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生活的边缘(散文)
春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样不开心。作为一个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妻子面前,无法再隐瞒下去。春红,我的钱放在上衣兜里,被小偷划开一道口子,一锅端了!我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狠狠地捶打着头,木子,春红静静地蹲在我身旁,伸出手,为我擦去脸颊的泪,木子,我一直没对你说,其实三天前,我就坐着一个噩梦,同样的噩梦,从梦中醒来,浑身是虚汗。也许是心有灵犀吧,木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比什么都强。我一把揽过春红,眼泪滴落在她的秀发间。
我和春红是在一个村子的,穿开裆裤时在一起玩和泥巴,隔着两个胡同,站在这个院子,喊一声春红,就来了。那时候,她梳着一对羊角辫儿,两只小虎牙一笑就露出来了。我们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菜青虫怎样吃菠菜,七夕的晚上,躲在葡萄i架底听牛郎织女幽会时的窃窃私语,沿着长长的街,放飞父亲给我扎的风筝,我们奔跑着,风筝在四级的小风中,兴奋地飞翔着。春红说,木子哥,把线给我,她边放着线,随着天上的风筝欢乐地追逐着。
我们在一只碗里吃饭,入夏季节望着窗外瓢泼大雨,唱着母亲教的童谣;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啃着刚出锅的青苞米,春红说,木子哥,你听我唱奶奶教的童谣;于是,她对着雾蒙蒙的雨幕,扯着黄鹂般的嗓子唱;当兵好,当兵好,当兵要穿黄棉袄,黄棉袄五个扣,当兵要吃肥猪肉;肥猪肉真正香,当兵要背匣子枪,匣子枪五个子,当兵要打美国鬼……
从小学到高中,我一直是春红的护花使者。高考我们双双名落孙山,不久,我牵手春红走进了婚姻殿堂。曾经为了多挣几个钱,我撇下结婚不到两个月的春红,跟村里二嘎子的运输车,在深山的硅石矿当装卸工,再后来,我就到城里淘漉生活。三年后,我们的女儿琪琪出生了,这给原先拮据的家庭,又增加了负担。春红说,木子,你就在家做点小买卖吧。以前在城里做过快餐,这几年,小镇的发展挺快的,又开发了一个旅游资源,清风沟。所以,因为旅游业的兴起,给我提供了赚钱的机会。
春红带着孩子侍弄几亩土地,我早起晚睡,开着辆刚买来的二手货三轮车,到十五里地外的旅游区,卖快餐,因为我肯吃苦,菜多饭量大,那里露天卖东西的小贩子,都来吃我的盒饭。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我和春红商量,又在弟弟那里借了三千元钱,在旅游区租下一盘店面,开起了小吃部,日子慢慢的好起来了。春红和我说,准备要第二个孩子,因为我家三代单传,春红拼命要为我留个续香火的。我坚持不过她,就答应了。那是阳春三月的天气,下着毛毛细雨,我在小吃部忙活生意,邻居四棱子,骑着摩托车飞奔而来,下了车,扑进屋里,气喘吁吁的说,木子……哥,春红……嫂子被车撞了,现在乡医院抢救!晴天霹雷,我抓住四棱子的胳膊,你说的可是真的?!木子哥,我能拿嫂子的生命开来玩笑嘛!
当我冲进向医院的抢救室,看到的却是春红冰冷的身子,那一刻,我的天塌了,我紧紧抱住了躺在病床上的春红,嚎啕大哭,一个男人的泪,在最伤疼时,决堤的山口式的喷涌。春红身边咿呀学语的女儿仿佛也觉察到失去了心爱的妈妈,哇哇的大哭。安葬了春红,我一度消极颓废,父亲十年前就在另一个世界,母亲在弟弟家。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茶不思,饭不想。女儿趴在我床头,嗷嗷的哭泣,喊着要妈妈,我无心搭理她,任由她闹腾,或者是累了,女儿睡在我的脚前,圆圆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泪,还在委屈的抽咽着,我一下子抱紧了从此后没有了娘亲娘爱的女儿,我一个大男人没有理由灰暗,在天之灵的妻子,她也不希望我这样啊!叫醒女儿,你等着,爸爸给你做饭去!从那天起,我发誓无论自己受多大的磨难和艰辛,一定要把女儿抚养成人,因为春红对他说过,小时候家里穷,咱念不成大学,女儿这一代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她上大学。
女儿和我相依为命,我继续卖盒饭,女儿转眼间也读书了。曾有很多人上门提亲,可是我心不为之所动,生命中再也承载不下第二个女人,曾经有一个女人走进我的生活,因为她对女儿视如己出,我的心也很疲惫,需要一个栖息的港湾,她是女儿的初中语文教师,男人也是死于一场意外车祸。车主逃逸,没有任何赔偿。相同的经历,在她来家访的几次接触中,我们走进了彼此。但在一块生活了不到一年,他读大学的儿子,就找上门来,将她拉了回去。为了儿子,女人只有牺牲后半生的幸福。
梦里心里,全是春红的影子。青梅竹马的爱情,性格温纯的女人,即使你已成为灰烬,你依然是我生命不朽的春天。在我的心灵中,永远为一个叫春红的女子,垒砌奠祭的祠堂。知道吗?春红,多少次,徘徊在你孤零零的坟冢前,在回忆里打发时间。梦中与你相会,你还是扎着羊角小辫,对着大雨唱着那些天真烂漫的歌曲。女人啊,你清楚,我不会背叛我们当初的约定,爱你选择了你,我们彼此都应不离不弃。
十七年过去了,女儿考上了大学,在大学里,女儿经常督促我,要我给她找个妈。我始终没吐口,想起三毛的一句话,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的爱情早给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那时候,我突然厌倦了世事无常的纷纷扰扰,决定一个人去流浪一段时间。在五台山,我结识了云海和尚,喝着他为我沏的清茶,听他讲得经文,手敲木鱼唱的佛教歌曲,蓦然有一种抛却万千红尘的清爽,就是在那时候,我决定出家,遁入空门。就在这个时候,在我两个月后回到家乡,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闯进了我的世界,他是我两个月流浪生涯途中遇到的,当时这个女孩坐公交车时,钱包被人掏了。下车时,女孩发现自己的钱包没了,流着泪说,这可咋办呢,母亲还在医院等我去送钱治病呢,原来女孩子叫罗青,是刚大学毕业的女学生,不像母亲却得了脑中风需要手术,罗青家境贫寒,住在城郊,父亲也是过世了。无奈之下,只好回去厚着脸皮在亲戚那里凑了三千元钱,准备给母亲交住院费,没想到半道被小偷掏了,看着罗青绝望无助的眼神。我将手伸进了随身携带的人造革包里,这时候的我,没有想什么回报,对于人生,爱情,事业一切都如过眼烟云。把仅有的两千元钱塞给罗青,嘱咐她快点去医院,罗青激动地热泪盈眶,差点要给我跪下,被我缠扶住了。没有留下片言只语,我决绝的离开罗青。但是,我做梦不曾预料到,几个月后,罗青几经周折找到了我的家乡。
爱情来的不是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心爱的妻子,不想再伤害无辜而单纯的罗青。可罗青就是不肯放弃。为了避嫌,罗青到旅游区谋了份差是做。一有空闲就来帮我拉下手。为了不伤害美丽的姑娘,我偷偷变卖了那个小吃部,将老家的房屋托弟弟照看,直奔云海和尚而去。
就在我要接受剃度,皈依佛门的那天上午,罗青秋天飘忽的枫叶一样,落进了云海和尚的禅房里,木子哥!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我从遥远的城市为了你风尘仆仆追到你的家乡,我辞去那份银行出纳的工作,就是想圆满我们的爱情,而你,却选择了这条路!听好了,木子,今生我也只要你,现在你不要我了,你遁入了空门,那么,我就陪着你,在这里皈依!
云海和尚念了声;阿弥陀佛,女施主,千万不要感情用事,皈依佛门需要的是佛根,你目前的情绪我们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的。假如你真是看破红尘,那就等你静下心来再说吧。
我让云海将罗青赶出寺庙,倔强的罗青跪在寺庙外,一跪就是半夜,当时还下着大雨。云海和尚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这是孽缘孽缘啊!
给罗青剃度时,她的哥哥嫂子大学的很多同学,都到场了。他们悲悲戚戚,而罗青脸上却显得如此安宁。我的心在滴血,不明真相的人,也许永远不知道,罗青是为了我而皈依佛门的。罗青皈依佛门法号慧能,我从此成了空也和尚。
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痴情的罗青,是我害了你。为什么让我带着对两个女人的愧疚,苟活于世?佛门深深,了若轻烟的往昔,全都化作这座寺庙永远的暮鼓晨钟。罗青的一句话,却成了我情感上无法释怀的枷锁。木子,没有了爱,我也愿等待,直到生命的终点。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当我的好友将他的人生经历讲给我听时,我已经潸然泪下,不为别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能有像他这样为真爱操守的男人,实属难能可贵,叶子不才,文字笨拙粗糙,很难更深入的阐述,他对爱情及妻子的那份怀念与忠贞,在此我希望当你读到叶子这篇文字后,请包涵我对你挚爱的描述,太浅薄。叶子祝福你和那个美丽的女孩,一路走好。佛门真的是一方净土吗?不过岁月的沉淀,会诠释一切的,很多的人和事,也只能交由时光。
五、我的故乡
提笔写冰峪,不仅是那山那水盈盈一线间,满了一个女儿的若云情怀。人说桂林山水甲天下,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在心底却推不开辽南小桂林那脉脉的韵味。不仅想起唐太宗李世民,他东征至此屯兵百万,把战争的烽烟拒在冰峪沟外,引得百鸟朝凤杜鹃开满山谷,于是才延续了今天的美丽冰峪。历史有时候是一个人撰写的,因为李世民的百万大军在这里安营扎寨,所以后人便给此地御名为冰峪沟。
这里每年春秋季节来自国内外的游客,旅行团络绎不绝。冰峪沟的山跌宕起伏中带着一个奇字。那高不可攀的石岩,形状各异。你也许到过壮观的五女峰,到过黄山,还有泰山。不同的风景,不同的地域,而深厚的文化底蕴复苏了一个地方的旅游业,以及一个民族值得骄傲的金刚钻。冰峪或者比不得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无法与天坛相提并论。可它小家碧玉的风范,陶醉了多少游人。那些只有在画家笔下才傲立雪霜的石峰,让我如行走在云南石林的豪迈和苍茫间。远观,石像有的像大象悠然自得的漫步在丛林里,有的像匹安详在午后阳光下的骆驼,在回忆中咀嚼着生命的温馨苦涩;当漫天起了薄薄的雾霭,近看这一座座石林,疑是人间仙境。随意坐在那一块石头上,遥想着曾经的大唐将士们,为保江山,喝过这小溪的水,吃过这片土地的红薯,品尝过几世纪的古刹,孤灯青卷,僧人手敲木鱼,而英那河却彻夜不眠。
冰峪的水之温婉,胜过秦淮的胭脂味,黄河的清纯。这一条缎带一样的河,与无限的岁月底,静静地托起和展现着,一个向上的国度,在黑夜的搏斗与挣扎中,迎来黎明的那一丝春天。河,承载了冰峪侍女般优雅深邃的性格,既有诗人的浪漫,也充满禅意的那一杯淡茶。在冰峪,在那座叫仙人洞的寺庙,在古朴的民风里,佛距离我们并不远。因为这山这水,佛是一柱香,更是小和尚肩上的一担水。清幽的古寺,脚下蜿蜒着幽幽的河,河上一支支小舟,凝重而又披覆着肃穆久远的青瓦庙宇,构成一帧怎样的红袖添香?!屋檐上僧人们养着的鸽子,在明媚的日影中,成群朝远山飞去。冰峪的河,流溢着天涯孤客眷恋着的那一份熟悉的乡音。河,在冰峪沟里形成一个潭,之后被修为人工湖。这湖是杨玉环沐浴过的华清池?还是茫茫的长白山天池?总之,湖没有任何粉饰,素面朝天出场。湖拭去了现代人的浮躁奢华,它令一颗心在禅意的洗礼中,变得如此宁静淡漠。湖在更多的情节里,做了别人的流星和过客。只是,我们每个人倘都有湖一样清澈的透明度,人与人之间何来无法逾越的隔阂?冰峪沟的湖,不管是用来消遣的,走进湖的目光,与你久久对视的是天地中那一位神明的智者。或悲或喜都与湖无关,冰峪几经风雨,凑巧的是人生也如影随行。多少故事都在这里沉积,多少伤痛只愿化作蝴蝶破茧而去,看风景的人,你又被谁临募在书画里?
冰峪,假若有一天你来了。请沿着陡崖峭壁,去追逐山羊的足迹,这群野生的山羊,穿行在险峰石谷间,如履平地。当年,为了逃避野蛮猎人的火铳,山羊才选择了在这种环境中生存。自然保护区建立了隔离带之后,山羊大批繁衍起来。尽管风景区开有多家酒店,但野味从未出现在餐桌上。治国之本,生态环境不容忽视。冰峪山羊这个国家濒临灭绝的羊种,能在冰峪风景区成为另一大看点,实属当地黎民百姓对生态环境的保护与珍惜。山羊擅长攀援,主要以食草为主,它的角弯曲粗长,身形瘦弱,但强劲有力。在想,人类走在平平坦坛的大路上,都埋怨生活对她的不公,可叹山羊,在绝境中求生的勇气。
冰峪的另一绝是,国内绝无仅有的红松赤松油松,这里有着近万亩的树林带。古木参天自不必说,生存在树林里的130种野鸟,朝出晚巢穴时,歌声悠扬,乃世外桃源金雕,白尾海雕,,杂色山雀是国家重点保护鸟类,还有180多种脊椎爬行动物生活在这里,仅国家重点保护的动物就有8种。因此,我真正地体会到,他们才是这片绿色的主人,这里是他们真正的天堂,而我们人类用钢筋水泥铸就的房舍,与它们的巢穴相比,不知要逊色多少倍。
君不妨回眸,青云摇古寺,绿浪洗苍尘,古刹庙宇不知落花了多少红尘已破的忏悔泪。冰峪,巧夺神功的奇山秀水,养育了多少辈勤劳善良的百姓,作为全国一级风景旅游胜地,冰峪啊,你不知醉了多少人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