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在列车上(散文)
此时,我的对面坐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估计应该有七十多岁了,一问才知道老人是缅甸籍华人,已经八十四岁高龄了,1950年初,从云南省蒙自县去的缅甸,去的时候是国民党上士士兵,那一年刚好21岁。参加过抗日战争,至今还健在的老人不多了。听老人说他的经历,从16岁入伍就参加过滇西抗战。听到我跟老人的说话,几个邻床位的人,都过来跟老人说话,并不时的发问,表达出无限的敬意。
我问起老人的名字,他不愿说起;我想用手机给老人拍摄一张照片,老人也不同意。我从陪同他出访的侄孙那里了解到,这些年老人一回到祖国,许多记者无休止的采访,老人很难适应记者朋友们的打扰。是啊!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坎坷曲折,一个中国现代史上经受曲解的风霜老人,对自己的祖国有过功绩的亲身抗战者,只到近些年国共两党关系的改善,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家乡自己的祖国来走一走,引起关注是必然的。当然,将他作为一个研究的典型,是非常必要的,可是,不能再过分的打扰他了。
当一个人随着车轮滚滚,穿山越岭,目测着窗外茫茫的景色,森林、草地、湖泊、河流、高山等,感到孤独之时,你会觉得旅途的偶遇,如星星之火,哪怕只有几小时,几十分钟,乃至一瞬,那彼此不经意的关怀,那寂寞心灵间的对话,是多么的令人难以忘怀!或许,旅情的美好,正在于它只发生于偶然,不问过去,也不讲未来。这正是我们在钢筋水泥建造的高楼大厦里所缺少的东西。
人在旅途中,特别是列车这种相对时间较长一点的旅途平台,因为偶遇,因为未知,因为彼此的不设防和没有利害关系,大家都脱下面具,坦然相对。我发现旅途这样一个小小的平台,给予现实世俗的生活一个狠狠的报复。平时生活的周围,别人知道你衣冠楚楚、彬彬有礼,别人知道你的地位、拥有的资源,别人可以伪装发出敬佩的微笑,或故作冷漠,用势利来开辟一种世俗的行事路径。而在旅途,别人不屑顾及任何一个人的装腔作势,也不在意任何一个人的道貌岸然。
人在旅途中似乎更容易动心,一如好风景总在远方。至少短暂逃离那个桎梏自己的世界,于山水间穿行,在陌生中交往,才发现最天真的表情和最自由的心,在旅途中降落。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的遇见,各种各样美丽的过客。彼此出语不必过于谨慎,只存活于路上,旅途只是一短暂的容器,不奢求太多的温暖,只要能消解寂寞,就行。
既是如此,何不让每次美好的相遇,都停留在原地、停留在我们记忆中最柔软的地方。真没有想到,这次时间稍长一点的旅途经历,使我们彼此记下对方的三个QQ号码和四个电话号码,这与我平时低调和缺少张力的个性有些越轨。
一路上有了一些其他的感悟,几天来盘旋在心头,一直不知道如何去说。
问好洞天。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趟旅行,每个人都坐在时间的列车上,有了起点,便不知道哪一站是终点?或许正是因为人生太短暂、太仓促,上帝就安排了某些人美丽的邂逅。会感觉到多一个人陪,多一个人帮你分担,便不再孤单、落寞。之所以,我将网络文字作为一个较宽大的日记本,随时记下我生活中的点滴,最重要的是我触景生情的感悟。我很少用华丽的词藻,也没有积累那样的词句,何况我的生活实在受不了太大的张力和喧闹陪衬。
某些思考,有时只是从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有时是一个稍纵即逝的机遇,有时是恶劣环境中长期形成的生活积累。岁月,就像一把雕刻刀,永无休止的雕琢着世间万物,也楔刻着形形色色的人生。世间一切都是它的模子,谁也无法躲避它锋利的刀刃。天上的云,地上的草,沙漠里每一颗细小的尘埃,丛林里每一片翠绿的叶子,老人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是他的作品,少男少女眼神里的清纯是他的写意。每一个人都请珍惜,当我们到达终点后,便不会有太多遗憾了。
列车上的经历,对自己来说,只是真的,记一记而已。对别人来说,略为枯燥,也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