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七品芝麻官(杂文)
从教近30年,细数记忆的点点碎片,串联成段,凑成此篇。权且作回忆录吧!
俺没当过官,但大小也是个主任。从中央到地方按职排辈既是:国——省——市——县——乡——校——我。看见没?我排第七。除了前面的六位主任,剩下就数我了。官虽不大,尚属七品。但管的事可多!大到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为革命事业铸造奠基石。小到穿衣戴帽、拉屎撒尿。嘻嘻!!简短节说,俺任职期间,曾兼任过派出所长,代理过民政所长,还当过福尔摩斯大侦探呢……
《一》“派出所长”
镜头切到2000年,那年秋季,俺刚送走了一届很优秀的毕业班,又接收了一个新班(一年级),妈呀!可了不得啦!全镇上有头有脸的“官员”们,他们都把孩子送到了我班。那几天俺门前也是车水马龙,且都是面子上人,好不风光。那家伙,场面是相当的壮观。激动的俺好几夜都没合眼。那个兴奋啊!那个担心哪!复杂的没法形容。兴奋的是俺教官儿们的子女,就相当于把俺调到了上书房提拔了太傅。虽然没有加官进爵,那也是相当的拽人(因为在这之前俺接触的最大的官也就是生产队长)现在总算有机会和官员们塔上话茬。嘻嘻!担心的是俺的一言一行都要在各级领导的掌控之中!俺是个“马大哈”,倘若言行触犯了谁的公子公主。那不等于犯上作乱嘛,你不知道,那真是如履薄冰啊!这不,怕事就有事,怕鬼就有鬼。
话说小娃娃们是最喜告状的,事无巨细,都要向老师禀报。长此以往见怪不怪。一天,一个娃娃状告XX倒是吓出了我一身冷汗。他说XX对他讲不想活了。乍一听,这仿佛是孩子的童真,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生死为何物。按说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但它还是引起了我的重视。如此小娃,口出此言,分明不是讲着玩的,孩子毕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的话也或许有什么来由也未可知的。必须打开孩子的心门才能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我找来这娃和风细雨的询问根由,没想到还真挖掘了社会深层的潜在危机。娃说:“同学们上学放学都有爸妈接送,可我爸爸工作很忙,妈妈天天打麻将。从来没人接送我,我一点也不开心。我真是不想活了”这可是一个7岁小娃的心里话啊!当今社会,对于打麻将已是妇幼入围,全民皆兵了。它的危害谁都知道。可谁又能去禁止呢?孩子着实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要知道,这孩子的父母都身居要职,掌管着我们小老百姓的“生杀大权”。不管不问吧,倘若孩子出点啥事,也是吃不了兜着走。问一下吧,咱小老百姓总不至于去教育当官的吧!但神圣的使命感促使我就此一搏,大不了把俺发配边关,能奈我何?想到此,我像赴汤蹈火的英雄一样雄纠纠气昂昂地奔赴“刑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两位不同凡响的家长做了详细的深入浅出地汇报,婉转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指出了……(此处省略八十六个字)汇报完毕,俺只等着有小鞋穿了。没曾想,人家官员还夫妻双双登门向俺承认错误,并表示一定配合俺好好教育孩子。还发誓以后金盆洗手。嗨!俺无意中拯救了一个……生命,还挽回了一个干部的……良知。尽了一份“派出所长”之职……你说,俺了得不?
《二》“民政所长”
其实,俺也不知道民政所长是啥官,潜意识中认为他的职责就是调解民事纠纷。这不,俺也遇上了一桩……
在此先摘录一个六年级学生的作文片段:“最近,上课老走神,老师讲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满脑子都是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离婚”、“离婚”这两个字老在我脑中盘旋。回到家里,看到爸爸妈妈都黑着脸,除了吵架以外,谁也不理谁。我跟他们说话,也总是遭到呵斥。吓得我不敢出声。也没心情写作业,并且夜夜做恶梦。上课还哪有精神?眼看快到升学考试了,我怕是很难进重点中学喽。六年的心血也白费了。爸爸妈妈,你们曾夸我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们总鼓励我一定要争气。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刻,你们咋就不为我想想呢?你们难道不能少吵两句。还我一个清静的学习环境吗?爸爸妈妈我求你们了!别吵了好不好!我好向往进重点中学啊!爸爸妈妈,我会为你们争气的,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吗?”
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在一篇作文中写的一段话。看了不能不让人动容。当然,他的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感兴趣,但我的学生我不能不管,拿着孩子的作文本,我找到了孩子的家长……(过程略去)结果是阻止了一起离婚案的发生。还给了学生一个完整的家。11年后的今天,这孩子已硕士就读。春节回家还专程来看望我。此是后话。我常想,咱这“民政所长”虽然没什么待遇,但俺确实做了一些实事!为社会排除了很多不安定因素。真的。不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