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跳舞的女人
其实,那天他只是突然有事没能按时回家,当他回家看到的是我哭红的眼睛。我抱着他说,“我好害怕,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丫头,你要相信,在这世界上我谁都会放弃,断然不会放弃你的。”
诚然,我是如此地在乎他,离不开他,以至于常常担心他会在我的生命里突然出走。这样的情绪,折磨着我也折磨着他,而这情绪的直接来源是那不会要了我的命的自闭症。确切地说,这些年来,我的生活中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包括朋友。我所有的重心都倾注在他身上,不跟任何人交往。
虽然有时他会说,“丫头,没事你就出去走走,跟同事去逛街,多个人说话总不是坏事!”
可是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渐渐地缺少这样的能力,我甚至没办法跟人说话。我终日像个哑巴一样生活在与他无关的世界里,我说话的能力也就日渐衰退了,我想。
窗台上的女人似乎并未像我想象的那样跌倒在地上,更没有受伤。因为我在第三天的傍晚打开窗户的时候,又看到了她。她依旧在窗台上扭动着身体,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如往日一般有长长的衣袖和下摆,在傍晚的风里跟着她的身体一起舞蹈。不同的是,这一会女人似乎发现了我在看她,原本扭动着身体的她突然停了下来,走到窗台前朝我这边挥了挥手。我不确定她是在看我,却像偷窥的孩子被人发现一般慌乱地关上了窗户,坐在办公桌前脸一阵接一阵地发着烧。
当我坐在办公桌前平复了内心额度慌乱之后,起身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对面的窗台上已空空如也,看着窗台后面一束明亮的灯光把夜的影子轻柔地搂进了怀中,我才发现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女人应该正在厨房里烹制晚餐,那片灯光下面应该坐着她爱的人吧!这样想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自家的餐桌上了。
我的他也许是察觉到我真的与从前不同,于是因着工作之便他带着我去拜访了一位专业的心理治疗师,当然我们只是抱着拜访的目的去的,所以面对心理治疗师的时候我很放松,我和她谈论理想,谈论生活,甚至谈起水果涨价、股市下跌的情形。这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在除他以外的人面前说如此多的话,谈话结束的时候,那个留着卷发、戴着眼镜的心理治疗师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爱人一切正常,只是她的心里想事太多,你要多多地开导她。”
告别心理治疗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埋头工作,下了班就回家,生活与从前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某天当我打开办公室的那扇窗户,远远地看见对面6楼的窗台上并排而立的一对人影,才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对面窗台上那个扭动着身体的女人了。
这一次女人并没有在窗台上跳舞,而是与一个个头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并排站在窗台上。男人和女人一样穿着白色的上衣,他们似乎在低声地说着话,我甚至能看见女人脸上绽放开来的笑容。起初他们并未注意到我,我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们,这应该是个幸福的女人,因为窗台上与她并排站着的是她心爱的男人,这样想的时候我在心底祝福他们。
女人却在此时抬起了头,无疑,女人看到我了。女人先是独自向我投来目光,接着我看见女人抬起手指向了我,于是男人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朝我看过来。这一回,我没有慌乱地关上窗户,而是迎着他们的目光报之灿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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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青鹿
环境的封闭,人心的自闭,沟通源自诉说。窗台上的舞蹈是一种生活姿态,对待生活有不同的选择,快乐其实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