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把这头毛驴给卖掉的，这样咱们再将家里的一些值钱的东西给变卖些，我估计也就差不多了！”陈老汉使劲地将旱烟杆里的烟灰磕了出来。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把毛驴给卖了，小顺会不会同意呀？”小顺的娘有些担忧地说道。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我们得背着他，到时候就说毛驴被人借去用一段时间了。”
　　 “唉，但愿他能理解你的苦心呀！”小顺的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三）
　　 “求求你，孙大少爷，别打了。小顺他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顺这次吧，我保证小顺下次绝不会再去顶撞你了！”小顺的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地拽住孙大少爷的衣角，苦苦地哭求着。
　　 “娘……啊……娘，你别求……他，你别给他……下……跪，不值得。啊……娘，娘！”小顺忽然瞥见自己的娘亲跪倒在孙大少爷的脚下，立即痛苦地吼道。
　　 “孙大少爷，求求你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快点叫住手吧，晚了，小顺就会没命了！”小顺的娘看到儿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呻吟着，立即焦急地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这个老婆子还挺疼爱自己的儿子的吗？”孙尧一脸的笑意，满不在乎地说道。
　　 “求求你了，赶快叫人住手吧！”小顺的娘撕心裂肺的哭着。
　　 “这个吗？让我想想呀！”孙尧眼珠子翻了翻，满脸都是奸诈的诡计，“也不是不行，只要他向我磕三个头，然后大声地说我错了，最后在重重地自己打自己一百个嘴巴，那本少爷就放了他，你看可好？”
　　 “好，那我就替我的儿子向您谢罪好了！”小顺的娘一说完，就立即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不停地说：“我错了，求孙少爷您原谅！”
　　 “哼，算你这个老不死的识相。这次就这么算了，要是还有下次，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那时可别说少爷我没警告过你，说少爷我心狠手辣！走，过几天再来！”孙尧用脚一下子将小顺的娘踹到一边，这才头也不回地招呼手下回去。
　　 “孙尧，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畜生，你猪狗不如！”小顺浑身上下一片血污，嘴里模糊地吼着这句话，一口鲜血破口而出就慌了过去。
　　 ……
　　 陈老汉几经碾转终于将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钱，望着手里这攒出汗水的租金心虚不已，自己已经将所有能卖掉的东西都已经变卖了，只是为了这一年的租金呀。想到今日贱卖掉毛驴，想到妻子拿出珍藏了几十年的手镯那心痛的模样，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要在自己的手里被败掉，情不自禁地就生出了一丝绝望的念头。是呀，当铺的掌柜那欣喜的表情，那看向自己轻视的眼色，不都是再说自己的无能吗？
　　 就这么想着，想着，就到了村庄的入口。
　　 “唉呀，陈老汉，你还不快点回家！孙家要租的又来了，听说小顺刚才还从床上硬撑了起来，这会都打起来了！”一位好心的邻居小声地提醒道。
　　 “孙少爷，请您快点住手，快点住手呀！”陈老汉远远地就叫道，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这是租金，请您快快住手，小顺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呢，您赶紧高抬贵手呀！”陈老汉一下子用自己的身体撞开孙家请来的大手，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呻吟声已经很小了的儿子，大声地喊道。
　　 “嗯，是的，少爷，果然一分都不少，刚好！”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屁颠颠地将点好的钱交到孙少爷的手里，然后满脸奉承的说道。
　　 “哼，算你小子这次命大，也算你这老头识相！走，咱们回去！”孙少爷用手指了指陈老汉和陈老汉身下的儿子，带着一众打手得意地离开了。
　　 “小顺，小顺，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爹呀！”陈老汉强忍着疼痛，赶紧扶起躺在身下的儿子，忽然大声地吼道。
　　 几天之后，陈老汉独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充满白布的屋里，对着桌上的两个牌位不停地说道：“都走了，都走了，一个都没有留下！”
　　 忽然小顺临走前的话又回响在耳边，“爹，你……你哪来的钱呀！你是不是……把……把毛驴给……给卖了！”然后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顺呀，顺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呀！”陈老汉说着说着，猛地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