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赏析】祥子悲剧中的多重性
长篇小说《骆驼祥子》是老舍先生早期创作中最优秀的作品。它通过旧北京一个人力车夫的悲剧,表达了作者对挣扎在社会最低层的劳动人民命运的深切关怀和同情。作品热情地赞颂了祥子原来具有的热爱劳动、朴实向上、善良而又自信的美好品质,愤怒地揭露和声讨了那呑吃了祥子的一切,把祥子逼进堕落的深坑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社会。
祥子,原是破产农民。因家破人亡,十八岁时,他只能去城里谋生度日,他找到了做人力车夫的活。祥子是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象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由于找到了养活自己的活做,他浑身是劲,好象有用不完的力气,拉起车来,行走如飞,心中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和憧憬。这使别的车夫都很羡慕。
祥子善良单纯,勤劳倔强,不原听凭命运的安排。他希望挣得一个做人的最起码的生活条件。他有一个简单的,同时也是很可怜的理想,就是挣一辆人力车,他要拉着自己挣来的车,不再受拴车人的剥削,做一个独立的自由的车夫,要完全靠自己的力气挣一碗比较可靠的饭吃。“这是他的志愿,希望,甚至是宗教”,这是他生活中唯一的理想。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坚持个人奋斗,不顾一切,他拼命地拉车,拼命地赚钱;一年,两年,三年,一滴汗,一分钱,不知多少万滴汗,终于凑够了买一辆车的钱,他兴奋地买了一辆人力车。他高兴得把买车的日子定作自己的生日:“今天买上了新车,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车的,好记,而且既是自己的心血,简直没有什么不可以把人与车算在一块的地方。”祥子单纯的以为有了车,就有了一切,就可以做自己生活的主人。这在当时的社会当然只能是一个幻想。
然而,祥子却并不认为他的想法是幻想。他拉上自己的车,非常神气,特别的高兴。有一次,他明知道城外在打仗的消息已经流传好多天了,可是,为了挣钱,还是拉车出城了,结果被军阀混战的匪兵连车带人抢了去。祥子的希望第一次遭到了破灭,“他象做了一个恶梦”,痛苦极了,“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他非常悲痛地质问:“凭什么把人欺侮到这个地步呢?凭什么?”祥子虽然很痛苦,但他仍然对生活怀着强烈的欲望,千方百计的从匪兵那里逃了出来,还冒险牵走了三匹骆驼。这真是死里逃生!从此,人们就给他取了一个外号,管他叫“骆驼祥子”。这个外号,用在祥子身上是很恰切的。这是老舍先生的良苦用心。它不单是指祥子这一次的遭遇,还深刻地寓含了祥子的吃苦耐劳的性格以及生活的悲剧性。
祥子把牵回来的骆驼卖了三十五块大洋,拿去存放在人和车厂老板刘四好里,又重新租车,拉包月了。他又开始了个人奋斗,他还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他更加拼命地拉车挣钱,甚至于不惜同车夫们抢生意。“他只看见钱,多一个是一个,不管,买卖的苦甜,不管是和谁抢生意;他只管拉上买卖,不管别的,象一只饿疯的野兽。拉上就跑,他心中舒服一些,觉得只有老不站住脚,才能有买上车的希望”。“有许多次,他抢上买卖就跑,背后跟着一片骂声。他不回口,低着头飞跑,心里说:‘我要不是为买车,决不能这么不要脸!’”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把挣来的钱积在一个瓦罐里。这个瓦罐,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就是他的希望,他的知心朋友。他对着瓦罐说:“多多的吃,多多的吃,伙计!多咱你吃够了,我也就行了!”瓦罐的钱一天天地赚多了,祥子买车的理想似乎也一步步地又要实现了。谁知道,噩运又降临在了他的头上,意外的打击又突然落到祥子头上。反动军阀政府的特务孙侦探,借故跑来威逼敲诈祥子,祥子愤怒地站起来:“脑筋跳起多高,攥上了拳头”,要和他拼命。孙侦探却用手枪逼着祥子,说道:“把你放了象放个屁;把你杀了像抹个臭虫!拿钱呢,你是你的;不拿,好,天桥见!”就这样,祥子拼命拉车赚的血汗钱,就这样又被抢光了。祥子绝望了,他凄惨痛苦地喊天问地:“我招惹谁了?!”他的理想又破灭了。
善良、倔强的祥子,经过两次沉重的打击,他的性格、他的精神状态,发生了显著变化。他再不象以前那样要强,那样自信了,他对生活,对自己都产生了很大的怀疑。从此,祥子在现实生活的鞭子抽打下,象牛马一样拉车,在烈日和暴雨下奔跑,在苦难的生活道路上挣扎,他常常感到有一种恐惧,感到“照这样下去,谁也会欺悔他,独自一个是顶不住天的”!他抵抗不了车厂主的女儿——老姑娘虎妞的诱骗,落入了虎妞的圈套,和她结了婚。这更增加了祥子在精神上的痛苦。虎妞用自己的私房钱给祥子买了一辆旧车,祥子才拉了半年,虎妞难产死了,祥子又不得不很凄惨地把车卖掉。祥子的理想,第三次破灭了。在旧社会里,虽然祥子反复同命运搏斗,但结果都遭到失败,彻底的失败!他回到家里,“忽然泪一串串的流下来,不但想起虎妞,也想起一切。到城里来了几年,这是他努力的结果,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连哭都哭不出声来!车,车,车是自己的饭碗,买,丢了;再买,卖出去;三起三落,象鬼影,永抓不牢,而空受那些辛苦与委屈。没了!什么都没了!连个老婆也没了!”
黑暗的社会,把祥子推到了绝路。祥子对一切都绝望了,他什么也不希望了,什么也不想了,“一切都听天命”,“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他的精神彻底被摧毁了!是那个社会把人变成了鬼。祥子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吃,他喝,他嫖,他赌,他懒,他狡猾”,祥子的悲剧是那个万恶的旧社会造成的。到了最后,可怜的祥子,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精神恍惚、麻木不仁如行尸走肉一般。
老舍的《骆驼祥子》通过著名的典型形象,对那罪恶的旧社会进行了深刻揭露、血泪控拆,并向读者展示了一个真理:个人奋斗道路绝不是劳动人民解放自己的道路。
作品以严肃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朴实明畅的语言,大量细致动人的心理描写,是老舍先生刻划祥子的重要手法。祥子的沉默寡言,反映了他受压抑、孤苦无告的社会地位。因此,老舍先生用大段的叙事、抒情夹议论的心理描绘,代祥子拆说了血泪凝成的痛苦心声,既刻划了祥子的性格,又表露了他炽烈的感情,大大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我要向姐姐学习
读了心儿的赏析,才发现自己以前读得并不认真,惭愧!
看来,我得再好好拜读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