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山魂(小说)
“嫂子没来……”
“嗯,我去看看她……你别管了,赶快把李婶送到楼上……我去看看……”
“你小心点,这雨太大了……”
“嗯,知道了……”宝成急忙转过身,又消失在大雨中……
5.
这时,一股黄色的水,旋转着,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街道上顿时水流滚滚,变成一片汪洋……
“不好,山洪下来了……”宝成心里一惊。
洪水像波浪奔腾似地从高处奔向街中,它像一只怒不可挡的猛兽,鞭挞着、迸射着、淹没着街道的一切……宝成在水中成了一个漂浮物,顺着水势漂向街中。
一根巨木,挡住了宝成的身体,他的手抓着那根木头,身体渐渐稳了下来。洪水,已经淹没了他的腰,他在水中试探着往前划着,渐渐地游到了街中,游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爸爸……”
“宝成……”
两声凄凉的喊声,传到了宝成的耳边。
是女儿,还有妻子,她俩正在水中挣扎着,妻子和女儿的手紧紧地抓着房门的两个铁拉手,身子在水中漂浮着,水距屋顶只有两尺多高了,只有肩和头露在水面上,随时都会被淹没。
“别动,你们抓紧别动,我把你们扶到房顶上……”宝成从水中游到女儿的身边。
刚刚从学校返回家乡的女儿,却没想到遇到了这百年不遇的水灾,宝成心里一阵愧疚,自己还没有和女儿说上一句知心话啊,本来,今天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这可恨的暴雨浇散了一切……
宝成在水中拼命地向着女儿的方向划去,他游到女儿的身边,张开双臂,把女儿的身体托起来,借助水的浮力,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女儿送到了屋顶;他又转身游到妻子的跟前,用最后的力气,把妻子身体托起来,把妻子送到了屋顶上……
等妻子和女儿都安全地上了屋顶,宝成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在水中无力地喘着粗气,他像一头老黄牛,耗尽了身子的最后能量,无力地瘫在水中,顺着水往前冲着……
又是一股急流涌来,宝成在急流中变成了一个黑点,被洪水冲向远方……
“爸爸……”
“宝成……”
凄厉的喊声,顺着洪水,飘向远方,回荡在天空……
急流过后,街道上洪水浩荡,噬人的洪水猛兽,满足了它的欲望后,趋于平静。汪汪的水面,如一面镜子,反射着水光,只有那不停的雨声,溅落在水面,在喁喁细语着,诉说着心中的悲凉……
尾声
一年后,莲花村重建,整体搬迁出了深山,在通往县城的国道旁,一个漂亮的小区落成。它背靠青山,依河傍水,四周景色秀美,小区里住进了莲花村所有的村民。
在小区的中央位置,矗立着宝成的塑像,金黄色的铜像上,宝成那坚毅的铜褐色面庞,沐浴在阳光中,脸上含着一抹微笑,在注视着莲花村的今天。在塑像的正方形底座黑色的面上,两行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中璀璨夺目:“他是莲花村的儿子,他是太行山的魂。”
塑像下,狗蛋爷爷抚摸着底座上的字迹,喃喃自语着:“宝成,你安心……地走吧,你的愿望实现了,莲花村的乡亲们……不会忘记你的……”老人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呜咽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