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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碧海】故乡镜像(散文)


作者:刘润和 布衣,469.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222发表时间:2013-06-14 08:32:32


   邻村张老汉攀树摘沙枣,被大风吹落,一头杵在坚硬的板滩上,脖子缩入肩胛中。豁牙老大夫闻讯赶来,在屋梁上悬挂了皮绳,提起斧头将一枚长约一尺的铁钉从老汉左鬓钉入,自右鬓穿出。又在两耳后穿了一枚同样长的铁钉。老大夫招呼徒弟托起张老汉肩膀上的脑袋,把屋梁上的皮绳扣系在两根铁钉伸出的四端。徒弟抽了张老汉屁股下的高凳,张老汉双脚离地,悬在半空,呲牙咧嘴的嚎叫揪心裂肺。翌日,张老汉的脖子回归原位。豁牙老大夫和徒弟拔出了张老汉头上的铁钉,在颈部横围了一副驴壅子。月余,张老汉初愈,打发儿子到大队医疗站感谢老大夫。学徒说,上面的领导害怕你爹死掉惹出乱子,让老大夫回家歇息了。
   学徒一如既往地下队看病,天长日久,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夫。1985年,全县村级医疗站改为村卫生所,赤脚医生变成了乡村医生。学徒承包了村卫生所的当夜,去看弥留之际的豁牙老大夫,问及当年给张老汉拔脖子的技巧。豁牙老大夫喘着游丝般的气,说:“那是我在国民党部队里学的,怎么敢教给你?现在不行了,想教也没功夫了。”
  
   四:张家四姊妹
   张家四姊妹出身殷实之家。他们的父亲张老先生念过几年私塾,给四姊妹按长幼起名元英、亨英、利英、贞英。
   1952年,元英十八岁,嫁给了同村二十三岁的李乾德。李乾德的父亲是县城里药铺掌柜,民国十八年死于马仲英匪乱。母亲守着十来亩好地,捱到了乾德长大成人,娶了元英。元英到了李家,家境一天天好了起来,攒足钱买了一头骡子。两年后,新政权大规模兼并土地,号召农民加入农业合作社。元英家的田地和骡子,换来了巴掌大的合作社入股证。没地没牲畜的贫雇农,鼓着劲拥护新政策。元英受了感染:所有的地都成合作社的了,合作社就是我们的家。1958年,大跃进炼钢铁,元英家里铜质铁铸的锅盆灶具被强行收走,吃饭改在了社里食堂。饭多得吃不掉,院子里外到处是剩菜和馒头。乾德妈一个劲地念叨:造孽哩!饿折脖子哩!乾德和元英双双到几十里外的红崖山修水库,难得回来一趟。娃娃进了社里的幼儿园,由乾德妈和几个干不动活的老太婆管护。没过一年,食堂的饭变成了二两面粉搅出的清水糊糊,照得见人脸。乾德妈耗不住,饿死在了食堂墙角下。乾德和元英闻讯从水库工地赶来送葬,发现成群的老鼠围住母亲皮包骨头的尸体上串下跳。娃娃饥饿的眼睛没有一丝亮光,爬在地上攥着奶奶的一角衣襟,疯狂的老鼠咬掉了娃娃的半截耳朵……
   亨英性格好强,年纪轻轻就当了村里的妇女主任,成天和一些外地来的革命者走在一起,征粮、征棉、斗争坏分子。县里的一个参加过济南战役和抗美援朝的转业军人看上了亨英。亨英嫌他大自己十来岁,犹豫着没给答复。转业军人托人找到了张老先生,老先生接过了来人手里的茶叶和点心,答应了这门亲事。张老先生对亨英说:你娃娃在人面前走哩,男人大个十来八岁算个啥?旧社会大几十岁多得是!现在城里的干部流行“土倒洋”、“老换少”,都在换年轻女人,你嫁给他不算出格。亨英听了父亲的话,办了婚事。这军人运气好,不久当了县委领导。亨英把妹妹利英介绍给了丈夫的通讯员,圆了利英当城里人的梦。1961年冬天,亨英的丈夫服毒自尽,原因莫衷一是。张老先生得了噩耗,一头栽进了家门口的水沟。
   1968年,甘肃会宁县的一个城镇家庭妇女提出了“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主席发表最新指示:“要说服城里的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县城工干家属被遣散,利英带着三个孩子,到了远离县城百余华里的乡下。生产队分给她的住房,是村里一个地主的大院。院子里住了十来户人,大半是没气力盖新房的贫下中农。利英从农村复归农村,重新干起了原本不爱的农活。农忙时节,丈夫请了长假帮她做农活,还特意给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长带了布票、沙枣酒。当地农民咧着嘴笑话笨手笨脚的利英:这地是我们先人留下的,城里人来了要分地分粮,不是抢我们的饭碗吗?利英说:毛主席要我们一家下乡接受教育,你以为我想来啊?她起早贪黑在生产队仓库里选良种、在麦地里挥舞镰刀、在猪舍里陪着临产的母猪过夜。秋收分粮食,利英分得的是最次的“下风粮”。秋风吹过,暮光夹着寒气,三个娃娃吃过了晚饭,爬在被窝里唱“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利英站在大院门外的沙枣树下,听着落叶铁片一样唰唰坠落,院墙角上的猫头鹰发出声声锐叫。利英的后背阵阵麻凉,抹了眼泪强装笑脸回家。
   贞英自小随了二姐在县城读书,跟学校红卫兵搞串联,徒步到北京接受毛主席检阅。在天安门广场,贞英挤丢了鞋子,光着脚朝敞篷车上的领袖挥舞语录本,机械地呼喊口号。伟大领袖像书上说的“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而林副主席则萎靡不振,脸色蜡黄。贞英没来由地想起了样板戏里胡彪的一句话:“防冷涂的蜡”。林副主席冷吗?这是个复杂而古怪的问题,没人能答得上来。回到学校,贞英加入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刻蜡板,教歌曲,演出移植革命样板戏。回乡后当女民兵、组织铁姑娘队,夜深人静中写下了一页页向往未来的革命日记。1971年末,因缘际会,贞英作为文革中的第一批工农兵大学生被推荐到省城某大学读书。
   张家四姊妹或许还记得那个初春,乍暖还寒,太阳疲沓地泻下满地白光,顺地面铺展开去。破羊皮一样泛黄的土地,随处可见没长出绿叶的树,枝条精瘦,如同许多小手伸向天空,也像一排排独腿怪物望着空无一物的农田。一队劳动妇女身穿大襟棉袄,脸上挂着舒展或羞涩的笑,拉起一辆装满驴粪的大车,缓步走向旋风四起、沙尘飘荡的旷野。
  
   五:木匠进村
   “拉锯,扯锯,木头缝里咯唧。”程木匠兄弟俩肩扛锛锯,手提装了斧尺刨凿的帆布褡裢走进村庄,身后跟了几个碎娃,乱喊着谣曲,走进生产队饲养院。空地上的一群麻雀轰然起飞,慌忙涌上墙角的杨树秃枝。牛棚驴舍门栅里伸出期待草料的大头长脸,张开大嘴发出响亮或低沉的鸣叫。躺在生产队办公室炕上打盹的朱队长、王会计听到人畜声,揉着眼睛起身下炕,匆忙披了羊皮袄,出门迎了木匠,寒暄着天气路途。饲养员接过程木匠兄弟的工具,回头将笑脸变成凶相,举起锯子指向讨要食物的牲畜:“干x扬声叫唤啥哩!老子又饿不死你们这些杂怂!”一伙人进了屋子,碎娃们挤在门口向屋内张望。朱队长和程木匠坐在土炕沿上边抽旱烟,边盘算着即将开工的木活。会计坐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饲养员提起芨芨背篼,推开门口的碎娃,骂骂咧咧走向饥渴的牛驴……
   程木匠兄弟在午后出场了。生产队饲养院里搭起了两座木架,两根方木被社员们抬到了木架上。兄弟俩分别登上一根方木,把大锯一头交给地上的社员,自己握了另一头,沿事先画好的墨线来回拉动。锯末如雪,在阳光下飞动。锯片渐至发烫,飘出一股焦味。程木匠连忙叫停,打发地上的帮手端来冷水浇进木缝给锯片降温。唱谣曲的碎娃坐在地上,对着热火朝天的木匠及其帮手唱道:“四个眼睛,盯着个缝缝;来回抽动,白沫子乱喷……”站在方木上的程木匠乐得前仰后合,几欲坠地。女帮手听出了其中的别样滋味,羞色满脸,乱了拉送锯条的节奏。程木匠笑着停了手,女帮手趁机做生气状,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转身扑向唱谣曲的碎娃。碎娃们自知闯了祸,惹恼了大人,窃笑着四散而逃。
   黄昏时分,朱队长招呼程木匠兄弟收工:“黑影子下来了,歇了明个再挛吧。饭我叫谢三女人做上了。她的饭食香哩!你们以后就在那里吃。”两木匠交头接耳:“早就听说过,人干净,饭食好,老汉投机倒把进了班房,女人带着几个娃娃难过得很。”朱队长干咳了几声:“你们只管吃饭,可不能胡思乱想。”
   十几天后,两根方木变作大轱辘木车的辕条和车厢底板,朱队长家里多了一张小方桌和四把小板凳。王会计给两木匠结算了工费,口袋里也多了两块钱。朱队长和程木匠拜了干亲家,把一条猪腿和十七八岁的儿子交给木匠亲家:“这世道,念书没用,学个手艺好吃饭。娃子就交给你了,仰仗你好好给教些本事。”程木匠兄弟带上新学徒朱大头,背起褡裢揣好钞票,匆匆赶往下一个生产队。
   1978年,程木匠带出的学徒朱大头已近四十,来我们生产队干活,住在饲养院,吃在事主家。那年我刚上初中,写家庭作业不是蜷了身子爬在炕桌上,就是扭过双腿仄伏在八仙桌一侧。父亲买来几棵粗壮的沙枣树干,请了朱木匠,想给我做一张写字台。木匠说没做过,不会。他建议做放置锅碗瓢盆的木柜,再做几把椅子。父亲随了木匠的意,在生产队工棚里锯开树干,由朱木匠打造家具。约摸半月,朱木匠交了工。父亲付了工钱,天天盯着家具看。我以为父亲高兴过了头,赌气说你不做写字台,做这些笨头拉呱的东西有啥用处?父亲叹息道:“朱木匠把我们的木料偷了,他半夜扛着木头去了村头的谢寡妇家。这怂咋和他爹一样呢……”
   没过几年,县城来了一些南方木匠。这些“旁处人(外地人)”说着“浙声字(外地话)”,吃饭不挑三拣四,干活不分昼夜,价格灵活,善于交际,出手极快且做工精细,还会在家具上用油漆绘出漂亮的花纹。相比之下,民勤木匠的笨拙、懒惰就成了致命弱点,失去了竞争优势。这些人学会了民勤方言,带着异乡口音东奔西忙,从县城打入乡村,又从乡村打回县城,俨然“民勤通”。他们在民勤很快致富,开了家具店、火锅城和装饰公司,自称与时俱进,发展转型。但转来转去,大部分转到了赌场,数年积累的金钱在牌桌上像风吹流沙,没了踪影。其实,南方木匠里出了不少名人,明朝皇帝朱由校暂且不说,近现代的齐白石、刘少奇、李先念、李瑞环等等就是例证。
   朱木匠这一批本地匠人被挤出了利润较高的家具市场,骑着自行车在乡间给农户造农具、盖房子、做棺椁,包揽些粗活。朱木匠儿子没念完初中,就在县城里打工。有人劝朱木匠,给儿子开导开导,子承父业,学木匠吧。朱木匠给儿子一说,儿子扭着脖子耸耸肩: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又挣不上钱,不干!朱木匠拗不过儿子,点了一根烟坐在院子里的果树下,看着一绺一绺的蓝色钻进树枝,消失在树叶中间。
  
   六:1970年代末:驼队穿过民勤城
   这支由十几只骆驼组成的驼队,不知来自何处,去向哪里。驼队前面的驼夫撇着罗圈腿,迎了晨光从西门踱进县城。这座仅有万余人口的小镇,是民勤绿洲的核心。像大城市人形容所有小镇的笑话一样,民勤县城“东街放屁西街闻声”、“一泡尿从城南撒到城北”。驼夫僵硬的脸肌慢慢松弛,眼珠流转的速度逐渐加快。驼铃的叮咚声由紧变慢,终至稀稀落落。
   西街的县委党校院内,几棵老树枝繁叶茂,像隐居的名士,高迈超脱。校门两旁长长的青砖围墙上,水泥浮雕出“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县里的“四干会”正在召开,新一波“农业学大寨”群众运动即将从这里掀起。大队和生产队干部在教室里打了麦草地铺,摊开自带的铺盖,啃着锅盔,叨唠家常。党校斜对面的县医院手术室里,一台妇女阑尾手术已经结束。主刀大夫脱了手套,洗手时猛然打了个寒颤:那妇女的肚子里,留着一把剪刀和一只手套!药房里,几个操着上海话的医生在窃窃私语:当年拖家带口到边陲荒寒的民勤救死扶伤,十多年过去了,也该回去了,怎么才能回去呢?
   对角约十米的县城十字,人称大十字。东北角的理发馆里,穿白大褂的剃头师傅站在一方大玻璃镜前,抽着烟给公社革委会主任理发。刀剪嚓嚓作响,两人在镜子里看着对方的眼色说东道西。话头扯到了各自的前半生,公社书记说当了一辈子运动员,现在到头了,运动不上去了。剃头师傅搬弄着书记的脑袋,恭维道:“你这官做了这么长时间,也值了。哪像我多少年没出息,整天抱着球大的葫芦推来剪去。”镜子里的书记露出了愠色:“你骂我呢,还是夸我呢?”剃头师傅挤着眼睛故作惊惧:“唉,我这嘴说惯了,把不住门。书记的头怎么也不该是球大的葫芦!”
   大十字东南的转角铺,油漆斑驳的柜台上铺着各色花布,货架上陈列了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等日用品,夹杂了朝鲜香烟、伊拉克蜜枣等来自友邦的进口货。驼背的王爷和佝偻的李爷昏昏欲睡,偶尔抬起耷拉的眼皮望着门外大路上的风景。长着黄牙的少妇搬弄好粗大的辫子,接过了乌黑小手递来的一分硬币,将红色塑料小勺伸进玻璃大瓶,挖出两粒糖精片,用一小块马粪纸包好交给小孩。她看着小孩离去的背影,伸出小拇指捅进鼻孔拽出一坨鼻屎,轻轻一弹,鼻屎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准确而轻盈地粘在了小孩后脑壳上。
   东大街的政府大院,红色的木质双扇大门里立着两排苏式建筑。这是县城最早的官衙旧址,自明朝至民国,历经十余次修葺,最终将建筑风格停留在了模仿苏联老大哥的年代里。穿蓝中山装,戴蓝布帽的工作人员在其中出出进进,忙着欢送县革委会副主任赴京参加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几个男人抬着一面大鼓,一群挎了腰鼓的女子两排列开,等着副主任走出红色大门。隔壁的县委大院,钢筋焊成门口人头攒动,兰州军区政委萧华将军中午就要抵达县城,接见民勤县铁姑娘队的队员们。
   民勤一中会议室后面的空地上,数千名学生垂头默哀。坐西向东的老式房屋挑檐上,挂着“某某老师永垂不朽”的黑布白字横标。一个被黑木框围住的大照片,定格了二十年前该校一位被打成右派而罹难老师的面容。校长在高音喇叭播出的哀乐中穿过林立的花圈,在遗像前站定,控诉某反党反革命集团迫害知识分子的滔天罪恶,语气悲切得像半夜吹过的寒风。
   东大街尽头的东门大桥横在跃进渠上。说是大桥,其长度不过30米,宽度只能走过一辆解放牌卡车。桥上涵洞的水泥框架雕着“毛主席万岁”的横额,木质闸板吊在框架中间,锈迹斑斑的铁条和铆钉排列有序。春秋两季,跃进渠水卷着沙土从红崖山向北流经县城,奔向湖区浇灌农田。涵洞里泥沙俱下,浊浪腾跳。灌溉期一过,涵洞闸坑里的积水便清澈了,灰色的绿,深不见底。城里的少年或来钓鱼,或来游泳,一不留神就出了人命。一干家属抬着溺死的少年哭天抢地,东倒西歪走进县城。好心人劝导以泪洗面的孩子父母:都怪娃娃不小心啊!这事情,怨谁呢?唉,都是命,都是命啊!
   南街的文化馆门口,一伙人从卡车上卸下了两件大木箱,小心翼翼地绕着走道往院落深处搬运。半途中有人小腿抽筋,一件箱子摔在了地面的石条上,箱子里传出了瓷器破碎的脆响。老馆长大惊失色,双腿霎软成稀泥,蹲在箱子前半晌站不起来——一尊两米多高的领袖瓷像,从此安静地斜立在一堵土墙下,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包装箱。
   驼夫牵着驼队的穿过县城,驼铃喑哑,步履疲惫。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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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故乡镜像,又何尝不是一张张发了黄的老照片?那些年的那些人,那些人的那些事儿,也都打上了时代的烙印,:皮褂子.鞋.帽;地头学理论的荒诞剧;民勤式赤脚医生;张家四姊妹;木匠进村;1970年代末:驼队穿过民勤城。这些人和事儿也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行渐远,可打开故乡的长镜头,故乡的镜像却又是历历在目,那些年,我们穷过,我们痛过,可我们只会怨天不会忧人,那些年我们有我们的信仰,那就是对党的绝对忠诚。故乡镜像在作者的笔下铺陈开来,看似荒诞,却又有些许的沉重,可那些年这些故事在全国各地都在上演,随着作者的墨迹,读者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好在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也会成为永久的沉淀,也会给我们带来太多的反思!文章语言朴实流畅,结构紧奏,不难看出作者老道的文字积淀!好文章不多评,隆重推荐阅读!感谢赐稿碧海,期待更多精彩!【编辑:橄榄色】【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061510】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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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橄榄色        2013-06-14 08:34:06
  真的是一篇相当不错的好文章,向朋友学习并问好!
2 楼        文友:一片叶子        2013-06-14 10:09:01
  佳作欣赏,问好刘老师,送去祝福。橄榄辛苦,问好祝福。
3 楼        文友:一片叶子        2013-06-14 10:16:20
  祝写作愉快!
4 楼        文友:王梦良        2013-06-14 16:42:12
   欣赏佳作,问好刘老师,祝福愉快!
5 楼        文友:文长        2013-06-14 21:20:22
  佳作欣赏,问好刘老师,祝福。
6 楼        文友:单培文        2013-06-14 21:38:44
  佳作欣赏,问好,祝福。
-刻画心灵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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