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繁星落幕,爱在指尖琉璃处(中篇小说)
俞书瑶低着头,一直喃喃自语地说着。她不知道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些话,让宁木嘉的眼神中多了几许讶异,她只知道这些话都是她内心最想表达的。她希望宁木嘉能够好好照顾沛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离开。
宁木嘉皱着眉头,低着头看向俞书瑶:“书瑶,你在说什么呢?”
俞书瑶此刻仰起头看向他,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什么,她现在只想跟宁木嘉理清楚现在的关系,“宁木嘉,我告诉你,我……”
“哈喽,我回来啦!”一句洪亮的声音将俞书瑶的话打断了。俞书瑶还未曾反应过来,倪沛沛便从屋内跑了出来,她从自己的身旁奔去,一阵微风,她还能清晰地闻到沛沛的发香味。
沛沛笑着走到院子前,打开大门,“云帆,你终于回来啦?”
来人的是一位长相俊俏,身材高大的男孩,他一见到沛沛,脸上就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沛沛,我回来啦!我问你啊,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啊?”
“有啊,当然有了。”沛沛连连点着头,拉着男孩的手便走了进来。“怎么样?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都处理好了,就等着娶你过门了。”男孩说着还不忍用指尖轻轻地摸着沛沛的鼻子。
“娶你过门?”俞书瑶一阵莫名的惊讶,内心惶惶不安的感觉又再次侵蚀了她。她转身看向沛沛双手挽着的男孩,一脸讶异地问:“沛沛,这位是?”
沛沛见俞书瑶吃惊的样子,连忙笑着介绍:“哦,书瑶,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宋云帆,你未来的妹夫。云帆,这位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姐姐——俞书瑶。”
“哦,你好,书瑶,一直听沛沛说起你。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宋云帆。”
俞书瑶满脸的惊讶和慌张,她不知道自己是自己握住宋云帆向她伸来的那只温暖的大手,她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将这个关系理清,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才反应过来的。只知道那一刻她的心仿佛静止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容许俞书瑶任何质疑。
“书瑶,书瑶,你怎么啦?”沛沛的手在俞书瑶的眼前摇摆着,紧张地询问着她。眼前的俞书瑶仿佛瞬间被冰冻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书瑶才反应过来,她拽着眼前的倪沛沛使劲摇晃着,她的眼睛里有一丝红红的东西在闪烁,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沛沛,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是应该和宁木嘉结婚吗?你和他才是天生一对啊?沛沛,你别闹了好不好,我真的受不起你们的折腾了?你告诉我,你要结婚的对象是宁木嘉,是宁木嘉对不对?对不对?”
沛沛眨着那双晶莹的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书瑶,你怎么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俞书瑶摇晃着脑袋,她真的再也经不起他们的折腾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俞书瑶轻轻推开沛沛,不顾一切地朝门外冲去,她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书瑶,书瑶……”
【拾叁】
宋云帆是在俞书瑶坐在湖畔的柳树下,独自扔着小石子的时候找到她的。俞书瑶的神色漠然得有些可怕,但是宋云帆还是来到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而坐。那日秋风吹拂着落叶,吹拂着俞书瑶那秀美的长发。宋云帆静静地看着湖水,自顾自地看向蔚蓝的天空,向俞书瑶说起了那段深刻的往事。
原来宋云帆和倪沛沛的相遇仅仅是因为一只猫。
一年前,倪沛沛回到了家里,但是精神还是萎靡不振,每日茶不思饭不想,连爸爸妈妈都拿她没有办法,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那日,也是个深秋的日子,微风轻拂着枝桠,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倪沛沛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突然一只白色小猫从门外溜了进来。不偏不移正好溜到倪沛沛的脚边。倪沛沛被这只可爱的小猫吸引了,于是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它那柔顺的毛发。倪沛沛担心它饿了,又从家里拿了面包和牛奶喂给它。整整一个午后,倪沛沛就是和那只小猫静静地呆着,时不时还和小猫诉说着什么。仿佛那只小猫就是她的知心伙伴,能与它倾诉心声的好朋友。倪沛沛像沉浸在一个美妙的梦境中,梦里只有她和那只白色的小猫,那种安宁娴静的生活一直都是倪沛沛憧憬的。整个午后,倪沛沛都享受着那刻宁静带给她的快乐,直到,直到宋云帆找上门的那刻,倪沛沛还沉浸在那片莫名的快乐中。
宋云帆和倪沛沛的相遇仿佛是那么的随意,那样的和谐。看见宋云帆第一眼的时候,倪沛沛的内心的确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动荡。而也就是宋云帆看见倪沛沛悉心照看着小猫,轻轻低着头抚摸着那只可爱的小家伙的时候,那个画面是他见过最美丽,最温馨的。那日午后和风,阳光倾洒。宋云帆就那么深深地将倪沛沛的模样刻在了心底。那段日子,倪沛沛像个公主似的,有着王子和骑士的相互陪伴,倪沛沛想,那应该是她在暴雨后,见过的最美的彩虹。只是她很害怕,害怕这样的幸福又会悄悄地从她身边溜走。我胆怯所有不能和宋云帆在一起的理由。她的心里害怕宋云帆的离去,却又一直冷漠地拒绝他。倪沛沛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早已不配拥有幸福。
但是,直到宋云帆对她许下的承诺变成了真实的景象,她那颗冰冷的心才开始一点点融化。那是个美丽的夏末,漫天繁星璀璨着,在那轮妩媚的明月旁,有着一颗最闪最亮的星星。
宋云帆深情地看着倪沛沛说:“沛沛,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无法对我打开你那颗紧锁的心门。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知,日月可鉴。沛沛,如果哪天星空中突然飘起了流星雨,那么便是老天对你我最好的祝福。”
“流星雨?”沛沛眨巴着眼睛看向宋云帆惊讶地问到。
“是啊!”宋云帆笑着点头,“沛沛,听说流星雨会给相爱的恋人带来幸福。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幸福。如果哪天真的下了流星雨,那么我和你的幸福就是上天注定的,你想逃也逃不了。”
倪沛沛仰望着星空,内心想着:“流星雨?想要看一场流星雨谈何容易啊?云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星空中飘起了流星雨,那么我就相信你,相信我们的确是命中注定。但,何时才能看到美丽的流星雨啊?”
就在宋云帆对倪沛沛许下愿望的一个礼拜后,也就是一年一度的七夕情人节。天空中居然真的下起了流星雨。那一刻的倪沛沛,真的开始相信了命运,开始相信了缘分,开始相信了爱,相信了宋云帆的真心。
听着宋云帆缓缓的说起那段美好的回忆,俞书瑶的心里也不禁被宋云帆的真情所感动。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会永远等着你。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在哪里,总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深爱你的人会等候着你,默默地守护你。
“宋云帆,我知道你是个好男孩,我也相信你能照顾好沛沛。但是你知道吗?我希望今后守护沛沛的人是宁木嘉,除了宁木嘉,我真的不放心把沛沛交给任何人。”俞书瑶看向那被微风吹起丝丝涟漪的湖面,她的眼眶有些湿润的东西,想起过往的回忆,俞书瑶又忍不住落泪了。“宋云帆,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你也不知道沛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更加不知道我对沛沛怀有多大歉疚,我多希望她幸福,希望她能够被心爱的人守护一辈子,你知道吗?宋云帆……”
“书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清楚你和沛沛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愫。我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
“你知道沛沛她?”一丝惊讶的神情掠过俞书瑶的脸颊。
宋云帆浅浅地点着头,脸上显示出真诚的神色。“是啊!但是我不介意。人无完人,况且我宋云帆也不是一个完人。我只知道,遇见沛沛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告诉我,沛沛是我这辈子值得用命去守护的人……”
俞书瑶不知道之后的宋云帆说了些什么,只是在那一刻,俞书瑶仿佛正遥望着日出的美好,她好似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看见了那蔚蓝天空上缓缓升起的太阳。她觉得宋云帆是上天送给倪沛沛最好的礼物。原来,上天还是会眷顾那最真诚,最善良的孩子。
蔚蓝的天空下,飘荡着朵朵白云。一只只可爱的小鸟在枝头鸣叫。在这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幸福迈着它那轻盈的步伐慢慢的笼罩着这个繁华的城市。绿油油的草地上,搭建了一个豪华美丽的舞台。百合花瓣点缀着舞台的幕帘,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气球将那张洋溢着笑脸的结婚照包围着。铺着红色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堆砌着满满的香槟杯。在这歌声飞扬,欢声笑语的时刻中。俞书瑶抬起头,蓦然地看见了身穿雪白婚纱打扮得漂亮可爱的倪沛沛。那一刻,她的心仿佛也跟着那缓缓朝舞台走去的步伐而跳动。她那双不争气的眼睛,再次被泪水浸湿,一滴滴落在衣衫上,慢慢地渲染着一朵朵可爱的桃花。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在那个春日盎然的日子里,倪沛沛第一次踏入她家房门的那刻,她乐呵呵地笑着朝她跑去,紧紧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沛沛别难过,今后这就是你的家,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而我俞书瑶——就是你的姐姐。我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难过,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欺负。看,这就是我们的房间,喜欢吗?
“今天是个让人感动,让人欣喜的日子。在这里,我想跟我的姐姐真心地说一句谢谢!谢谢她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悉心照顾和爱护。因为有她的守护,我的人生变得不再孤独,不再忧伤。其实我是个不幸的孩子,因为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的亲生父母就在一场车祸中双双遇难,我也由此变成了一个孤儿。但是我又是幸运的人,因为遇见了这么好的养父母,遇见了我这辈子最好的姐姐。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我们的感情却已经超越了亲姐妹的关系。书瑶,我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你呢?是不是也该去寻回你错失的幸福?书瑶,我真的希望你能如我一样,放下心里那个沉重的包袱,不再让幸福再次从你身边溜走,答应我好吗?我最好的姐姐……”
坐在台下的俞书瑶早已哭成了泪人,她不知道自己那日到底流淌了多少眼泪,只知道满心的忧伤被那一刻的幸福所覆盖。她真的很感动,感动着眼前这一幕幕真实的幸福,在他们的青春被岁月蹉跎得不成模样的时候,居然还能降临奇迹,这,对早已心死的俞书瑶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也许,她真的该像倪沛沛说的,放下心中那个让自己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包袱,畅然的接受身旁那早已遗忘的爱情。可是,她却怎么也过不了心间的那一关,尽管她知道眼前的倪沛沛很幸福,尽管她知道自己不该背负着罪责过一生。但是昨日发生的一切又一切,就像一块透亮的明镜般清晰地照在心间,让她一刻都不曾忘却。
所以当大家还沉浸在幸福和快乐的时光中,安静的俞书瑶默默地退出了这个华丽的舞台,这场幸福的婚礼。她知道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地放心离开了,她知道她该离开这个只属于沛沛和宋云帆的幸福世界了。俞书瑶不去看坐在角落里满脸欢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忧伤的宁木嘉,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触摸这份遥不可及的爱情。她知道宁木嘉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她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火车票是几天前买好的,俞书瑶早就决定了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离开,离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俞书瑶上了火车,正打算将行李放上行李箱的时候,一个身穿蓝色衬衫的男孩从她身旁走了过来,顺手接过俞书瑶手中的行李,浅浅地说着:“这种活就交给我们男生来做吧!”
俞书瑶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毫不费力地将行李扔进了行李箱,正想说着谢谢的时候,那个男孩便轻轻地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她。那一刻,欲言又止的俞书瑶仿佛身处梦境,一阵清风吹过脸颊,让她沉浸地美梦慢慢破碎。
那是一张可爱而真诚的脸庞,男孩微笑着,朝俞书瑶摆着手:“嗨,很高兴认识你啊!”
当这句话笑着从这个男孩的口中说出的那刻,俞书瑶仿佛回到了七年前,她与宁木嘉在高一(2)班教室门前相遇的场景。他也是这样笑着看向她,朝自己摆着手,嘴里说着“嗨,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宁木嘉。”
“你好,我是俞书瑶。”
“旅途太长,可否陪我说说话。”
“旅途不长,长的是人生,是人生中那意想不到的磨难。”
“我知道,所以我早就决定无论甘苦,无论病痛,我都会陪你天涯海角,直到天荒地老。”
“那你可要想好了,以后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许拒绝。”
“我早就说过,我去,亦我留,都是你说了算。”
“那你可得记得对我好点,不然我又不知道会把你丢去哪儿?”
“不会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丢下我了。书瑶,让我们重新开始吧!相信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照顾你,守护你。”
“相信,从始至终我都相信你。”
那是最深情最温暖的拥抱,只这一牵手,便再也不会放手。这一生或一世,就像这样紧紧地相拥,紧握着彼此的手,再也不分离,再也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