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手心里的果子(小说)
“嘿嘿嘿,二愣子,你是嘴服心不服啊,好了,看在清明与小孟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追究了。”
“清明啊,好事呢,要多磨。既然你们这么诚意深深,我呢,就把这文书签了。走吧,去村里。”
小孟踩足马力,摩托车如离弦的箭,前头带路。
清明还呆在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你愣着干什么?上车啊?二愣子上来吧。”夫妻一前一后钻进了车里。
在村里,刘天恒签了与上窑村合资建厂的合同。清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送走刘天恒这个大瘟神。小孟说,“清明姐,你这下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了。”“恩,小孟你也是。还有,你该考虑一下于娜娜的婚事了。”二愣子插嘴说,“小孟啊,凭着那么好的姑娘你不要,叫别人抢去了,你可别后悔啊!”
小孟吐了吐舌头,“会的。到时候还的邀请二愣子姐夫,给我们主持呢。”“都回去吧,”老黄书记推门进来说。“下午,我在村里。其他的事交给我解决好了。”
清明说,“千万不要麻痹大意。李村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孟我放心不下,二愣子你先回吧。我得上趟乡政府,赶紧督促书记把厂房的地基批下来。另外,黄书记下次的村委会改选,我们力争把娜娜和小孟推荐上来。毕竟这股年轻的力量,势不可挡。假如没有小孟娜娜的鼎力支持与付出。刘老板的投资是争取不过来的。”
“清明,你卖给村里了?你看谁家的老婆,不在家安安分分过日子?就你东跑西颠的!回家去!”“是啊,清明姐,你就和姐夫回家吧。乡书记那里我去找。”
黄书记也下了最后通牒。“清明你马上给我回家。你也该考虑一下二愣子的感受。男人吗,他终是你的男人。啊,家和万事兴。”
清明只好跟在二愣子后面回了家。
刘天恒没有得逞,但要占有清明的心,与日俱增。他不惜一切办法,建厂的批示尚未下来,刘天恒就有机会。但是二愣子在布谷鸟的教唆下,寸步不离的跟在清明后边。
婚姻再一次走向没落。
4
婚姻走向低谷的清明,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还会有什么高潮,既然已经选择了,做妇女主任。上船容易,下船难。清明舍不得离开这个岗位。舍不得乡亲父老对她信任和依赖的眼神。这片山水给了清明对生命的渴望,对明天的憧憬。赋予她有一颗善良的心灵,可多年的婚姻已造就了无限的亲情林荫。清明不忍伤害二愣子,正是这份优柔寡断,买断了清明对爱情的向往与拥有。
当刘天恒再次开着轿车,在日暮夕合时,来到清明家。手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清明要是不接受也不近人情,就拿了。这样就惹恼了正在厨房做晚饭的婆婆布谷鸟。她上院里,抡起鸡毛掸子,满院追赶下蛋的母鸡,“你这只该死的瘟鸡,打死你吃肉算了。”
这几只鸡不识好歹,偏偏上下乱窜,扑到了刘天恒的怀里,整的刘天恒一身的鸡屎,清明一劲的赔不是,“刘老板对不起,你快把衣服脱了,我给洗洗。”“哦,清明啊,你都是有男人的人,咋谁给得花都受啊?你叫二愣子怎么想?别以为我老婆子见识短,啥也不明白,那花是代表啥?哼!”
刘天恒说:“他妈的,今早捡粪没带粪叉子,抓了我一手粑粑。走了,简直太没面子了。”
刘天恒三步并做两步,向轿车奔去。“刘老板,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哈,老人都这样。”
“清明啊,看来我是太不受欢迎了!”
“刘老板,你看这花我……真的不能收了,我不好惹老人生气啊!”
刘天恒当时就火了,“你不要是吗?清明。我就把这束花,踩扁了……!”刘天恒将玫瑰丢在脚下好一通蹂躏,美丽的鲜花顿时面目全非。“清明,你们,太不给我面子了!哼!”
刘天恒一头钻进车里,砰地甩上车门。“刘老板,你消消火。”刘天恒复将头伸出车窗,“对了,清明。投资建厂的事,难度挺大的。上边遇到一定的阻力。你们可得抓紧啊!商场如战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掂量着办吧!”
清明说,“刘天恒,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知道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上窑村上上下下的人对不住你吗?刘天恒,你不就是想要我吗?来吧,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你下来,我陪你!”清明撕破脸皮的喊叫道。
刘天恒一看清明真的生气了,只好放低声音说,“好了,好了,我会尽力的。今天我心情很糟糕,就不在这里了。”清明说:“刘天恒,我随时恭候你,为了上窑村,我清明死上几百次都可以。”“清明。”刘天恒轻轻叹了口气,“哎!我服你了。回头,我就把施工队带来。我走了,你婆婆那里,也够你受得。”刘天恒踩了下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在上窑村的黄土道上,绝尘而去。
刚从地里回来的二愣子,看见地上的鲜花。再看看妈的一张脸。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布谷鸟耷拉着苦瓜脸。“男人就没看到像你们这么窝囊的。送花都送上门来了,还有啥事不能做的?”“妈,你就消停点好吗?”所生说。“清明,妈就这刀子嘴豆腐心。”“大哥,我没事的。”二愣子扔掉手里的外衫,一脚踢翻了厨房的一张长条桌子,咚的一声,给清明吓了一趔趄。“清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男人,太没出息了!我我……我真的没法活了。妈,你倒生我这没用的儿子做啥呢?从小就把我掐死得了。喂山上的老狼!”猝不及防二愣子起身拿起菜板上的刀,向自己的左手剁下。只听得二愣子啊的一声,清明面前一道血光,在夕阳向晚的光线底,闪着火焰般的色彩。清明像被掏空了所有似的,嗷的扑过来,捧住二愣子流血不止的左手,地上两只血淋淋的断指,仿佛两柄利刃刺中清明的胸口。“二愣子,你咋那么傻啊!你这是想要妈的命啊!”二愣子已经疼得昏阙过去,所生过来背着其弟弟就朝外边跑。“清明,快叫村里的老马把面包车开来。妈,将二愣子的断指给我!要赶紧去县医院,不然他的手指真就接不上了!”
夜色苍茫,上窑村又迎来了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迟到的十分钟,导致二愣子一辈子失去了左手食指和中指的健全。二愣子需住院一个月。
清明推掉了村里所有事务。
上窑村也陷入了久久没有的沉寂之中。
当二愣子出院那天,上窑村,草莓产品加工厂厂房兴建仪式,正在乡党委政府的领导及刘天恒一行的支持下,热热闹闹的开幕了。小孟作为上窑村新任党支部书记作了重要讲话。
小孟和娜娜举行婚礼的秋天,刚好接到乡里的委任书。娜娜是上窑村的妇女主任。
被苦涩浸满枝叶的清明,对着上窑村茫茫的群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