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学会放下(小说)
“你这么说话我还是很担心的!人常有走背字的时候,不过,人生不可能总在低谷,总有上升的时候。我想说的是,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光有激情是不够的,要热情而不要激情,要理智而不要浮躁。”
“哥,我现在越来越相信性格这个东西,还有命中注定的说法。是不是性格真的就是始终左右你行为的绊脚石,我的想法很多我却不敢面对它去真正的实现一次,把所有的想法都装在脑子里过滤之后再放下,一次又一次,只是在玩。"
“我们虽然活的很累,大多是社会给我们的,如果我们再没有一个比较博大的胸怀,我们会活的更累。我们渴望成功,但不以成功为唯一目标,因为人活着不是简单的事业成功所能包括的,我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注意心理的平衡,当然也要注意生理的平衡。”
"幸好还有你这么个可以倾诉的老大,在人生最困惑的日子里我是会把你放在我心的第一位置,我没有了自己独立判断问题的出发点时,得找到你重新思考自己的出路,但我想不明白,不知道骨子里还在挣扎着些什么?”
“能维持生活,能照顾孩子就可以,别太逼自己了。”
沉浸在幸福的时光里直到临中午下班时,张志远的手机响了,没见过那么沉稳的他必须背着王紫璇去外面接听那通电话,时间不算短。后来才明白,那是苏敏打过来的。卿卿我我,余音绕梁。
(三)
收到张志远打来的电话告知苏敏住院的消息时,时间已过去了四个月,张志远极其幸灾乐祸:“一个为我犯了心口疼痛的病,一个自己想不开要自杀,呵呵,这都是心量太小所致,我有那么重要吗?……”虽然女人的醋意总是写在脸上,稍不留神就体现在行为上,第六感觉的灵验不会骗了自己,因为爱没有被掩饰,王紫璇能明显地感觉出自己被疏远的真实,但她不会去伤害苏敏,即使痛,也愿用最真诚的祝福去成全一场新的开始,真心希望昔日那个喜气洋洋、乐滋滋的她能重新回到群体。他们三人之间已保持了很长一段走不近的距离。
抬头,不得不眯起眼睛,很久没有见到35度高温下的那束阳光了,太刺眼。怕冷的王紫璇,在这样的天气里依然穿着三层衣服格格不入地混入人群中寻找出路。她的心情是真实地沉重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好姐妹,其实,苏敏也只是单纯地以为王紫璇和张志远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那些天里,苏敏除了在电话里给王紫璇喊破志远,已经不再叫他哥了,被欣慰排除困扰的苏敏,来一通电话讲述心底最微妙的感受:“志远说要来北京看我,我说这怎么可能呢?他说让我相信他,现在,我们每天晚上都会短信联系到凌晨三点多,竟然睡意全无,他每天的行踪都明明白白的告知与我。”
“你这猪总算是遇到知音了,只要你快乐心情好就是我最高兴的事情了。”说完,王紫璇的胸口突然被空中飞石击中,痛的发出了声。
她没有理由不相信苏敏的话,因为曾经的她将张志远只视为最敬仰的人,是他的一步步勾引使得他们的关系在十九年之后发展成用情感做伤害的后果,根据社会发展的步伐,其实有点儿慢。
王紫璇差点儿忘记了自己在苏敏之前也生了一场病了,那位戴着老花镜工作了一辈子、八十七岁高龄的老中医曾按着她的胳膊把脉时说:
“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奶奶,上回那三幅药喝完怎么感冒上火了?”
“这就对了,终于把病理逼出来了,我正担心呢。看你平时那么快乐,怎么还爱怄气呢?”
“你怎么知道?”
“脉相在这儿放着呢。”
“爱怄气这种病能治疗吗?”
“苦也一天,乐也一天,你要爱吃药就常来,我就不知道了,是什么比天塌还要厉害的事情把你气成了这么大动干戈的样子?”
感情这东西没法控制,一旦认准了某个人,就会认为他是全世界,包容他的一切,忽略他的缺陷,在弱智的自我完美氛围里反省的同时,除了责骂张志远,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回到从前,她告诉志远:“你若改,我也改。”
“我错哪儿了呢?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同一领域的人,我的视角遍布宇宙。人与人之间,本身就是一种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你的问题始终是战胜不了自己。其实你已经很优秀,就是在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个解不开的结。想一个人,念一个人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
“你所说的放大格局,就是全方位的满世界找女人?”
“我们没法沟通了。”
一阵沉默,张志远发话了:
“苏敏说让我带上你去北京看看她。”一句话,打破了沉寂的思索。
“苏敏为什么这么说?”
张志远很坦然:“你知道我有很多粉丝,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只是你不愿承认而已”。
王紫璇耳边还在回绕:“志远哥说他在昆明下了飞机后,第一个给报平安的人是我,他说他喜欢我。”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纷纷掉落,不知是喜是悲,王紫璇异常清醒,她继续着张志远的话茬:“(此处省略35个字,全是最粗俗最不堪入耳的只有女人发疯了才狂暴发泄的症状)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在你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的苏敏在陪伴?难道多情相悦也叫正常吗?”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任由泪水溢满了整个房间,这个夜晚静得出奇,一片漆黑,远处的山,近处的房屋,门前那块石头,都死一般地沉睡着。歇斯底里的呐喊牵引着崩溃边缘的自己,遥想了一个晚上,王紫璇懂了:人生最悲哀的事,就是和自己最爱的人厮守了仅仅片刻。
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只有当失去时才知道珍贵。她得感谢苏敏,给了她二次重新认识一个人的机会,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还在想,这么美好的开始,终将要出现离开的某一天,该怎么去面对结束,才会抚平思念的不延续?一瞬间,答案保留了。
王紫璇在日记中给自己写道:“此一时,彼一时,时过境迁之后情况会完全不一样。有些日子,终须记忆,社会的大熔炉可以颠覆人的一生,六月大雪阴霾不散的日子里,生存的疼痛不会湮没你原本宽泛的思维和天真的个性。你的被人利用终于到了期限,价值不对等。彼此道德和良心的谴责未曾泯灭,不可生恨。爱人,一个触目温情的字眼,嵌入心窝钻进骨髓,一念间,却在空中闪烁,如还有丁点儿余温尚存,那就暂定义每年的今天为一个对生命“欠解释”的日子。唯有割舍,才叫有情?426天的时光在痛苦的折磨与煎熬中逐渐恢复平稳,当你把自己一无反顾地逼上绝路时,没有人会真正体会你的感受和处境,学会妥协,学会收场,并感谢生命里带给你痛苦的人,让不适者求生存的法则再次热烈。”
术后第五天,王紫璇在电话里真诚地质问苏敏:“生命原本已很脆弱,哪能经得起你如此疼痛的折腾,有意义吗?你真勇敢。”
“我的性格不允许我忍受来自外界的任何违背自己理想或与自己意愿不符的大小事件发生,不过还好,死不了,左手腕被石膏固定着弯起来,右胳膊上打着吊瓶已打完了六瓶。”一阵笑声很牵强
“你怎么会这样笨,跟自己过不去?生命是你的,假如这一刀子下去我们天各一方了,地球还在转,孩子的后妈还会来,你不觉得自己太亏了吗?”
苏敏仍旧在笑:“割得不深,缝了两层数十针伤到筋了,住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今天是当了一次英雄,对于自己的性格也是一次教育,相信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冲动是魔鬼,替我保密吧。”
“希望你真的拥有最长久的幸福感,多保重!”
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其实,什么事儿都不是大事儿,总有一天一定会过去的。与其耿耿于怀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上”无限放大灵魂的孤独感伤,不如臣服于过往,投射自我转换轨迹,重新生存。
看着齐肩的孩子日益懂事,想着憨憨的老公又笨又傻,却不去背叛自己,王紫璇心里一热,带着满腹的内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