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怨灵(小说)
我想也许不等警察来抓他们,他们也会被争吵与噩梦折磨至死。这种身心俱裂的惊恐与无奈的死法,一定会大快人心。
但是他们最后的结局却并不全在我的意料之中,那一天,他们又把那件事提起来,不敢大声的吵闹,只是两个人小声的争吵,再加上手脚并用的拳打脚踢,彼此都占不到半点便宜。
我在一边冷眼旁观,这样的伎俩我已经看过多次。那件事一直是他们彼此的心结,不想提却每天出现在彼此梦中,午夜惊魂的滋味,让他们想起来就彼此埋怨,怨毒的互相诅咒,诅咒对方早些被我带走,恨已经在他们心中扎根,这种躲躲藏藏的生活,加上心理上日渐无法承受的重量,我想他们离爆发没有多远了。
就在那一天,当“无品”丑娘亲手握着一把水果刀插入“无良”爹的胸膛的时候,我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心疼与怜惜,只有无尽的怨与恨,还有冷得让人寒战的冷漠。“无良”爹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拳脚相向已成家常便饭,可这真刀实枪的实地演习,他还是第一次经历。他痛苦的捂着胸口呻吟了一声,可就在这时,“无品”丑娘眼睛已经血红,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理智,举起锋利的水果刀,向着他曾经无比爱恋的丈夫猛烈的刺过去,一刀、两刀、三刀,像是要拼尽身体里所有残存的力气。
她像一只暴怒的母狮子,瞪着嗜血的眼睛,看着他从她的刀下,像一个气球一样,一点点的泄气,倒下,然后她望着手里的尖刀,笑得无比畅快,看看刀子,再看看地上她丈夫的尸体,癫狂的大笑,笑到眼里全是泪水,最后傻子一样颓然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男人的血在脚边慢慢的流成小河。
最后她呆滞的把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我想当时她也许是要同时结束我的生命吧,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虚弱的爬到我的身边,我厌恶的往后退了一下,我虽是个鬼魂,这样血腥的场面也吓不倒我,但是我还是在最后时刻装出一副可怜的被吓傻的模样,毕竟,我不希望这个孩子的肉身受到伤害,他降临在这个世上,并不是他的错。
尽管他在母亲的肚子里亲眼看到,自己的至亲残忍的蹂躏杀害了一个善良美丽的姐姐。我想如果当时他是一个7、8岁的孩子,我相信他会勇敢的站出来,制止他们这样的暴行,所以,尽管当初我是因为自己的善良被他们无情的利用,即使成为鬼魂,我还是会抱着一颗善良的心,这个小男孩,我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幸好,我的“无品”丑娘,在最后时刻,并未失去她原始的母性,放过了我,得以保存了男孩的肉身,她满身满脸是血的抱着我哭了两声之后,忽然又像一个亢奋的吸毒者刚刚吸了毒品一样,像是全身注入了力量,她抓起电话,条理还算清晰的把家庭住址报给了110,然后拿起那把刚刚杀死他丈夫的尖利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肚子与胸口猛刺了几刀后,倒在了自己男人的身边……
五
当警察到来的时候,屋子里无比凌乱,到处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几乎是血流成河,整个屋子里,只有“我”与男孩是有活气的,但是可惜的是,他们并不能看到我的存在,他们在忙碌之余震惊于这样一个血腥的事实:这屋子里的夫妻,到底是因为什么,死得这样惨烈与“壮观”。
我想,不出两日,警察一定会在这屋子里发现我精心为他们录制的磁带,那里面有这对夫妻两年间全部争吵的录音,这是我作为鬼魂,做的一件不属于孩童该做的事,而我的冤案将会在他们的互相指责谩骂中,大白于天下。
之后,“我”将离开男孩的身体,把魂魄收回,等待我心力交瘁的爸爸妈妈为我祷告与祝福,我想我的灵魂会升入天堂,因为我永远是善良的。
那对品行恶劣,形同禽兽的夫妻,他们的一切结局与结果,也只不过是他们的心魔在作怪,并不全是因为我从中的挑拨。
而他们的儿子,那个男孩,将被送到儿童福利院,也许有一天,会有一对夫妻愿意收养他,爸爸儒雅,妈妈温柔,虽然他们不是很漂亮,但他们都有一颗温暖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