台烈士陵园我们瞻仰了纪念碑,又参观了烈士纪念馆,在坡上拣了些雨花石又前往市区的总统府。
从总统府回来,在拥挤的公共汽车上,大家目睹着市区的繁华和零乱,感叹江南行,有些太短、太仓促了,也太累了。数不清、道不尽的江南风光就容纳在这十日了,我们的人生也就在这十日赋予了新的意义,新的内容。这十日难道仅仅是饱览了江南风光么?江南的风土人情,江南的历史传说、文化遗产都深深的镌刻在脑海之中了。短暂的十日。以后即使再有赴江南的机会,也不会有相同的旅程、相同的活动内容了,其收获和感受也就不会相同了。
三月的江南如诗如画。四月、五月呢?
相信还会再来江南。
江南也还会以它的秀姿和热情欢迎我这个北方之子,不知不觉,南京火车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