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角色(小小说)
(一)
“呼呼呼……”夜黑风高的夜晚,一股寒风钻进唐耸肥实的脖颈里,他身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哎呦喂”唐耸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来个四脚朝天,情急之下松开了一只手,背上的女人一个劲往下梭。
“嗯哼哼”女人脸色惨白惨白的,喉咙眼里突然挤出一句哀嚎,脑袋歪向一边,口里吐着泡沫,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你这个黄脸婆,刚才那几铁拳是人都吃不消,你怎么还没落气?”唐耸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一双老鼠眼环顾四周,哈,所幸没看见一个“特务”,方才深深地嘘了一口气,神叨叨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你不要做白日梦了,难道还想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告诉你,我早就厌烦你了,经常炒‘现饭子’,炒了30年,没劲透了!不要拖我的后腿啊,快去见马克思吧,眼不见心不烦!”
“喵呜,喵呜……”叫春的野猫子在屋后的草丛里偷欢。
“该死的畜生,叫什么叫,不就是做爱吗?现世啊?蛮巧啊?谁不会做啊?人类比你们厉害多了,高级多了,韵味多了!等我丢掉这个黄脸婆,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保证比你们还要爽十万倍,哼!”唐耸听到猫叫春,一股无名之火冒上来,心里恨恨地,牙齿痒痒的,下面挺挺的。
“嗯哼哼”女人求生欲特强,还在做垂死挣扎。
“去死吧!”女人来不及喊一声“手下留情”,就被唐耸丢垃圾一样丢到别墅地下室的地窖里,还不忘盖上盖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要怪我无情哦,谁叫你变成了黄花菜呢?十个男人九个花,来世你打着灯笼去找一个不喜新厌旧的绝世男人去吧,886.”
“沙沙沙……”别墅外,几片泛黄的树叶打着卷儿飘落在潮湿的阴沟里。
“咻咻……”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向昏暗的夜空,一眨眼功夫,鸟无踪影。
“帅锅哥,你怎么才来呀?人家等你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呢!”席梦思床上,美少妇翘起肥屁屁,撅起猴子屁屁一样的嘴巴,在他肥实而有些下坠的脸上重重地“吧唧”一下,身子顺势一倒,倒在唐耸猪蹄似的臂弯里。
“宝贝,我的宝贝,让你久等了,来来来,让我好好犒劳你!嘻嘻,你白白的肉肉嫩又香啊,我喜欢得不得了呢……”唐耸袒胸露背,急不可耐趴在美少妇肥沃的土地上,“哼哧哼哧”卖命地耕地,一身赘肉像果冻肉一样晃动……
“帅锅哥,我还要嘛,不要停下来嘛……”美少妇一个翻身骑在唐耸身上,香唇舔舐着他那贪婪的舌尖,要有多勾魂就有多勾魂呢!
“啊……宝贝,我的爱爱,我的心肝,我的圆心蒂子……”又是一轮肆无忌惮的“云里雾里”,唐耸死猪一样仰躺在席梦思床上,老鼠眼微闭着,连日来蠢蠢欲动的身体终于得到了释放……
(二)
这是唐耸结婚30年来第一次尝鲜,战战兢兢,又充满刺激!用他的话说:一个字“爽”;两个字“好爽”;三个字“爽极了”!
以常人的眼光来看,五十有五的唐耸本应该是幸福快乐的。他是市区一家医院著名的外科主治医生,人称“唐一刀”,可见他医术有多高明!相应的收入也颇丰,精神上却越来越空虚了,总觉得生活少了些刺激,少了激情;他的妻子呢?在市区一家二级医院当妇产科医生,比他小五岁,五十挂零了,在妇产科也是香馍馍,临床经验丰富,而且从不接受家属的红包,所以深得大家的喜爱和尊重;高大帅气的儿子呢?吸取了他俩的优点,好学又爱岗,研究生毕业,在外地一家外资企业当技术骨干,同事喜欢他,领导赏识他!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唐耸开始并不认可这些“无稽之谈”,曾当众耻笑那些“家里红旗永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采花大盗们,并在娇妻面前信誓旦旦“外面彩旗视而不见,家里红旗永存心中”。娇妻的樱桃小嘴立马凑过来,在他脸上深深地盖了一个章印,娇滴滴地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嘴巴抹了蜜啊?不过嘛,想换货,没我批准是不行的,估计你有胆没鳔,看见花姑娘,第三条腿就缩到角落湾里去了,嘻嘻……”
唐耸和妻子顺顺利利的经过了七年之痒,儿子从上小学到高中,夫妻俩除了工作,就是围着儿子转,儿子终于考上了一本,还非常争气的考上了研究生,又找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
儿子的翅膀倒是锋翼了,妻子曾经的杨柳腰却变成了水桶腰,满面桃花变成了黄花菜,玻璃眼变成了豆鼓眼,高挺的山峰变成了两个布袋子,柔声细语变成了高音喇叭,尤其在床上动不动就“喂,老头子,打鼾像打雷一样吓死八个人,搅得我睡不着觉,你还是睡那边房里去咯”他晕,彻底晕了!老婆子夜夜“呼噜,呼噜”打着猪婆鼾,她倒好,坐屎不臭,竟然嫌弃老头子来了。说句心里话,唐耸偶尔心血来潮拉一下妻子那锯子齿一样的手,却感觉左手摸右手,至于在床上交流感情嘛,也不像年轻时夜夜笙歌,早已演变成应付式的刷牙,进出时间都是以秒来计算,上去趴拉几下就下来了,状况不好的情况下半路还熄火,变成了缩头乌龟。哎,也不知是他审美疲劳,还是成了外貌协会的会员,总之没了性趣,生活如白开水一样“偏淡偏淡”的。
爱情是什么?有人非常形象的形容所谓爱人就像彼此手中的玻璃杯,“握着,你就是玻璃杯子;松手,你就是玻璃渣子。”
“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只在一念之差啊!
(三)
唐耸一直处在矛盾之中,想换掉这朵黄花菜吧,面子上说不过去,响当当的主治医师竟然抛弃妻子另觅新欢,道貌岸然的家伙,人家的吐沫星子不把他淹个半死才怪呢;不换吧,里子不好过,这种波澜不惊的生活早已过腻了,心脏要跳不跳的,怕是半死不活了,哎,日落西山暮啊……
说来奇怪,正当唐耸站在十字路口观望时,前几天那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唐耸的妻子正好值夜班,他独自一人倚靠在床头上捧读《聊斋志异》,“呼啦啦……”恍然间一股轻轻揉揉的微风从纱窗飘进来,仿若美少妇温柔的玉手轻抚他孤寂的心灵。哇!温柔的手手,期盼已久的手手,令人神清气爽的手手,晃晃悠悠摸进了他潮湿燥热的胯裆,他晕了,醉了,美了,赏心了,也悦目了!
一位袅袅婷婷的美少妇,在他耳边细语呢喃,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要想寻找刺激又不显山露水,有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晚上趁妻子熟睡时,用铁锤把她锤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丢弃到地下室的地窖里,盖上盖子,只要记住第二天早上六点之前,拿着这瓶黄色的药水倒入地窖的缝线,妻子就会顶开盖子爬上来,悄无声息的睡到他的身旁,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哈哈,天衣无缝的计谋,既满足了欲望,又可以让妻子起死回生,浑然不觉,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唐耸按照美少妇的指点付诸行动,沉醉于美色中不能自拔!三个月下来,第三条腿由于使用频率过度,基本上处于休眠状态,缩到了外婆的外婆家,连走路到要扶着墙壁走,脑袋瓜晕晕沉沉,脸色蜡黄,背都有些佝偻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哎!精神上快乐了,革命的本钱却没了,有得必有失啊!
“呼呼呼……”北风呼呼地刮。
“喵喵喵……”猫妈妈舔舐着猫崽子油光发亮的身子。
“呼哧呼哧……”唐耸不管第三条腿有没有力气,每晚的必修课依然是将妻子锤晕,丢到地下室的地窖里,这一次比往常要行动缓慢些,平时一般是凌晨两点,这一次由于身体原因,推迟到凌晨三点。
“窸窸窣窣……”咦?诡异的声音愈来愈近,“呦呵,去死吧!死老头子。”
我的妈呀!声音如此熟悉。唐耸推了推他那副象征知识分子的高度近视眼镜,魂魄都吓到外国去了。
你猜他见着谁了?他嫌狗屎一样的妻子啊!妻子背上背的正是他的尸体,一声“呦呵”,就把他丢到了他丢妻子的那个地窖里,眼睛都不眨一下。随后,一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哥与她勾肩搭背,双双进入他们的密室,床铺“吱呀吱呀”摇得欢快……
“不要,不要,不要背叛我……我要回到现实,不要桃花了,还是要黄花菜,再也不贪恋美色了,把她还给我……”唐耸彻底崩溃了!
“嘻嘻嘻……”
“哈哈哈……”
“饱饭思淫欲!”
“欲望越多,烦恼越多啊!”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唐耸的耳边,一个幽灵恍着绿色的身子,消失在诡异的夜空。
“天啊,还是把我变回人间吧,变回原来的角色吧!”唐耸颓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