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她身上撩水，她闭着眼睛笑。
　　 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装着是要咬的样子。
　　 我早知道你进来了。她笑得像花一样灿烂。
　　 知道还闭着眼睛。装吧。我是怕美人鱼被猫吃掉了，来巡视的呀。
　　 本来没有猫，美人鱼很安全的，现在是才是来了一只大猫呢。
　　 ……
　　
　　 八
　　
　　 立明每天上班，迁悦的身体也很快地恢复了。她也联系好了工作的事情，准备去上班了。立明依然是不放心，可是想到她一个人白天的孤独也就准了。
　　 平常的日子是迁悦和立明过的，只有两个人，也只能容下两个人。没有小孩，他们是不在乎的，而且觉得真的不必有多余的人来分享他们的快乐。
　　 最怕过节了，这时候总是要回立明的家里的，迁悦倒是不怕，立明反倒比迁悦更怕。
　　 他怕父母对迁悦的指责，对迁悦上班的不满，对迁悦婚后几年没有生小孩的猜疑。
　　 每次，从父母那里回来，立明看迁悦时总会更加的心痛。
　　
　　 迁悦躺在了浴缸里。
　　 温热的水侵润着她，她闭着眼睛。突然感到了身体里像是雪山一角突然崩塌一样的哆嗦，一下子惊得起了身。浴缸里飘起了一朵鲜艳的莲花。
　　 她一下哭出了声起来。
　　 立明躺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哭声汲着拖鞋就跑来了。迁悦裸着身子半跪在浴缸外，立明紧紧的搂住迁悦，看着浴缸里鲜艳的一朵莲花也很惊住了。
　　 他把迁悦抱得紧紧的，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
　　 迁悦几乎是瘫软的，立明给她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把她抱进来卧室。她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紧紧地把住他。他轻轻地拨开她是手，不要怕，我去给你倒杯红糖水，好吗。她闭着眼睛说不要，不要离开我。她的手臂更紧地抱住了他。
　　 立明没有动，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度过了那个晚上。他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那一夜，她没有睁开眼睛，眼泪一直顺着脸颊往外涌。立明抱紧她，亲吻着她。
　　 第二天，她还要去上班，立明要带她去医院，她是坚决不去。立明不高兴了，她才不坚持了。
　　
　　 九
　　
　　 立明去拿的检查结果，她没有问。
　　 立明跟她说你看看，是炎症。
　　 以后好好的休息，不能上班了。在家里好好地修养吧。等身体好了再做别的。
　　 她很听话地点头。
　　 药都是立明取得，每天也是立明看着她服用的。
　　 立明每天都会问她，还有花吗。还痛吗。
　　 她摇头，没有花了。
　　 立明开玩笑说，第一次遇见你，你就送我梅花了。还藏着，我还是看见了呢。
　　 那天，那朵莲花很美呢。
　　 迁悦笑了，你还要花吗。
　　 再也不要了，你就是朵花，世上最美的花。
　　 立明不想去上班，他要在家里陪着迁悦，迁悦坚决不肯。
　　 立明每天走后，迁悦就坐在浴缸里了，那些花不是常常的开放，先是好一阵子都没有了，迁悦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呢。
　　 她的脸上又显出了红晕，立明看了比她还要高兴。
　　 立明要带她去复查，她又不肯了。
　　 去泡温泉吧。
　　 立明依着她，就去吧。在路上她很快活，两个人不停地对视，像是刚刚相恋的情侣。
　　 迁悦笑着，突然就凝注了一瞬间，身体里又雪崩了，只一下，又开始笑了。立明是看到了，但是也看到了她又开始笑，立明有点心酸了，他停住车。
　　 怎么不走了。
　　 我想抱抱你。
　　 傻样。
　　 就傻了。
　　 立明伸开手臂，迁悦就伏在他是怀里。迁悦还是笑着，眼里的泪水却不住地往出涌。立明装着不知道，他的眼泪也涌了出来。
　　 谁也没有再提去泡温泉的话题了。
　　
　　 十
　　
　　 她回家后没有提起上班，也不提检查，他也不提了。
　　 只是不许他在家里陪着他，还要他和以前一样的白天上班，晚上才可以回家的。
　　 他一出门。她就准备泡进浴缸里，这几天雪崩一次比一次来的猛，一次比一次来得多，浴缸里以前只开一朵鲜艳的莲花，现在是一池的莲花盛开呢。
　　 等到所有的花都开开尽了，就好了。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怎么会不知道呢。迁悦早都料到了。
　　 吃药又什么用呢，是为了他高兴她才吃的。
　　 这一生，遇见他。有他已经够了。
　　 只是，已经没有她，他该怎么过呢？
　　 突然，迁悦心痛了，自己怎么可以这样的自私呢，到现在才想到了他该怎么过呢？
　　 一池的莲花啊，鲜艳的开着。
　　 迁悦心痛了。
　　
　　 十一
　　
　　 晚上，立明回到家有点晚。迁悦十分不悦，她绷着脸，问他是不是拈花惹草了，被谁被绊住了脚。
　　 立明有点莫名其妙，后来想是迁悦多心了。
　　 晚上，他给她拿药，她接过来就扔进了垃圾桶。转身进了卧室，摔了一下门。
　　 立明也进去了，那一晚，迁悦背对着他。几次他去搂她，被她甩开了手。
　　 第二天早上，立明走时，她还没有起来，立明把药放在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煎了鸡蛋。然后走了。
　　 听着立明关门声，迁悦流着泪爬起了身。
　　 才餐桌前，呜呜的哭着。
　　 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体力不支了。她在浴缸里又放满了水，现在，已经不是莲花了，这一季是郁金香，是玫红的，是小朵小朵的郁金香。等到郁金香开尽了，就好了吧。还是不要开败吧，有花就又希望呢。
　　 接连的一个月了，她都是和立明不说话的，而且处处揪着立明的不好。
　　 这一天，立明走后，她又进了浴缸，这一次，完全好了，没有花了，什么花也开尽了。
　　 她躺在浴缸了闭着眼睛笑。
　　
　　 立明突然进了浴室，她感觉到了，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立明抱起了她，她轻得像一片羽毛，立明的眼泪滴到了她的脸上，她笑着仰着脸看着立明。
　　 哭什么，都没有花了，我要走了。
　　 你好了，不会走的。
　　 我早知道的，我的妈妈就是这样走的。我以为我不会遗传的，可是，我把你给害了。
　　 不许这样说，只有你让我感到了痛楚。让我感到了真实，让我觉得有好多痛看见你才能抚平。
　　 我是来害你痛的，以后我走了，你的痛也就消了，只能是高兴再也不能痛了。
　　
　　 到处都是盛开的繁花，只是立明的花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