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飘(情感小说)
现在儿子已经五岁半了,可乐还是那么忙,莉娜还是在家里当家庭主妇。莉娜的胸口像堵了一块大大的石头,又闷又沉!“大姨妈”(例假)大半年来经常迟到,原来每周一歌的夫妻生活变成了每月一歌,可乐像病牛一样在上面喘息几下,一分钟不到就趴下了,有时还半路熄火,鸟鸟软塌塌地像那毛茸茸的毛毛虫,再怎么拿捏都立不起来。如此“刷牙”也太敷衍了些吧?莉娜一个翻身,光着屁股对着可乐,不再搭理他,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预兆:他在外面有了?
(六)
“你醒来了。”医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有脑震荡,要住院治疗。”
“哦!”可乐脑袋晕乎乎的,想起来几个小时前那令人惊魂的一幕。
“笛笛,笛笛……”一辆大客车由南往北疾驰在高速公路上。
“停车,停车。”几个急着回家的乘客情绪激动,站起来扑向前排,“赶快倒车。”
“不要!高速公路上倒车很危险的!”坐在前排的可乐强烈抗议。
“谁叫司机不看路?过了几百米都不知道,这么远要我们走回去不成?你倒不倒车?”一位满脸横肉的乘客大声呵斥司机,挥舞着猪蹄似的手臂,要动手打人的样子。
“到底听谁的?”司机闷声闷气停下客车。
“往后退,搞一个人下去指挥就是。”一个高个子男人索性跑到前排门口指挥司机。
“不要下去,到后面去看有没有车。”矮个子男人趴在后窗玻璃上,示意司机倒车。
司机无奈地踩上油门,汽车“嗡嗡”像一头喘息的老黄牛,一步一步往后面退。
“砰!砰……”一不留神,大客车在拐弯处被一辆疾驰的大货车猛烈地碰撞,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差点将可乐的耳朵震聋,旋即,一股狂风卷起他的身子飘出了车窗外,然后又重重地甩在公路旁的青草地上,求生欲望迫使他赶快爬起来。
“哎呦,哎呦……”只见好几个乘客横七竖八躺在马路上痛苦地呻吟着,大客车横在100米远的马路中央,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刺鼻而来,恍惚中看见一穿着黄衣服的乘客脑门上鲜血直流,手握灭火器,在客车里使劲砸挡风玻璃。怎么办?当务之急必须立刻救出被困的乘客,可乐环顾四周,情急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折断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对着挡风玻璃砸啊,砸啊,一下,两下,三下……“哐当”一声,玻璃碎了一地,黄衣男子丢掉灭火器,抱起老人和小孩递给车窗外的可乐,“啾啾”急救车随即赶到,“扑通,扑通……”可乐和黄衣男子晕倒在客车旁……
可乐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摸索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回家。
“你不要动,要少说话,脑震荡需要静养。”护士小姐礼貌地提醒可乐。
“打给我老婆……”可乐对着护士做打电话的样子。
“你是要打电话给家人吗?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打。”
“嗯。”可乐从鼻孔里发出声音,拨打了莉娜的号码,交给护士小姐。
“喂,你好!我是……”护士小姐热情过了头,在做自我介绍。
“您找我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不打电话?”晚上十点多,莉娜正在网上爬格子,耳边却飘来陌生的声音,以为可乐在外面打野食没有摆平,小三找她摊牌的来了。
“你先生今天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
“啊?在哪家医院?我就过来……”莉娜脑袋嗡地一下,差点晕倒。
“快!快!”莉娜连忙把儿子安顿在邻居家,扬手拦了一辆“黑脑壳”车到火车站场,然后坐高铁去南方那家医院。这司机要价真狠,正常的士打表只需50元,他却狮子大开口,要价100元,这猪也杀得太狠了些吧?难怪一部分人无厘头的先富起来了。唉,这种时候,莉娜无心计较那么多,丢了一张老人头,直奔售票大厅,所幸高铁票不像一般的火车票,没有被“黄牛党”买断,必须实名制。
“嗤嗤。”莉娜心急火燎坐上高铁,手机上风的QQ图像调皮地眨巴着眼睛。
“云,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今天差点见了马克思,这是我人生第二次死里逃生。”风随即发来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
“嗯。”莉娜无心恋战,随便敷衍一下。
“云,你不信吗?我很想很想见你,你来看看我好吗?”
莉娜本想关掉QQ,风却发来一首小诗《轻轻地告诉你》
轻轻地告诉你,
今夜星辰依然闪烁,
天上的星星会说话,
痴情织女遥望多情牛郎。
今夕是何夕?
日日夜夜盼,
分分秒秒望,
鹊桥横渺渺
轻轻地告诉你,
遥远的夜空有一轮弯弯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下是那弯弯的小河,
弯弯的小河上是那弯弯的小船。
飘呀,飘呀,
飘去无尽的思念,
思念已成殇,
飘去满满的浪漫!
我俩手牵着手,背靠着背,
记下流星划过的痕迹,
默默许愿,
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
轻轻地告诉你,
蓝蓝的天空飘着淡淡的白云,
白云下面马儿壮,牛儿肥。
我骑着骏马,扬起了鞭儿,
得得马蹄声声,
捎去我深深的牵挂
轻轻地告诉你,
冬去春已来,
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
无花果也会拥有美好的春天!
“谢谢!”莉娜心尖尖颤了一下,可现实告诉她,可乐才是他终身的伴侣,是她的依靠。虽然七年之痒的婚姻有些岌岌可危,但她的内心里还是希望从一而终。
“理想能变成现实吗?”风依然“疯言疯语”。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莉娜“掐”断网线,不再言语。数日来飘着的心似乎在此刻已经沉淀,只希望快点儿到达医院,看看可乐到底伤得怎样。
两个多小时的高铁,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莉娜到达医院已是凌晨两点多。
“可乐,可乐……”莉娜附在可乐耳边轻声呼唤他。
“嘘,脑震荡,让他好好休息,估计没什么大碍。”护士小姐提醒莉娜。
“哦!”莉娜心头压着的石头卸了一半,有些困了,准备趴在床头柜上小憩一会。
“啊?”对面一黄衣男子斜躺在床上一惊一乍,手机“哐当”跌落在冰凉的瓷砖地上。
“先生,您的手机掉了。”莉娜连忙帮忙拾起手机递给他。
“谢谢!”黄衣男子拘谨地接过莉娜递过去的手机,尖尖的指尖不小心触碰莉娜的指尖,触电般缩了回去。
“不客气!”莉娜有些奇怪,黄衣男子尖尖的手指和他身上那特有的香烟味道,以及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似乎在哪见过,不由得仔细打量他,可惜黄衣男子的脸和脑袋被纱布裹成了粽子,只留两只深邃的眼睛露在外面。
“你,好像……”莉娜心跳加速,有些恍惚。
“哦,你弄错了!”黄衣男子瓮声瓮气地回答,背对着莉娜,不再言语。
“嗯,不好意思,我老眼昏花了。”莉娜从他抖动的身体分明看出他的惊慌失措,只好佯装趴在床头柜上睡着了。
(七)
“王康,该换药了。”一大清早,护士小姐推着药箱进来了。
莉娜正忙着给可乐洗脸,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有些疼。
“医生,我想换一个病室行吗?”黄衣男子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一夜未眠。
“为什么要换?暂时没有多余的床位。”医生有些疑惑。
“我,我,不想在这里换药。”黄衣男子的理由有些牵强。
“哦,我买早点去。”莉娜猜测黄衣男子忌讳别人看到他的丑样,借故离开一会。
等她买了早点回到病室,黄衣男子早已换好了药,可乐也醒来了。
“可乐,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莉娜把手伸进被窝里,紧紧拉着可乐手,不是平日里那种左手牵右手的感觉。哦,想起来了,是可乐第一次把她冻僵的手放在他的心窝窝里的感觉,很温暖!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平日里总是怨声载道,鸡蛋里挑骨头,关键时刻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莉娜,我想吃黑芝麻糊。”可乐像个孩子似的撒娇,也许经历了这次车祸,更加觉得亲人的重要性吧?
“嗯,我这就去买。”莉娜得到了“圣旨”,拿着钱包往楼下买芝麻糊去了。
“嗤嗤。”莉娜刚走,放在桌上的手机颤动,可乐随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叫风的在QQ留言:“云,我很想你,你来看我好吗?我不想失去你。”
“可乐,芝麻糊买回来了,趁热吃了吧?”莉娜端正热气腾腾的芝麻糊进来。
“不吃,要吃你吃。”可乐情绪很激动,手一扬,芝麻糊散落一地,“就知道你心里有鬼,一把年纪了还搞网恋,不知羞耻!”
“你,你说话要有证据。”莉娜有些懵了。
“云,我很想你,你来看我好吗?我不想失去你!”可乐痛苦的爬起来,“轻轻地告诉你……”
“停,不要念了!”莉娜一把夺过手机。
“你们不要吵了,是我写给莉娜的。”对面床上黄衣男子双手捂着脑袋,“莉娜,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样一种场合再次见面,我就是风,也是十年前的王康,我刚才才知道你就是云。”
“啊?你就是……”莉娜晕倒在散满芝麻糊的地板上……
“莉娜,莉娜,你醒醒啊……”黄衣男子慌忙从床上跳下了,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左腿露出了假肢。
“我的莉娜,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快来啊……”可乐滚下了床铺。
……
“莉娜,我一门心思就知道赚钱,冷落了你,对不起啊!”可乐拉着莉娜的手搓揉着。
“莉娜,你听我解释好吗?”王康脸上的绷带拆了,莉娜终于确认他就是十年前的王康。
“好,你说吧!”莉娜表情严肃,期待王康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十年前莉娜被建筑老板——杨总的老婆羞辱是桃儿耍的阴招,桃儿早已与杨总有一腿,却发现杨总是个花心萝卜,又看上了莉娜,其实桃儿就是看中了杨总手上的那几个臭钱,心里真正喜欢的还是王康,后来发现莉娜和王康秘密交往,桃儿心里又不舒服了,再次绞尽脑汁导演了莉娜和王帅秘密约会的事实,桃儿带着王康躲在暗处窥视,给王康莉娜出轨的错觉。不久之后,桃儿怀着杨总的杂种和王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开始还恩恩爱爱,可自从儿子“早产”两个月降临人世,两个的“战争”便步步升级,莉娜也不想想,王康怎能容忍无缘无故戴着绿帽子帮别人养孩子?数次交锋都是以桃儿失败告终。王康打定主意上诉法院离婚,“走投无路”的桃儿将王康反锁在房里,点着了家里的液化气罐,王康情急之下抱着孩子从五楼跳下,孩子在半空中掉了下去,王康在二楼被一棵桂花树挂了一下,方才捡回了一条命,却摔断了左腿,后来装了假肢,而桃儿被活活的烧死了……
“莉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啊!所以经常在网上聊天,想与你……”王康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王康,别说了,我们之间没有对错,历史不可重演,缘分天注定!”莉娜露出了一丝微笑,“可乐,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医生说你的乳房的肿块是良性的,这下你放心了吧!”可乐连忙拿出化验结果给莉娜看。
“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吧,我想吃你蒸的鸡蛋肉饼,要听你讲最好听的故事……”乖巧的儿子一下子长大了许多,跑过来亲吻着莉娜淌满泪水的脸颊。
“王康呢?”大家寻找王康,却发现他像一片枯黄的树叶,悄悄地飘出了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