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相亲
在校外一个小餐馆里,学长请她吃了一顿大餐。呵呵,所谓的大餐就是重庆火锅,那种麻麻的辣辣的火锅。学长说:吃火锅,可以将体内的凉气逼出来,防止感冒。
其实她很怕辣,不敢接触那种辣椒带给的刺激。家里妈妈做菜也从不放辣椒,父母的饮食习惯随了她。
她今天吃着辣的嘴都麻的火锅,涮着羊肉,吃的津津有味,心里说: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吃四川火锅,果然好吃,过瘾。之前自己惧怕辣为哪般,害得妈妈也不敢吃辣,她知道妈妈喜欢吃辣的。每次出去和朋友吃饭,都去火锅店,吃那些麻辣的食物,然后说:是为了减肥。
她和学长在一起没有羞涩,而是大口的吃肉,大口喝汤,像个贪吃的孩子,令学长不停地给她的碗里夹肉,她也不客气,是饿了,还是学长请的饭格外的好吃?
从此,他们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校园,纷扰着大家的视线,吸引着大家的目光。被同学们誉为金童玉女,是学校里最完美的一对。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年的暑期来临,学长毕业。毕业前夕,那一晚她和学长坐在校园,整整地坐了一个晚上。他们紧紧地相拥,他说:“我毕业先回家,看望父母后,在这座城市工作,工作我已经找好了,等待你毕业,你毕业后我们就结婚成家。”
“好吧,等我两年,两年后我毕业,毕业后带你回家,见我父母,他们一定喜欢你。”岚儿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此刻幸福得给个全世界都不换。
他们终于分别,在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岚儿在站台上送高云鹏上了火车,火车准点驶出车站向着南方进发。她看见高云鹏向她挥手,她也不停地将手高高地扬起,像风中的树枝那样摇曳不停。列车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手还在摇着……
放暑假,她回到了故乡,整个人没有精神。妈妈还以为学习累的,忙着给她进补。殊不知,她心里有个小秘密,不能告诉妈妈的小秘密。
终于等来了学长的信,读完学长的信,她如木雕泥塑般呆呆地坐在公园的角落。学长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岚儿:
好久不见很是想念,匆匆一别不觉已经过了数日。回想与你在一起的日子,睡梦中都被那个叫幸福的唤醒。我一切很好,请勿念。
回到家里,本想过些日子就回去,谁知道外公染病在床,不能离开。外公已经给我安排好工作,并将我的终身大事也给敲定了。一个和父亲官衔差不多的人要做我的岳父,我和那个女孩儿并不认识,不认识的人谈不上什么感情。可外公说:这是他的愿望,也是那个女孩儿祖父的愿望。古稀老人的愿望,我岂敢辜负,况且父母软硬兼施,我也只能屈服,成为他们的俘虏。请理解我,我是爱你的。
请你忘记我吧,一个曾给我带来无限的快乐的岚儿。我会在未来的岁月里,将你藏在心灵的角落,一辈子怀念那个夜晚,毕业前夕的夜晚……
看完信,岚儿的心碎了,爱情不可信,誓言不可信。说什么说爱我,那么爱我就不应该放弃我。不就是门当户对吗,我们家的门槛低,和你们家的门槛不般配,对吗?
她将信撕碎飘洒在风里,从此也将心紧紧锁定,不容任何人进入。这些她妈妈哪里知道,以为女儿那么优秀一定高傲,因为高傲才错过了与人相处。
为此,岚儿大病一场。妈妈不知道内情,以为女儿在学校紧绷的心弦,回家突然松弛,而大病一场。
再次回到学校,她谁都不看一眼,同学看她清瘦的脸庞,以为相思成疾,以为没有高云鹏在身旁她坚守着的那份高洁。
4.
“姑娘你想什么,那么投入。”列车员已经站在她面前,动车要进行一场复检。确认大家的票和座位和车程是否一致,虽然上车之前已经确认过,但这是车上履行的程序,列车员不敢马虎。
岚儿忙掏出票递给列车员,列车员确认后还给她。她的思绪被列车员打断,她望见对面的女孩儿掏出车票,递给列车员。那个女孩儿的脸现在变得很平静,没有之前的泪痕,岚儿想:也许她们只是短暂的分离,也许从此一生一世永不相见。
列车徐徐开动,窗外的风景变幻着图案。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经过,一块块农田在眼前消失掉。家的方向就在不远处,想到家,岚儿心里还是有了些许激动。
自己离家那么多年,一直和父母过年才见一次面。这次如果不是相亲,今天也不能回家。回家感觉真好,想着相亲,心里就别扭。为了孝敬父母一回,还是回家应付应付了事,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安慰了吧。
想通了,心情自然愉悦,她打开电脑笔记本,戴上耳机看大片听音乐,让自己的心情一路放松,回家给妈妈最美丽的温柔。
车徐徐地进入车站,她收起电脑放在背兜里,习惯地眺望月台,她发现妈妈了,妈妈站在月台上,朝车的方向眺望。岚儿心里不免潮湿起来,妈妈头上的白发已经随风飘荡,妈妈的脸也比年前苍老许多。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为自己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啊。
车终于停在车站,岚儿隔窗和妈妈招手,妈妈也看见她了。她看见妈妈高兴的样子,心里瑟瑟地疼,为了生存在异地打拼,陪伴妈妈的日子屈指可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忠孝不能两全。
“妈妈,我回来了。”岚儿终于走下站台,将妈妈紧紧地搂在怀里,母女在站台紧紧地相拥。这才是岚儿不愿意回家的理由,见面高兴,分别痛苦。
“回来就好,不然妈妈会打上门去。”妈妈紧紧地搂着女儿,仿佛女儿瞬间会被风吹跑似的。有一种爱与生俱来,那就是母子的爱。有一种情感直至永远,那就是母子之间的情感。此刻这个句子用在岚儿和母亲身上最恰如其分。
回到家里,家里变得温馨起来,爸爸没有接站,而是在家里准备饭菜。爸爸的厨艺一级棒,他为女儿准备可口的饭菜。表达爸爸对女儿的情谊,人们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爸爸也对此事深信不疑。
“爸爸,我回来了。”岚儿搂着爸爸,害得爸爸直乐,这一刻爸爸感觉最幸福,仿佛回到了前世一般。
“离我远点,小心烫着。”爸爸高兴地驱赶女儿,怕女儿碍事。
一顿饭在阖家团圆中进行,岚儿现在也敢吃辣的,令父母高兴。父亲说:岚儿喜欢吃辣的随我。
“谁说的,随我。我才能吃辣的,每次吃火锅,大家都吃不过我。”妈妈今天也高兴,女儿回来了,没准女婿人选也定了呢。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小城的夜晚灯火辉煌,岚儿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去不远的咖啡厅相亲。去约会一个不认识的人,心里想想就感觉不舒服,为了应付父母她还是去了。
推开咖啡厅的大门,服务生热情地打着招呼:欢迎光临!
岚儿环顾四周,这家咖啡厅什么时候有的,自己一点都不知道。离开家那么年,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大多数是窝在家里,离别的时候才出门。她细看这家咖啡厅,规模不小,而且上档次。在这个小城里,有这样的咖啡已经不错了。
“你是岚儿?”一个男士彬彬有礼地站在她面前。
“我是,你是凌风。”岚儿还好记住了妈妈告诉的名字。
“见到你很高兴,你和传说的差不多,高傲矜持,气质飞扬。”显然凌风在搜肠刮肚地找词,显得自己文采飞扬。
“谢谢,你也不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岚儿回敬了凌风的热情,她的话只是逢场作戏,但细看凌风长的还就是不错,有点男人味。
他们在客套中坐落,一个真心喜欢上了对方,一个是应付父母。这也真是:各揣心腹事,共尝咖啡香。
一杯咖啡落地,彼此询问年龄学历工作单位。凌风的工作单位离报社不远,而且和岚儿的主编还是远房亲戚。这次相亲纯属偶然,回故乡看父母,顺便看姑妈,结果姑妈逼他来相亲。他之前一百个不乐意,见到岚儿那一刻才感觉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就是姑妈。
岚儿也觉得凌风不错,她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但也没有高云鹏那么好。在此刻她还是将心里珍藏的高云鹏捧出,与凌风作比较。只是凌风不知道,她自己知道罢了。
又一杯咖啡落肚,凌风主张走走,于是两个人漫步在街头,在小城的夜色中徜徉。
回去的那天,凌风和她一起回去。妈妈和张阿姨将他们送到车站,妈妈在心里祈祷:岚儿呀,你一定要和凌风好好相处,那个小伙儿不错。
张阿姨在心里祈祷:岚儿看上我家凌风吧,他和你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啊。
列车走远,妈妈望着远去的列车,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道女儿唯一的一次相亲会有什么结果,别因为太孤高毁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