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歌：“妈，就按您的意思办。”
　　 王歌母亲：“这就对了!”
　　 王歌母亲高兴地到了灶房，见金英麻利地炒鸡蛋，炒菜。金英见王歌母亲来了，笑喜喜地：“妈，你快歇去吧，我能行。”
　　 王歌母亲：“英英，你第一次来家，就做饭，好真过意不去。你在那个村?”
　　 金英：“会村。我比王歌哥小两岁，在厂里认识的。”
　　 王歌母亲：“只要你们两个好，我这当好的就放心了。”
　　 王歌母亲说着，从身上内衣兜内掏出一张一百元的新钱，塞到金英的裤兜内。
　　 金英炒菜时低头瞧见了：“妈，我不要钱。”
　　 王歌线亲：“好娃哩，装上了，你不要掏，这是农村的规矩，破坏不得!”
　　
　　 (十三)
　　 半坡。卦摊前。几个人围着看算命。
　　 王歌和金英坐着小车，从卦摊跟前路过，一见围了些人，不知出了什么事，停车观看。
　　 一个老者被围坐在中间，头发花白，面貌黑瘦，几束胡子在飘动，前门牙脱落了，嘴巴尖尖的，头上戴一顶瓜皮里帽，帽顶上有一个小疙瘩；地上摆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小白布，日晒雨淋已经变成了灰色，布上边画着个人头和一只手，手心线了几条虚线表示手纹，下边写着“看手相，知将来”。这老头口齿清楚，侃侃而谈，无所不知，好像天地万物、生生死死、祸祸福福都掌握在他的心中。?
　　 一个小伙子蹲在老进面前，让老者相面。老进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了一会，把胡子一捋。
　　 老者：“眉毛相连，兄弟二三。对不对?”
　　 小伙子点头。在场的人堂木惊舌，宣嚣声顿时静无声。
　　 老者：“眉毛向上，有苦没象。”
　　 小伙子：“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瞅了几个对象，未能如愿，都吹了!这几正正在痛苦之中。”
　　 小伙子：“真神了，你点中我的要害了!”
　　 老进：“耳大有福，你的福气三十年。”
　　 老进又看了看小伙子的手纹：“前几个未成，只是时机未到，你要耐心等待，心中人自然就会来的。你后半辈子是福寿双全，财源滚滚，儿女双全。”
　　 小伙子被说得眉飞色舞，忧愁一扫而光。便从身上掏出10元钱递给老者，满意而去。
　　 王歌和金英看得非常认真，觉得有趣。过去听说麻衣相面是骗人，现在亲眼见了倒觉可信。王歌挤过去，蹲在老者面前，把手伸过去。
　　 老者：“鼻子端庄，一辈向阳；两眉大刀，开展无限。你是个心胸开阔的人!”
　　 王歌点了点头。
　　 老者：“嘴唇红红，热变之中。”
　　 王歌惊呀，往后边看了一下金英，金英含羞而笑。
　　 老者：“四方大脸，义气肝胆。你这人很正直!”
　　 王歌又点了点头。把金英拉到前面让老者相面。
　　 老者：“一条长辫，串于四方；玲珑婀娜，贵人之体；淡眉长睫，家内五人。”
　　 金英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老者：“你莫急!你家活人四口，对不对?”
　　 金英：“对”。
　　 老者：“你母早逝，已享数年。对不对?”
　　 金英：“对”。
　　 老者：“那不是五口人嘛!”
　　 金英：“对，对，完全对。”
　　 老者看了看王歌、金英的手纹：“两个人三大线都标准，相知相爱，白首偕老。妻子体贴丈夫，丈夫财运享通!”
　　 在旁边观看的人，觉得老者真神气。老者算完也哈哈一笑，把水烟锅子拿了起来，火眼子点着，呼噜噜抽了一锅子烟。
　　 老者：“我算了许多卦，看了许多人的相，还没有合过这么好的。”
　　 王歌和金英不约而同地笑了。王歌掏出一张大团结放在卦摊上，与金英开车上公园逛去了。
　　 (十四)
　　 梅花家里。一片结婚出嫁的喜气景象。亲朋不少。
　　 王歌开小车停在了门口，梅花跑出来迎接。
　　 梅花：“王哥，我真担心您不来呢!”
　　 王歌：“接到您妹子的请帖，敢不来!”
　　 梅花拉着王歌进门，招到她父母屋内。
　　 梅花：“爸，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王歌经理。”
　　 花花爸伸出手握住王歌：“虎小子!我还准备亲自上门感谢您哩!”
　　 王歌：“叔，没有什么，那是我应该做的。叔，你在哪儿工作?”
　　 梅花爸：“在省银行工作，常不得回来。”
　　 王歌：“叔，将来如果有求你的时候，请你能给予方便。”
　　 梅花爸：“你是我梅花的大恩人，一定优先帮忙。”
　　 梅花亲自端来两碗哨子馄饨，让王歌快吃。王歌不客气，一会儿就将两碗饭吃光了。梅花又要去端，被王歌挡了。
　　 梅花把王歌领到她梳妆的闺房，关闭了门。她给王歌取了支红塔山烟，递到王歌手内，并点了烟，让王歌抽，又倒了茶让王歌喝。
　　 王歌打量了一下梅花：发形换了样式，精致的剪发头，溴了的几束流海向额前倾去，显得更在丰彩。他发现梅花高兴的脸上好像有股愁云笼罩着。
　　 王歌：“梅花，您先诉哥，您是否还有一点不满意的事呢?现在还能挽回!”
　　 梅花：“王哥，我难离故土，离不开爸妈。他们把我扶养成人，正是报答他们的时候，却要走，岂不是又高兴又伤心么?”
　　 王歌：“故土难离是人之常情，哥能理解。不过，好像您上次说，他要出国深造，那您怎么办?”
　　 梅花：“不知道。”
　　 王歌：“如果他出国后不回来呢?”
　　 梅花：“没想过。哥，万一今后他抛弃我了，您要我吗?”
　　 王歌：“要，一定要您这个好妹子。”
　　 这时，门外来了一辆小车、大轿车，鞭爆炸响。王歌要出门去，被梅花拉住。
　　 梅花：“咱们说咱们的，别管他们。哥，我总觉得对不起您，欠了您什么，我恐怕这一辈子也对不起您了!哥，您埋怨我，恨我吧?”?
　　 王歌：“妹子，说真话，哥开始很失望，但后来精神振作起来了。我觉得自己太幼稚可笑，怎么能把救人同结婚划等号呢!您不是说我们是亲兄妹么?我一定珍惜这个称呼!”
　　 梅花在王歌脸上亲了一口，双手握着王歌的一只手，抚摸着。她让王歌先占有了她。
　　 梅花：“哥，您的心太好了!您一定能找一个比我好的姑娘，我祝福您!”
　　 王歌：“妹子，我告诉你，哥最近有了一个对象，是我厂的招待员，就是您上次到厂内参观时倒茶的那个姑娘。”
　　 这时，梅花妈在门口叫梅花：“梅儿，您快收拾，人家已吃过一顿饭了，马上吃第二顿，吃完您就得走了。”
　　 梅花并不言传，只顾和王歌说话。
　　 梅花：“好，妹子放心了，对，我想起来了，她叫什么……金……英，人长得比我还漂亮!您们几时结婚，别忘了告诉我!”
　　 王歌：“好我的亲妹子哩!不会忘记您!我把您已经串在我的心上了!您打扮吧，哥出去了。”
　　 梅花趁王歌站起来当儿，紧紧地拥抱了王哥一下，又放松了。梅花目送王歌出屋，眼情闪着泪花。
　　 过了一会，梅花告别父母，坐在小车内，鞭炮鸣送，一串串车从大街上开走了。
　　
　　 (十五)
　　 蔬菜脱水厂。
　　 王歌坐在办公室内，回忆梅花的泪眼。
　　 突然，门被推开了。
　　 王歌快速躲到了门后。
　　 金英：“王经理，怎么没人?”
　　 金英正准备返身出门，一只脚刚要跨出门栏，一只大手把好拉住了。
　　 金英一惊：“谁在积压我捉迷藏?把人吓死了!”
　　 王歌笑了：“主人没应声，就敢随便进经理办公室!”
　　 金英：“你真会开玩笑!我问你，这两天跑到哪儿去了?老实坦白!”
　　 王歌：“你真厉害，没过门就把我管严了。告诉你，前天接到梅花的请帖，说她昨天结婚，我去了，今天刚上班来。汇报完毕，请批评指正!”
　　 金英扑刺一下笑了：“哥，一天不见您，就像丢了魂似的，一分钟都难熬下去!”
　　 王歌：“那咱们赶快结婚!”
　　 金英：“您说咱们的日子订在那一天?”
　　 王歌：“您说吧。”
　　 金英：“王哥，我们厂不是趋近要召开订货会，还来外国人参观考察吗?就订在那一天举行婚礼，一箭双雕，岂不风光!”
　　 王歌：“太棒了!就这么定!”
　　 金英：“我想请两个人参加婚礼?”
　　 王歌：“这样吧，您请您的朋友，我请我的朋友，我多点更热闹。”
　　 金英：“难道您不吃醋么?”
　　 王歌：“难道您不吃醋么?”
　　 两人笑着捏紧了手。
　　
　　 (十六)
　　 蔬菜脱水厂。
　　 会议室内，中间摆放了几张大红桌子，桌上放了几瓶人工红玫瑰，一串红、鸡冠花，四角各放了一盆菊花，简直而清香宜人。
　　 订货会的宾朋来了许多，梅花一个人来了，赵经理来了，只是外国人推迟了日期。
　　 订货会上午9时开始。
　　 王歌：“各位来宾，我代表脱水厂全体职工向大家表示热烈欢迎!欢迎大家多订货，欢迎大家检验产品质量，欢迎大家提出宝贵意见!谢谢合作!”
　　 刘会计：“刚才王经理说的话，我很赞成。的确，把大家今天邀请来，说是订货会，倒不如说是质检会。因为大家是顾客、用户，是我们的上帝嘛!我们厂的产品，一定要赢得四方宾朋满意!一定要打入国际市场!进入亿万人的心灵!”
　　 大家为讲话热烈鼓掌。
　　 不少单位的代表也讲了话，认为产品合格，愿意订购一批货，愿意长期合作下去。
　　 刘会计取出了印好的几十份合同书，英给每位宾朋发了一份。各代表在合同上签了数量和姓名，王歌代表脱水厂在每份合同上也签了名。
　　 大家为签字而鼓掌。
　　 这时，梅花站起来宣布：
　　 “诸位女士们，先生们，我是王歌的妹妹，我在这个订货会上，要宣布一件大喜事：王歌和金英在举行婚礼!作为证婚人，我送给他们一副对联表示祝贺!‘配佳偶更遇金玉良缘，结新婚喜逢太平盛世’。请把对联贴在这会议室大门两边!”
　　 人们惊喜地长时间热烈鼓掌，欢呼雀跃!两个小青年，贴好了对联，放了一串大鞭炮。
　　 刘会计走到主席台，将一瓶葡萄酒拧开，倒了两杯酒。
　　 刘会计：“今天是喜上加喜，锦上添花，别开生面，独具一格!先让新郎、新娘喝杯交欢酒，在家说好不好?”
　　 众人：“好!喝!”
　　 王歌和金英站在大伙面前，相视了一会，便端起杯子，王歌一饮而尽，金英只是添了一口。一个青年：“不行!新娘没喝完!”
　　 金英无法，一饮而尽。
　　 刘会计：“现在行酒令。我念一个字，新郎、新娘各组成一句话。说不出的，罚酒一杯!现在我先说个‘山’字。”
　　 金英：“山前有路平平走。”
　　 王歌想了一下：“山上无路须攀登。”
　　 刘会计：“‘河’字?”
　　 金英：“河内有鱼尽垂钓。”
　　 大家赞许地鼓掌。
　　 王歌想不起合式的词句，梅花在他身旁小声帮忙：“河内无鱼尽是虾。”
　　 王歌大声：“河内无鱼尽是虾。”
　　 一个宾朋发现了，吵开了：“罚新郎酒，看人在背后替词!”
　　 王歌猛地喝了一杯酒。
　　 刘会计：“‘对’字?”
　　 王歌：“对酒当歌。”
　　 金英：“人生几何?”
　　 一伙青年：“罚新娘子酒!罚酒!”
　　 王歌替金英喝了。
　　 一伙青年：“不算!不算!不能代替!”
　　 金英无法，只得喝下一杯酒。
　　 这时，开席了，凉肉、凉菜、辣子肉、豆芽、全鸡、全鱼、丸子陆续端上了桌，白虚虚的富强软馍也端上桌，大家吃着，喝着，直到酒足饭饱，方才散去。
　　 梅花欲起，被王歌拉住了。
　　 王歌：“妹子，您不能走，您是证婚人，我用小车把您拉上，到我家去，在我妈面前还要您主持叩头呢!金英，您说是不是?”
　　 金英：“梅花姐，咱们走。”
　　
　　 (十七)
　　 蔬菜脱水厂。
　　 大门前，立了一匹赤红色的天马雕像，马上腾飞，昂着头，浑身抖动着雄壮的力量。
　　 王歌站在雕像前，望着这匹不拘一格的马，好像自己就是这匹无羁腾飞的马，象征着厂子的兴旺和发展。
　　 王歌在想：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正是初生年犊不怕虎的时候，正是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干一番不平凡的事业呢?有可能，完全有可能!我要跨上千里马，像一个骁勇的健将，驰骋在疆场上，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拼搏!
　　 王歌又走到厂门口，望着美术字刻成的牌子：“天马系列蔬菜脱水厂”。他又望了望门前扇形墙上的红色大字，左边是“竞争发展”，右边是“开拓进取”。
　　 这时，职工们上班来了，王歌在厂门口迎接。
　　 “经理好!”
　　 “同事们好!”
　　 “经理好!”
　　 “同事们好!”
　　 王歌提着文明包，走到办公室，正准备到车间转一转，了解一下情况，刘会进来了。
　　 刘会计：“王经理，薛重和昨天上班睡觉，造成锅炉供气不足，烘干时间拖长，影响了质量。昨天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只好等到今天。昨天晚上我把他美美批评了一顿，他作了检讨。”
　　 王歌：“光作检讨不行，得罚款!用经济处罚最见效!”
　　 刘会计：“对，要罚款!”
　　 王歌：“国有国法，厂有厂规，必须按制度办事!不然，你规定你的，他干他的，这怎么行?都像他那样上班睡觉，工厂不就瘫痪了吗?我不搞什么企业?”
　　 刘会计走到门口：“是，是啊!”
　　 王歌严肃了：“你把薛重和叫来!”
　　 刘会计叫人去了。
　　 王歌想：办厂不乐观呀!得处处小心，时时留意，才能不出问题或少出问题。麻痹不得!对，惩一警百，严肃整顿纪律!
　　 薛重和已经站在王歌前，低着头。
　　 王歌：“薛重和，你在我的印象中，工作一向是积极的，勤恳的。怎么能上班睡觉呢?这已影响到产品的质量，你知道不?这个经济损失谁来承担?”
　　 薛重和像个闷雷，不声不响。
　　 王歌：“说话呀，有什么话就说明白吧!罚你200元怎么样?”
　　 薛重和用舌头抿了抿嘴唇，在兜内掏烟，仅剩了一只空合。王歌看在眼内，从桌上的烟合中抽出一支红塔香烟，递给薛重和。
　　 薛重和抽了一口烟：“你们乐意怎么罚就怎么罚，你们说几壶就几壶，让我走也是你经理一句话，我还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