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那场渐行渐远的爱(小说)
不愿成为一种阻挡
不愿让泪水
沾濡上最亲爱的那张脸庞
于是,在黑暗的时刻
我悄然隐退
请原谅我不说一声再会
而在最深的角落
试着将你藏起
藏到任何人任何岁月
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夜深了,伟还没有入睡,他依然在心里默念着席慕容的这首《诀别》,心里是波涛起伏,眼眸里是泪光闪烁……
在那朦胧泪光里,有一张清瘦的漂亮的女人的面孔,如梦似幻般地出现在伟的面前。是她——萍。伟有点神经质一样的伸出手去,想触摸那张让他魂牵梦萦想了五年的娇容,却见萍急忙闪开:“伟,忘了我吧,我们都回不到五年前的自己了……”
一、五年后的邂逅
日子过得也很快,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伟拗不过父母姐姐的安排,和一心只对他好的燕子结了婚。
伟依然在朋友的餐厅里帮着忙,依然做着那令他觉得不曾有出路的厨师。每天早上十点到餐厅,晚上十点回去。每天的生活单调的重复着。伟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笑容,唯一可以让他高兴的就是燕子怀孕了,他今年就可以做爸爸了。
又是一个平常的一天,伟一早起来给燕子熬了粥,买了油条,放到餐桌上,自己随便吃了几口,就告别燕子,骑了电动车出了家门。
这是一个深秋的早上,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人行道两旁因了一晚上的秋风,地面上铺了一层金黄的树叶。风徐徐吹来,树叶随风飘舞。伟的眼睛随着落叶的飘零而黯然,他在想:人的生命有时候也会像随风吹落的树叶一样,由不得自己做主。
正在愣神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定睛一看,是老家的一个本家叔叔。伟下了车:“叔,怎么不回家坐坐?”
叔叔不好意思地回答:“听你爸妈说燕子怀孕了,我本来想去看看你们的,你看我在建筑队打工,这衣服脏的,改天,一定去看你们”。
“叔,看你说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小时候我和姐姐一直在你家里吃饭。你和婶子嫌弃过我们吗?有时间一定到家里坐坐。”伟真诚地说着这些话。
这边叔叔还在自管自地说着伟小时候的事情。
伟忽然看到迎面过来了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那熟悉却有点陌生的,是她——萍。
伟的心急速地跳了起来。
伟急忙对叔叔说:“叔叔,改天一定到我家里做客,我做菜给你吃,咱爷俩喝个小酒。现在我有朋友过来,我们说几句话。”
叔叔连声说:“好,好,改天我一定去,你忙,我先走了。”
说话的功夫,萍也来到了面前。她也看到了伟,微微一愣,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伟,是你吗?什么时候回来了?“萍问。
伟还有一时的慌乱和激动:“我都回来快两年了。五年了,一直没见过你,你还好吗?他对你好吗?"
萍感觉到了伟对她的关心依旧,心里泛起一丝感动。但她依然平静地对伟说:"我很好,他对我也很好,儿子也快长大成人了。你呢,成家了吗?有孩子了吗?”
伟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曾让他为之疯狂,也曾让他背景离乡多年的女人。她比以前稍微丰腴了些,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的眼角已有了些许皱纹的存在,但依然遮盖不了她与生俱来的那份美丽,可是伟仍然可以看得出萍的眼角眉梢都隐藏着些许落寞和忧郁,她一定过的不是很幸福,虽然她一直在刻意隐藏着。伟本来觉来自己应该是恨萍的,可是,怎么一见到她,那五年前所有的柔情蜜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顽强的占据在他心灵的每一个角落里。
“哦,我去年成家了,今年就要做爸爸了。”伟说。
萍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伟捕捉到了。
因为五年前两个人被迫分手,伟对萍说过一句话:“今生今世,我不会再去爱别的女人,我打算终身不娶。”
“那就好,好好的待她,好好的生活。”萍真诚地说。
“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事,你也该上班去了吧?”萍问。
“哦,好吧,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伟说。
伟可以看得出萍迟疑了一下,虽然还是告诉了伟她的电话。伟拨通了打了过去。
“我走了,再见。”萍说完就骑上车走了,连看都没看电话一下。
伟痴痴地看着萍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有泪水滑落……
二、五年前的伟和萍
五年前,萍35岁,伟22岁。
萍和伟相识在一个大单位的餐厅里。伟是厨师,但他不明白漂亮的萍为什么会待在餐厅里做服务员,他也不明白大他十多岁的萍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后来,伟从他人口里得知萍的老公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永远的离开了萍和他们唯一的儿子。于是,萍就带着儿子回到了娘家,并在附近找了份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伟看到萍就有一种心痛的感觉,而且一直有一种想走近萍并保护她的冲动。于是,闲暇的时候,伟就会对着萍一遍遍唱那首《狼爱上羊》的歌曲: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谁让他们真爱了一场。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狼爱上羊啊爱的风光,他们穿破世俗的城墙。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他们相互搀扶去远方……
可是,萍却不为所动。而当伟当面向她表白心事时,萍却说:“我早已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你还年轻,没必要把青春耗在我身上。”
伟一脸真诚地说:”我已经22岁了,我早就有了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的能力,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和儿子的。“
那时的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疯狂的爱上比他整整大了12岁的萍。是她与生俱来的漂亮?还是她身上那种化都化不开的忧郁吸引着自己迫切的想走近她并给她以保护?
总之,伟一直明着暗着的帮助着萍做着工作上的事情。
而萍也慢慢的放下了对伟的戒备,开始尝试着和伟来往。
也就在那一年,伟接到南下打工的朋友的电话,说是在那边找到了好的工作,让他过去帮忙,一起发财,到过春节时回来。
伟也想着到那边多赚点钱回来都交给萍,她就可以不那么累了。于是,伟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萍,南下广州了。
伟没有想到朋友骗了他。朋友在那边误入了一个传销组织,一直逼他打电话让老家的人过来。于是,朋友就拨通了伟的电话。
伟被传销组织搜去了身上所有的证件和钱,幸亏伟隐藏了一张银行卡。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伟谎说拉肚子要去厕所。几次三番后,看守他的人烦了,不再看他,任他一次次往厕所里跑。伟翻墙跑了。
跑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四五点了。伟就在自动提款机上取了一些钱。那时的街上已经有了出早摊的摊主们,伟就随便的吃了点早餐,就去车站坐了车赶回家。
再见到朝思暮想的萍,伟的眼里有泪水想流出来。看到风尘仆仆,消瘦憔悴的伟,萍一句话也没问。
伟永远记得自己对萍说了一句话:“因为想你,所以无论如何我要赶回来。”
也就是那天晚上,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伟看着身下像花一样盛开的萍,心里充满了深深的依恋和心疼。
伟向父母说出了他要和自己大12岁的萍结婚,父母很惊诧,他们想不通这个唯一的儿子怎么会鬼迷心窍的爱上一个比他大那么多的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他们要去找萍谈心,可是伟不让去,说非萍不娶,否则情愿这辈子独身。
伟的父母没办法,只好先做了妥协。并让伟托人去问问萍父母的态度。
萍的父母和哥嫂坚决不同意。他们不想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和妹妹托付给一个毛头小子。
尤其是萍的哥嫂据理力争,他们不希望也不允许妹妹的第二次婚姻是草率和任性的。
看着在痛苦中煎熬和选择的萍,哥嫂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对萍说:“妹,你好好想想,你现在35岁,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华,可你想了没有,伟比你小了12岁。现在你们在一起还没有多大差距,可是再过三年,五年,十年,你40多岁,而他呢?正是青春好年华,你敢保证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对你好吗?”
萍的父母也搬出了杀手锏,母亲明确告诉萍:如果她一意孤行,非要和伟在一起的话,就和她脱离母女关系。
那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是白天上班,晚上一起回到出租房里。伟永远记得萍会把瓜子一颗颗磕开,放在碟子里等他回来吃。伟也会永远记得朋友给自己好吃的,他总不舍得吃,总是带回来给萍吃。
那年,萍过生日。伟精心的给萍买了一个玉石项链。
可是,老天却不愿眷顾这对有情的人。
而萍在父母哥嫂的强大心里攻势下,选择了放弃伟,并在父母的安排下和另外一个爱慕她多年的男人开始了交往。
伟痛不欲生,给萍留了一封信后,连父母也没告诉,就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
直到两年前回来,并在父母以死相逼的情况下和一直对他好的燕子成了家。
三、爱到不能爱
伟至今还记得自己留给萍的那封信的内容:
亲爱的萍:
也许你不相信三年后,五年后,甚至是十年后,我不会再对你好。可是,你也许不知道我对你的爱,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是,我也不想让你为了我而和父母哥嫂断绝关系。我虽然年龄不大,但我也懂得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我爱你,更希望你幸福。所以,在你放弃了我的同时,我也选择放弃你而远走他乡。希望你幸福,也希望我可以忘了你……
--真正爱你的伟
现在回想起来,伟的心里还有着些许的痛楚。他知道,这五年来,自己一直不曾真正的开心过,也不曾真正的把萍忘记过。他会一次次想起那属于萍的美丽和温柔,他会一次次想起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他会想起……
其实,回来的这两年里,伟一直想见见萍,想知道那个他对她和孩子好不好。可是,他又不敢贸然去找她。
而五年后的相见,却是那样的始料未及。伟有点欣慰,又有点复杂。欣慰的是终于见到了萍,复杂的是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幸福吗?
又是一个淫雨菲菲的早上,伟和萍又遇到了。
伟对萍说:“五年了,每天都在想你,我们可以在一起坐坐吗?”
萍一脸的平静:“伟,我们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组建一个家庭真的不容易,好好的生活吧。”
伟说:“我们连坐一会的机会都没了吗?”
萍叹了一口气,说:“伟,难道你真的不明白,五年了,都过去了,我们谁都回不到过去了。忘了我,好好过你的日子,好好的待燕子,祝福你们早生贵子!再见!”
萍骑上车走了,留下伟一个人呆呆的立在雨中……
席慕容的那首《囚》又回响在他的心田:
流血的疮口
总有复合的盼望
而在心中永不肯痊愈的
是那不流血的创伤
多情应笑我千年来
早生的岂止是华发
岁月已洒下天罗地网
无法逃脱的
是你的痛苦和
我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