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笔尖为暖 >> 短篇 >> 情感小说 >> 【笔尖】七月天(小说)

精品 【笔尖】七月天(小说)


作者:刘剑锋 布衣,257.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87发表时间:2013-11-22 14:46:18


   第若干拨儿乘客从林面前涌出出口时,他瞅见一个女孩子站在外边的步行道上,她朝这边张望了半天,才夷由着从兜里摸出一张叠起来的8K白纸,将它展开来,举在胸前。林乱蓬蓬的思路像俄然听见一声号令似的,“嗡”的一下,集中起来。
   女孩胸前举着的白纸上写着“林”。
   那个“林”被林的冲动无限地放大,放大到他竟然能将举白纸的梅纰漏的水平,他忘了去看她的眼睛和皮肤和她的头发身段,他只死死境盯着那个被无限放大了的“林”,直到她轻轻“喂”一声,他才瞅见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正试探着望他,仔细看他,像是在问:你是谁?干嘛要盯着我的“林”不放?
   林轻轻地笑了笑,伸出手去,将她手中的8K白纸取下来,然后叠起来,放在她的掌心。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典礼。
   她也流水声地抑或者是温柔地笑了一下,往林跟前靠了靠,让林闻到了女孩子独有的那种洁净而芬芳的气息。梅比他们约定的时间足足迟到了3个钟头40分钟。
   但林这个时辰怎么顾得上问其中的原因呢?
   林说:我饿极了!
   从一家餐馆出来已是薄暮。
   林望望灯光闪烁的陌头,问:此刻,我们怎么办?梅仰头望望林,那模样像是问他:你说呢?林轻轻地抚了她的肩:在G城,我是一只羔羊,就看你是否个放牧牲畜的人。林希望听见电话里梅的爽朗而生动的淘气话,但梅却只是又一次流水声地一笑,梦同样的,温柔,恬静。她将头往林怀里贴了贴,挽起他的手臂,叫来一辆出租。
   出租车在大街绚烂的灯火和纷扰的闹热强烈热闹繁华中轻轻地滑着。林和梅一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对方,目光在绚烂的灯光里忽明忽暗。
   出租车拐进一条小路,在一幢室第楼下停住。梅挽着林的手在楼梯上拐来拐去,最后,在某一层停住。梅摸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将林像塞一件啥子东西似的塞进门里。梅在伸手关门的时辰,身子已差不多倒在林怀里了。接着梅温柔而布满巴望的唇就贴了过来。林感觉到有啥子温热的东西从梅的脸上滴到他脸上,是汗,还是眼泪?林不得而知。
   林没有想到情节推进得这么快,连个铺垫都没有。
   譬如,他们先打开音乐,喝点饮料,谈谈各自的环境或者有关足球哲学文学的话题,然后她领着他到屋里四下来走走,夸耀一下她的贝格汉姆,看几段她剪辑的比赛录像,这样,氛围慢慢地给营建出来,并垂垂地浓起来,含蓄,浪漫,柔情,俩人互相密意地凝睇或者微笑,等等,然后再思量做点儿另外。他俩之间的这个故事的发生毕竟只是由于一个不费吹灰之力被记住的电话号头,他们毕竟是以声音的情势成为朋友的,从声音转换到具体的人,中间得有一个过程,是否还得有一些技能性的处理或者交待啥子的。
   但是,此刻这些个都被删除了,抑或者在梅的设想里这个故事原来就不需要这些个繁琐而虚伪的铺垫和交待,他们的主题似乎很纯一。
   这是七月一个由于激情四溢和忘乎以是而显得迷乱又混沌的黑夜。
   林感觉梅的激情似乎就飘浮在她温软光洁的皮肤上,因而与她身体的每次接触都能燃起令人心醉神迷的火来,而且这种燃烧现象的势头一直持续地连结良好,烘烤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黑夜。林在这激情的一次又一次的燃烧现象中,深刻地感触感染到梅在电话里以声音的情势无法向他展示的一面,她的率直和坦白,执着和无所顾忌;她的康健和芬芳,投入和旷达的活气——女人在这个时辰显得何等真实而舒展,自由而放松,烂缦而多情,旷达而强烈热闹,如自由开放的花,如雨后必然到来的阳光,如春天必定会美丽的原野……这似乎能与他们关于马拉多纳的话题联系在一路,生命应该是自由而坦率的,哭或者喊,唱或者跳,走或者坐,如同案头的一叠书册,无论在某个时偶然某个境地里均可以抽出来读。就这样。
   七月天。
   七月这个迷乱而混沌的黑夜似乎是被窗外强烈的阳光终止的。林抬起疲乏而舒适的身子,瞅见梅站在窗前的阳光里。七月天的阳光那么锐利,穿过她蝉翼似的洁白的长裙,将她袅袅的身子和修长优美的腿送进林的视阈。林穿好时装,趿上趿拉儿,伸伸懒腰,在这个过程中,梅一直悄然默默地在窗前站成一棵树,对着他流水声地笑。林已往抱住她,如抱住了一团七月天柔软而芬芳的阳光,满身心都飘满了密意和爽朗。我们此刻该干啥子呢?林吻着梅的额头,问。问过之后又感觉这么问有些唐突,甚或有些可怕。梅翘首,清澈地望着林,那样子像是在问林:你说呢?
   这一整天,林和梅是在G城的陌头度过的。慵懒,随意,毫无目的,无牵无挂,放松自由。他们先是在护城河公园里浪荡了大半天,虽然护城河里的水又腥又臭浑浊,但城垣下的草地却那么好,绿荫荫的,细柔柔的,在七月的晨曦里显得清爽而娇嫩。然后去了G城的一个着名的游乐场,他们走走看看,从前门进来又从侧门出去。他们进了一家餐馆,喝了点稀饭,就到了午时。他们在一个超通称里耗去个把钟头,下来又将G城的一条着名的商业大街走通。到了一家影院门口,他们走了进去,看了一部原声外片,感觉正确。到该吃晚餐时分,两人都不感觉饿,但还是去了那条美食街,胡乱吃了点啥子,又重新回到街上。
   梅的少言是林没预料到的。电话里爽朗坦直纯真淘气说起话来喋咕哝不已的那个梅,和面前这个梅反差太大。面前这个梅从不做声笑,老是无声的那么流水声的笑,那种莞尔的笑;说起话来不慌不忙,安然平静舒缓,没有电话里那么激情澎湃,而且从不主动和你说话,当你引出话题要和她说时,她常常以无声的含笑使话题流产。还让林不可理解的是,梅似乎对足球也显得心不在焉,他们途经G城中心运动场——这儿曾经是G城那支本年冲A势头强有力的甲B球队的主场——的时辰,梅竟然没有提到她到这个球场看球的事,而在电话里她曾经告诉他,那个被中国足协几回再三放纵的着名“黑哨”裁判又一次在这个球场胡作非为时,她大肆吼怒,摘下脚上的鞋子去砸,却砸在前排的一个球迷脑袋上,而这个挨砸的球迷最终将她的鞋子扔进了场内……他们走到一个香港的啥子巨星表演会的巨幅告白牌下,对这些个所谓的啥子“天王”表示了配合的不耐烦和不屑,“狗屁!”这固然是林说的。林问梅:你此刻还想你跳舞的那档子事儿么?梅用心肠盯着街对面的一家灯辉煌煌的连锁店,那内中似乎有人在打骂,梅说:差不多吧。林便没往下再问。
   这一天里,少言的梅断断续续地说到她的学生时代,固然是在林成心的激发下说的,她提到她的做过右派的汗青系传授的父亲,她的喜欢音乐的绝顶聪明的哥哥,她的爱用弹弓瞄汽车玻璃的小学同窗,还有那个总爱找女学生一起说话的中学数学老师,他的歪头颈和如碳的面色。她还说到她的第一个暗中爱恋的男孩,恋上他的原因是她有一次发明这个男孩偷着抽烟时吐烟圈的姿势特另外帅。厥后上了大学,暗中爱恋便告结束,大学结业的第二年,她才知道她暗中爱恋的那个男孩因贩毒已经被处决的究竟。厥后呢?林希望梅能继续说下去,但梅却打住了,她只是流水声地笑了笑:厥后,就赶上了你。
   接下来,七月的又一个黑夜来临了。
   两人分头洗了澡,然后坐在sofa上看电视。梅竟然喜欢看那一些打打杀杀装神捣鬼装疯卖傻的古装片武侠片,那一些智商低下无聊透顶却不甘心孤独的无耻导演搞出的那一堆又一堆狗屁欠亨又故闹玄虚的破戏,直教林恶心得不行,梅却看得投入而专注,丢不得手。林只身去了卧房躺下,把那个疯疯颠癫的啥子格格和给这陋劣的格格搞得忘乎以似的梅,留在客厅。这一天的确是太疲乏了,林脑袋一挨上寝具,沉沉的睡眠便如这卧房粘腻暧昧的灯光同样吞没了他。
   林做了一个梦。他走进了一片桃林,是个三月天,对,三月天,桃子树花开得正好,洋红色的芬芳在三月干净而简练的桃林里幽幽地飘扬。流水带着三月蓝蓝的天和桃林里的芬芳在他的脚边流已往。在流水隐没的那片草地上,站着一个女孩。三月的桃子树花在她的呼吸里柔柔地开放着。女孩望着林说:你不熟悉我了么?我是梅。林说:不想的起来了,梅说:很多年了,林说:是么?可我还是记不得了。女孩显得很忧戚。她黑黑亮亮的眼眶子里就飞出了晶晶的泪滴。她感喟着说:唉,人啊,那泪滴就在洋红色的残香里飘起来,如残落的花瓣,惆怅而无如。有一滴滴在了林的脸上,冷丝丝的,如雪片儿。
   林在这个时辰,醒了。在暧昧的灯光里,梅的清亮如水的目光正专注地落在林的脸上。梅之后就密意地吻林。林将梅揽进怀里,想告诉她他适才做的那个梦,那个关于桃花,关于梅的梦,但是梅不给他这个时机,她用力儿地吻他,那么投入而专注地吻他……又一个七月的早晨在热闹繁华中到来了。
   这是一个何等自由而轻松的七月啊。躺在床上的林想。橙色的晨曦落在洁白透亮的窗纱上,窗外的几片梧桐叶和粗黑的电缆线也落在窗纱上。卧房流淌着梅的芬芳和他们一晚上激情的残香。梅在林的身旁香香地睡着,恬静温顺如一只猫,她的柔软而均匀的呼吸在卧房的残香里微微地颤着,如风的幽幽的划痕。
   七月天。
   七月天的阳光七月天的调和七月天的自由七月天的真实而无忌的激情七月天开阔而无牵无挂的想法七月天无人过问的慵懒和随意七月天凌乱无序却不受约束的思路七月天温柔而宁静的呼吸和清爽舒展的身体的温度一齐聚集在这个平淡而闹热强烈热闹繁华的早晨。
   七月天。
   这个七月天的早晨。林悄然平身,趿上趿拉儿,他怕把梅搞醒了。
   林走到窗前,将窗纱掀开一点往楼下望远望。七月早晨这橙色的阳光拥挤在乱纷纷的小路里。小路里卖油条米线色子粉皮烧饼的摊子儿一个挨着一个。卖晨报的报市井和买菜归来的老头老太在那儿挤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汉子举着手机力竭声嘶地吼着。几个蹬三轮车的车夫和骑着踏板Motor的漂亮的女士则满脸愤慨地盯着这个无法顺利经由过程的小路。
   林脱离窗子,穿好时装,出了卧房。
   林这才有时机把梅的这套房子瞧上几眼。客厅贴了壁纸装了木墙裙,算不上豪华但还得体。林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地上是绿色的地毯,窗前的桌上有台电脑,墙上挂了两个壁毯,是抽象了的金色田野和一条玄色的河道。这间屋子显然安插得要比客厅漂亮些。
   林俄然间想起了啥子。
   想起这些个的时辰他甚至愣了一会儿。
   林将这间屋子和客厅和卧房都细细地征采了一遍,还到贮藏室和洗手间也看了。林的脸有些发灰,但他还在作最后的努力:他奔向电视柜,机柜里有一部“先科”牌的超等VCD和一台同样牌子的功放机,压根儿就没有录像机,更没有录像带。
   就是说,在梅的家里,林没有发现贝格汉姆的踪迹,没有,一点都没有。
   梅曾经在电话里告诉他,她满屋子都是贝格汉姆的身影,包括贮藏室和洗手间,还有一大堆的她剪辑的贝格汉姆比赛的录像资料。
   林呆呆地站在客厅。
   他想梅是否在和他做一个游戏,这游戏叫做不谈足球只谈爱情。
   梅啥子时辰站在了林的面前。她干净而光洁的皮肤披发着那种撩人的芳香,两条修长而美丽的腿,如康健而朝气勃发的树,秀挺地长在原野上。
   梅望了林一眼,显然并没体贴林满脸的困惑,只说:起来了不叫我一声。
   林有些恐慌的样子,问:贝格汉姆呢?
   谁?贝啥子?梅说。
   贝格汉姆。
   听上去像老外,跟我有啥子瓜葛。梅伸伸懒腰。
   林面色有些发白:你喜欢曼联么?
   曼联?梅不以为意地说。
   中国足协又多了一个不懂足球的脓包,他连净胜球都不知道。林紧盯着梅。
   哦,你是说足球吧,梅抚抚了头发:这么说我也算个脓包场,我也不知道净胜球是啥子。
   林的面色彻底地白了。但他还想作最后的挣扎:你剪辑的贝格汉姆的比赛录像资料呢?你洗手间贮藏室的贝格汉姆呢?
   啥子呀,你说这一大堆都是啥子呀,稀里糊涂的,梅说着,懒洋洋地从林面前走已往,可刚走出几步,俄然站住了,转过身来,望着林,那表情极其复杂。望了几分钟,又跑到林的跟前,像瞧一件自己新购进的啥子物件似的,极细心肠瞧,成果瞧出了林脸上的惨白和隐在惨白里的掉魂崎岖潦倒。
   你——梅轻轻启开润而嫩的唇,望着林道:你最后一次给我发邮件是啥子时辰?
   林凄然一笑:我只有电话。没上彀,以是,没法给你发邮件,再说我连你的网址都……林脸上的惨白飘到了梅的脸上。梅也呆呆地站在了客厅。
   七月的阳光已由早晨的橙色酿成白花花的了,亮亮地从梅和林的目光之间穿已往。
   屋里静得只有阳光行走的声音。
   过了多长时间,他们不知道。
   厥后,梅在阳光里流水声地笑了,挥起一只手,用手指头在林的脑门上弹了弹,疾步跑进卧房,出来时,手里拿着那张在车站举过的8K白纸。她轻轻地打开。
   你,一定叫林。梅傲然流水声地笑着。
   林木然点点头。

共 11273 字 3 页 首页上一页123
转到
【编者按】由于一朵花。一朵陌生的花。洛州有线媒体《焦点》栏目主持人林,由于六个月前的一天林的一次醉酒。一个简略而又不可理喻的原因。林那天竟喝多了酒,顺手拿了不知是谁的手机,稀里懵懂一通乱拨,又回了可回不回的传呼后,脑子不知怎么的俄然闪出一个电话号头,林就在手机大将这个号头拨出去。拨号声响了好一会儿,耳机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喂,你好,我是梅,真开心能成为您的朋友!后来,一路聊足球,聊人生。一个七月天,林登上客车,前往梅的城市。在G城车站,一个手里拿着上面写有“林”的女孩,与之相见,并带回家,迫不及待。但在随后的交往中,梅的性情与电话聊天中截然不同,疑窦丛生。其实,这个女孩要见面的网友并不是林,而是“木木”。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网友见面的阴差阳错的故事,却在细腻的心理刻画,唯美的语言描述和曲折离奇的情节推进中,让人难舍难分,一气读完。小说的主题,对当下网络交友,以及人与人之间的淡漠,放纵感情,轻易出轨等不道德行为进行尖刻的批判,有一定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不错的作品,推荐赏析!【编辑:航帐】【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112907】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共 0 条 0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