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糖醋排骨和辣子鸡(小说)
应该说这十年,宋宁从来没有说过让李菁等的话,也从来没有承诺过不实际的话,从来都是规劝李菁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是他对不起她。宋宁是个真男人,是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他会在李菁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给李菁租了房,买了苹果手机,也会为李菁的相亲出谋划策。李菁很少打搅宋宁的生活,很少给宋宁打电话,如果打了电话,那一定是有事,宋宁也必定会赶来,可是今天……或许宋宁太了解自己了,从自己的话语中就听出来自己没什么事,纯粹是心血来潮。可是自己真的是心血来潮吗?
李菁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没人吃,只好自己吃吧。只是这排骨实在甜得腻人,想不通宋宁怎么老吃不腻。李菁顿了一下——或许已经吃腻了吧——慢慢把排骨放进嘴里咀嚼。实在是太腻人了,下回还是给自己做个辣子鸡好了。
“卖西瓜了啰,新鲜的西瓜!”楼下传来那熟悉的叫卖声。
“苏民,你帮我挑一个瓜上来!”李菁推开窗大声叫道。
“好嘞!”
不一会楼道上就响起咚咚的脚步声。苏民是李菁从小一块长大的伙伴,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时候,总是苏民当爸爸,李菁当妈妈。当年李菁考上了大学,轰动了十里八村,而苏民初中都没毕业就随人外出打工了,这几年漂泊到了这个地方,在城郊承包了近百亩地,种了西瓜。李菁也是在苏民到小区叫卖西瓜的时候认出来的。亲不亲,故乡人,两个在异地相遇的故乡人自然格外亲,李菁留苏民在这吃了晚饭。听他说起家乡的变化。李菁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她的大龄未婚几乎成了家里的丑事。苏民也说起他打拼的艰辛,老婆前年得病死了,留下两个娃,也留下一屁股债,苏民只好起早摸黑侍弄他的瓜田,不过今年年成好,老婆看病欠下的债,年底有望还清了。苏民很乐观。看到李菁住的地方,苏民啧啧羡慕,两室一厅,窗明几净,自己租住的“狗窝”那是没法比的。李菁笑笑,却找不到半点自豪感。
苏民把瓜送进厨房,李菁不急着掏钱,慢悠悠地说:“你要是不怕西瓜被人偷了,就在这吃饭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苏民还没赶得及吃饭,他要把板车里的西瓜卖完了,才会赶回去吃饭。苏民不客气地说:“有得蹭饭吃,瓜偷了就偷了吧。”然后自己在厨房取了双筷子,坐下吃饭。
“今天怎么这么多菜啊,你一个人吃得完吗,正好我帮你解决了。”苏民露出儿时的馋样,李菁忍不住想笑——苏民还是苏民。
“这是什么菜?”苏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他们老家没有这类菜,他们老家的菜都是无辣不欢,所以脾气也都是爽辣辣的。
“吃出什么味了?”李菁先不告诉他。
“有点酸,有点甜,不过很香。”
有点酸,有点甜。这是李菁熟悉的排骨味道,今天听苏民说,怎么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他是在说排骨的味道吗?
“确实很好吃。你自己做的吗?”苏民又吃了一块,“你现在可是能干了,还能有这么好的厨艺,谁娶了你可就有福了。”
李菁心里一动。
“这是糖醋排骨。是这边的招牌菜,没想到你能吃得来。”
“我这几年走南闯北,我的胃早就久经考验,什么地方的菜,我的胃都可以接受。”苏民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完全不是宋宁那斯文的样子,不过看着苏民吃饭让人不由想再添一碗饭。李菁真的就又去添了小半碗饭,跟苏民对坐着吃,边仔细打量苏民。
苏民的变化并不是很大,依旧有着小时候的圆脸,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然而肌肉结实,晒得黝黑的苏民是那样富于生活气息。看苏民吃饭,李菁想起一个如今很流行的词“地气”,李菁似乎也接了地气,小半碗饭即刻就又下了肚,她把剩下菜都推到苏民跟前。苏民看了看说:“你不吃了?嗯,我想,我能帮你消灭了。不用谢我。”然后风卷残云地把饭和菜都卷进了肚,看得李菁直笑。苏民起身就要帮着去洗碗,李菁把他按住了:“一个大老爷们,洗什么碗啊,我一会就收拾好了。先坐下聊会。”苏民真的就坐下了。两人闲话了一会,无非就是家乡的人、事,逝去的儿时光阴,还有就是未来的美好生活。苏民很乐观,他的目标是几年内在这里买套二手房,让两个孩子住得舒畅些,照目前收入,这个应该不成问题。还有就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人,自己也想再组个家,家里没个女人实在不像样。“咱也不敢挑,只要能做点家务,能容得下我的两个孩子就好。”苏民倒确实是没要求。
“你看我合适吗?要不,我给你种瓜去。”李菁半开玩笑地说。
“你,嘿嘿。”苏民摸摸脑袋憨厚地笑笑,“我,我可高攀不起。”
“还瞧不起我啊,是不是你心里也嘀咕我有什么病,所以这个年龄了还没嫁人?”李菁有些受伤。
“不是的,不是的……”苏民急得手直摇,却一时说不上什么来,按捺了一会才结巴地说,“其实……上次来,我就有这个心思了,只是我是个泥腿子,你如今是城里人了,我们俩太悬殊,所以……我想都不敢想。”
“我算什么城里人啊,我至今仍旧是这个城里的外来妹,别说户口了,就是房子都是租的,这个城市里根本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说到底,我跟你一样都是农村人,而且这辈子怕是脱不了泥土气了。我仍旧可以去下地,干活,做个实实在在的农民。”
苏民平静下来了,看看李菁精致的打扮,开玩笑说:“那你能干什么呢?”
李菁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了一眼只剩酱汁的糖醋排骨盘子,调皮地说:“我会做辣子鸡。”
李菁知道苏民也喜欢吃辣子鸡,只是不知道如今口味变了没有?
当下的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和生活方式,爱情本没有对与错,爱一个人也无可厚非,但是小说里的女主人公活得糊里糊涂,让人感到同情,也感到郁闷,十年的时间,她等来的是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还不觉醒?其实也蛮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