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荷塘】心病(小说)
然而,我还是不能释然。仍然哭着骂他:“庄建非,你这样说话,是人话吗?我再也不理你了!”
慢慢的,拒绝他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每次他要做那事的时候,我都推三阻四的,实在拒绝不了了,我也是冷冰冰的,直挺挺地躺着,任他在我的身上随意发泄。对于我的冷暴力倾向,他也无可奈何。只是恨恨地说:“难道你就这样闹下去吗?整天这样冷冰冰的,就像摆在那里的冰美人,谁还会有兴趣?”
渐渐地,他单位的事情多了起来。隔个十天半月的就对我说:“我要出差了。”于是,我就会有几天看不到他的踪迹。我知道,我在走高空上的钢丝,不定哪天就会掉下来。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也曾有过离婚的念头。但考虑到儿子,我一次次打消了这念头。
从此,我活在了阴影里不能自拔。即使自己是心理医生,医治了别人的心理疾病,自己的心病却不知道找谁来医。
这一年来,我们俩的婚姻基本上名存实亡了。后半年,我们几乎处于无性的婚姻状态中,尽管这样,我们谁都没有提出离婚。尽管我们的婚姻只剩下空壳,但还在极力维持着。究竟能坚持到那天,我们都说不好。
【四】
转眼,天气有些凉爽了。在工作室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不经意间,我的眼睛扫了一下墙上挂着的电子钟,那上边显示的日期引起了我的注意:十月一日,哦,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可是,这个日子,在我的心里,可不仅仅是国庆节呢。十年前的十月一日,我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他的话犹在耳边响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气挈阔,与子成说。月儿,我惟愿此生和你荣辱与共,白头偕老。”誓言在耳,可已经物是人非了。
突然我想到,明天他会怎样呢?他还会不会记起我们的这个重要的日子呢?如若,他记不起来,我该怎样?是不是到了该考虑结束这段悲哀的婚姻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搅得我心里烦躁躁的,再也安定不下心来。
嗨,别想了,不管怎样,明天总会来的,回家吧。
身心俱疲的我,打开房门的刹那,我吃了一惊,心说:她怎么找到我家的?找我为什么不去我的工作室呢?
客厅里,庄建非正在和孟依莲说着话,见到我进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脸上的笑容也像突然被打上了休止符。室内出现了短暂的尴尬局面。
“月儿姐姐,你回来了哈。”孟依莲首先打破僵局,笑着和我打着招呼。没等我说话,庄建非抢先说:“月儿,这是我的老乡,孟依莲。今天她找我来办件事情的。”
我脑袋里的那根无处可接的断弦终于能够衔接上了,顿时感到恍然大悟了。
庄建非为孟依莲倒了杯茶,也为我斟上一杯,送到我面前,用一年来少有的温柔语气对我说:“月儿,累坏了吧,一会我就去做饭。”
听着他的话,我也很配合地装腔作势:“亲,我想吃意大利牛肉面,你给我做哦。”
我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没有作声,静静地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聊着,我漠然地扫视着他们,看到孟依莲的眼神是那样的暧昧。我懂得这样的眼神里蕴含着的情意,我也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庄建非看着我怀疑的眼神,他对我说:“月儿,你饿了吧?”我茫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对孟依莲说:“依莲,你找我办的事情,我恐怕办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去试试看。”
“也好,那天再说吧,反正我也不急。”孟依莲看了看我,又笑了笑,站起来说道:“我先不打扰你们了,月儿姐,再见哦。”
“我送你下楼。”庄建非和她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听到门“咔”的一声,我似乎觉得庄建非跟着孟依莲走出去或许就不回来了呢,心突然也猛地收缩起来……
迷迷糊糊之际,我听到敲门声,心说:刚才庄建非和已经孟依莲走了,这空挡有谁会来?我家平时很少有人来的。
稀里糊涂地打开了门,看到是杨凡站在门外。我喜出望外,惊叫着:“杨凡,原来你没有死!快进来!”
杨凡却冷冷地说:“月儿,你真叫我失望,怎么这样不明辨是非呢?庄建非是你命定的爱人,你切不可把他推向别的女人怀抱,做出令你后悔的事来。”
我叫着他:“杨凡,你先别说这些,我问你,这阶段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再不回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的爱人。”杨凡说着转身便无踪影,我急得大叫着他的名字:“杨凡,杨凡!”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前,我高兴地说:“就知道你不会走的。”
“你说对了,我当然不会走的,事情还没了解呢,我怎么走?”怎么是孟依莲的声音,我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还真是她。
我疑惑地问:“刚才你不是走了么?庄建非呢?他到哪里去了?”
孟依莲的嘴角挂着冷笑:“庄建非不会回来了,他要跟我走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不要,你不要把他勾走!”此时我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痛得我难以忍受,我大叫着:“他是我的爱人,你不要抢走他!”
孟依莲冷冷地笑着:“你不是不想要他了吗?你不稀罕他,我要,他是我的,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
说完推了我一把,我跌倒在地,嘴里还在叫着:“庄建非,庄建非,你回来……”
……
当我在床上迷迷糊糊做着噩梦的时候,庄建非叫醒了我,他轻轻地摇着我,叫着我的名字:“月儿,月儿,起来吧,面做好了。”我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有点不适应他的温柔,迷迷糊糊地问他:“你做好什么了?”
“你都累傻了,刚才不还说要吃意大利面吗?”他伸手把我扶了起来,“快点,一会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默默地注视着我,叹了口气:“月儿,你在惩罚我的同时,也把自己搞得这样疲惫不堪,你知道我是怎样的心疼吗?我们两个别闹了,好吗?”
听着他温柔的语气,我的心里酸酸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庄建非……”
突然,毫无征兆的,我们之间那种久违的感觉回来了,仿佛,感情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看着他那消瘦许多的面容,我一下子扑到他的宽厚怀抱中哭了起来,喃喃地自语着:“庄建非,你别和孟依莲走……”
此时我才明白,我是真的离不开他,也只有他,才能治好我心里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