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挽住姑娘的手臂，艰难地向前游去。
　　 舰艇上，姑娘睁眼看看，又闭上了。
　　 赵国海在另一条舰艇上，举起望远镜。
　　 舰艇在出事地点巡驶，离去。
　　
　　 15、周琼寝室
　　 赵：哈哈......那次啊，多亏你有这个长辫子。
　　 周：（笑不出来)从那以后，我就决心忘了他。
　　 赵：往事如烟，哪能都镂骨铭心。不过，小时候的友情，倒是难以忘怀的。
　　 周：可没想到，他突然来了！
　　 赵国海站起来。
　　 赵：他？来了？
　　 周:上午他来看我。他说：他......他对我一往情深，......话未说完就走了。
　　 周琼饮泣。
　　 赵：好了，人家来看看你就不容易了，错怪了你，这点委屈就受不了啦？!
　　 周：（破涕为笑）谁像你什么都想得开。
　　 赵：下午，我想到战士小李家去一趟。小家伙进步很快，告诉他父母，节日会过得更愉快。
　　 周：这......好，早点回来。
　　
　　 15、徐明家
　　 徐母：孩子，你这么大了，该成家了。别人像你这么大，孩子都快上学了。
　　 徐明强作笑脸。
　　 徐：妈妈，这些年可苦了你老人家了。
　　 徐母:你知妈甘苦就好，你要成个家，妈能抱上孙子，死也闭眼了。
　　 徐明动情。
　　 徐：妈，我一定尽早成家......
　　 徐母：你有女朋友啦。
　　 徐：......没有！
　　 徐母：这成啥个家？孩子，你还记得她吧？你大学时的同学，人家可想着你哪！昨天......
　　 徐母从袋内取出一张姑娘的照片。
　　 徐：妈！我......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徐母：好啊！说了半天，你......你想等我死了再谈哪！
　　 徐：妈！妈!您别生气......。
　　 徐明接过照片，安慰母亲。
　　 徐：我.......我找她谈......。您去歇着吧。我也累了。
　　 徐母帮儿子收拾床铺。
　　 徐：妈，我自己来......。
　　 徐母出。
　　 徐明躺到床上，随手拿过照片，看了一眼，扔掉。照片掉到床下，徐明翻身下床，捡起照片，放到桌上。
　　 无意中，他发现床下一只箩筐里有许多信。他弯腰拉出箩筐，捡起一封信。
　　 信封特写：周琼同志收。
　　 徐明快速翻信，所有信封都写着：周琼同志收。
　　 特写：徐明一双惊诧莫名的眼睛。
　　 徐明缓缓站直身，捧着一大把信。
　　 特写：徐明的面部表情：痛苦转为愤怒。
　　 徐明两眼圆睁，冲出房门。
　　
　　 17、徐明家厨房。
　　 徐明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信。
　　 徐母正弯腰切菜，动作迟缓而无力。
　　 徐明双手颤抖，有两封信掉落地上。
　　 徐母佝偻的背影。
　　 徐母似有察觉，慢慢转过身来。
　　 徐明潸然泪下。
　　 徐母：......
　　 徐明走到母亲面前，屈膝跪下。
　　 徐：妈......您怎么这样糊涂啊！
　　 徐母：孩子......
　　 徐：您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您儿子的心哪！您儿子把心都给了她，而您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徐母：孩子，你听妈说。你爸爸去世以后妈为了你能上大学，变卖了原来的中药店，在巷口开了个烟杂店度日。这巷内几家的信件，邮电员都送到咱店里，由我代转......
　　
　　 18、烟杂店
　　 徐母接到邮电员送来的信，翻看。
　　 特写：周琼同志收。寄信人地址姓名：新疆克拉玛依１４０信箱徐明缄。
　　 徐父的画外音：“明儿他妈，你听我说，冤家不能成为亲家，冤家......亲家......冤家.......”
　　 徐母：怎么办？......对！让明儿收不到回信，死了这条心。
　　 信没有启封，被放进箩筐。
　　 又一封信被放进箩筐。信在增多。
　　
　　 19、徐明家厨房
　　 徐母撩衣拭泪。
　　 徐母：孩子，是妈不好，妈对不起你。妈没想到你会那么痴情，可现在......
　　 徐明站起身来。扶徐母坐。
　　 徐明走出厨房。
　　 徐母：明儿，你这是到那去？
　　 徐：妈，您放心。我到里屋睡一下，头有些晕。您做饭吧。
　　 徐母：......噢。
　　 徐母看着儿子走进内屋，回转身，无力地坐到饭桌前。
　　 徐母：唉！也不知琼姑娘她......
　　
　　 20、街上
　　 徐明奔向公共汽车。
　　 徐明匆匆下车。
　　 徐明在人丛中疾步向前。
　　
　　 21、周琼寝室
　　 周琼拿起床上的“结婚申请书”，差涩的一笑。
　　 周琼放下“申请书”，抽开抽屉，取出影集，翻开。
　　 照片特写：赵国海伟岸的全身像－－大沿帽、上尉肩章、武装带、皮鞋。
　　 （幻）：受伤的赵国海。
　　
　　 22、医院手术室
　　 画外音：一九五四年初，在解放江山岛的战斗中，赵国海腹部受了重伤。
　　 无影灯下，赵国海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神志昏迷。
　　 方大夫在检查伤口。
　　 护士甲：方大夫，伤员血压是８６/６０毫米汞柱。
　　 方大夫点了一下头。
　　 周琼匆忙走进手术室，手拿一瓶血浆。
　　 周：方大夫，伤员是a型血。
　　 方：立即输血，准备手术。
　　 周：血库里只有这一百ccA型血了。
　　 方：先输上，快请血库想办法，至少需要五百cc。
　　 周琼把血瓶交给护士甲，走出。
　　 护士甲：伤员血压回升。
　　 方：开始手术。
　　 无影灯下手术在紧张地进行着。
　　 周琼又拿着两瓶血走进手术室。
　　 周：方大夫，这两百cc是一院送来的，他们那里也没有了。
　　 方：输上。
　　 周琼和护士乙给赵国海输血。
　　 血瓶内的血越来越少。
　　 手术仍在进行。
　　 血瓶内的血已输完。
　　 护士甲：伤员血压开始下降。
　　 方：再输两百cc。
　　 周：没有血了。
　　 方：（似才明白）什么？那......赶快组织工作人员献血，找院长......。
　　 护士甲：伤员很多，能献血的都已献过了。
　　 周琼焦急地看看赵国海。
　　 方：怎么办？
　　 周：方大夫，抽我的吧，我是Ａ型。
　　 方：你？不行！你身体太弱，病又刚好。
　　 护士甲：伤员血压继续下降，现在只有60/40毫米汞柱。
　　 方大夫额头上渗出汗珠。
　　 手术暂时停止。
　　 邱亚平走进手术室。
　　 邱：方大夫，院长叫我告诉您，他正在想办法。
　　 方：噢。可伤员......
　　 赵国海呼吸浅促。
　　 周：（坚决地）邱姐，快！抽我的！
　　 邱亚平为难地看着方大夫。
　　 方大夫无声地点了一下头。
　　 特写：鲜红的血液从周琼的血管里流进贮血瓶。五十cc，一百cc，一百五十cc，二百cc。
　　 周琼的脸色渐渐苍白，额上渗出汗珠。
　　 周琼的血输进赵国海的血管。
　　 赵国海的血压开始回升，呼吸变得均匀有力。
　　 手术继续进行着。
　　 周琼微笑着站立起来，一阵晕眩，昏倒，邱亚平扶住。
　　
　　 23、周琼寝室
　　 徐明猛地推门而入。
　　 周琼惊奇地看着他。
　　 周：你......你这是......？
　　 徐：琼妹，我错怪你了，这些信.......
　　 周：信？
　　 徐：这都是我写给你的信，全被我母亲扣下了。我错怪你了。
　　 徐明把挎包里的信倒在桌子上，有几封掉到了地上。
　　 骤然临之的事情使周琼愕然。
　　 徐：琼妹你看看这些信吧。现在，你就能知道我的心了，我爱你，从未改变过，我把你的爱情像珍宝一样藏在心里，全不管时光的流逝，人事的变迁......
　　 周：原来是这样。
　　 徐：琼妹......
　　 周：明哥，你不要说了。我......
　　 徐：不！我要说。在考察队，想你的时候我就写信。我一封又一封在发出，从未收到过你的回信。队里有的同志笑话我与信纸谈恋爱，甚至怀疑我精神上有了毛病......
　　
　　 24、考察队营地
　　 队员们在下棋、看书、洗衣服等。
　　 徐明在帐蓬角落铺开纸刚要动笔。
　　 一个小胖子凑了过来。
　　 徐明收起信纸，走出帐蓬。
　　 黄昏景色：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徐明瞥见尾随而来的小胖子，灵机一动。
　　 一棵歪脖子大树。
　　 徐明爬到树上，又掏出纸笔，写起来。
　　 小胖子爬树。由于胖，显得很笨拙－－他上不去。
　　 徐明大笑。
　　 突然，“嘎”的一声，树枝折断，徐明跌下。
　　 小胖子大叫一声。
　　 徐明爬坐起来，挽起裤管，膝盖处鲜血渗出。他痛得咧嘴，还强装笑脸。
　　 小胖子捡起信纸。
　　 特写：信纸上写着两个字，琼妹。
　　
　　 25、周琼寝室
　　 周：明哥，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徐：为什么？你不愿听？
　　 周：不！我......
　　 徐：琼妹，我有多少话要跟你说啊！
　　 周：明哥！
　　 周琼忘情地握住徐明的手，痛苦失声。
　　 徐明掏出手帕递给周琼。
　　 周琼拭泪，欲言又止。
　　 徐明倒了一杯水，准备递给周琼。
　　 徐明突然看见床上的“结婚申请书”。
　　 特写：男方姓名：赵国海。女方姓名未填。
　　 徐：这......这是......？
　　 周琼含泪点头。
　　 徐明手中的茶杯落地粉碎。
　　 周琼害怕地看着徐明。
　　 徐明痛苦难当。
　　 徐：你......你竟然变心了。我等了你六年，没想到，满腔热血换来的是一盆冰水。
　　 周琼镇定下来。
　　 周：你骂吧！骂我背信弃义，骂我对爱情不忠诚，我不想替自己辩护。事到今天，怎么说......也......
　　 徐明缓步走到窗前，又突然转身。
　　 徐：不！琼妹，我不能没有你，我......
　　 周:明哥，请你原谅我，我对不起你，请你不要叫我再对不起另一个人......
　　 徐明呆立一会，拿起空挎包。
　　 徐：我真是个傻瓜！
　　 周：明哥......
　　 徐明甩手冲出门去。
　　
　　 26、同上
　　 周琼强忍眼泪，双手颤抖着，拆开一封信。
　　 周琼看信。
　　 徐明的画外音:“琼妹，我们到这里半年了，多么漫长的半年哪！工作苦和累倒不怕，只是收不到你的回信，我真有点受不了。我天天在盼着你的来信，琼妹，你怎么不给我回信呢？也许是我们经常转移，你的信被丢了吧......”
　　 另一封信。
　　 “今天，我们步行了一百多里，来到一个大山区。但愿我们这次考察能够丰收；也希望能收到你的信......”
　　 周琼泪流满面。又一封信。
　　 “琼妹，今天我多么高兴啊！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种重要矿藏，大家笑啊跳啊。这时候，我多么想把这好消息告诉你，让你分享我们的一份欢乐......”
　　 周琼难以卒读。
　　 赵国海轻轻推门而入。周琼扑入赵国海的怀抱，痛哭。
　　 赵：琼，你怎么啦？
　　 周：信......这些信，全是他写的。
　　 赵:谁写的？
　　 周：徐明。我上午跟你说的他。
　　 赵：徐明？
　　 赵国海拿起一封信。
　　 赵：这......怎么回事？
　　 周：他母亲把他给我的信扣下了，全部......
　　 赵国海读信。
　　 徐明的画外音:“琼妹，尽管你一直没有来信，可我相信你，真正的爱情是能够经受时间的考验的......”
　　 “琼妹，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见面哪?将来，当我们在西湖泛舟、海滩漫步时，我会给你讲塞外风光、边陲景色。如果我们一起出来旅游，我就是一名够格的导游了......”
　　 “琼妹，我将把收到你回信的日子当成节日来过......”
　　 赵国海放下信，沉思着。
　　 周琼求援似的看着赵国海。
　　 周：国海，你......
　　 赵：（痛苦地）琼，你该休息了，夜已深了。我......我到旅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