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任务(荒诞短剧脚本)
画面切回日程表和看表的小伙子们。
大伙儿一片惊呼:“参军了!参加特种兵训练了!!”
身后一个声音缓缓响起:“答错了。直到行动结束你们也还是老百姓,可错的只是前一半,恭喜你们答对了后一半,就是要从实战出发,把你们当特种兵训练!没准到时候还能把你们中的佼佼者当史泰龙使用呢……”
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一个红光满面的光秃秃的大脑袋,以及顶着这个脑袋的肥硕身躯粗壮象腿和脚上的千层底布鞋,还有门外的奥迪。
海天一色,成群的海鸥穿过轻盈的白云,绕着两艘驱逐舰盘旋,嬉戏着舰边浪花。
舰艏如犁,犁开一排排雪浪花,舰尾,拖曳出大起大落即起即落的波峰浪谷。
驱逐舰甲板上站着一大群头戴飘带式水兵帽的人,却不能称作水兵——穿的是各色各样的T恤、衬衫。
与其说是站立,倒不如说勉强撑着。整体上虽还没跌倒在甲板上,可站得东偏西倒歪歪扭扭的。细看一下,其中还有几个干脆就弓着腰,埋着头,双手死死把住栏杆,,一个劲地向大海倾吐着什么。
“别介,别这么卖力向大海倾诉你的衷情好么?”秃头潇洒地走在甲板上,拍着一个小伙子躬向海面的肩背。
小伙子回过头,手臂上一条苍狼赫然入目。
“啊呀,原来是于总。不好意思,出糗了!我靠!我不是从没坐过船么?何况这还不是坐,是站。站在甲板上,就像海浪使劲摇晃着的摇篮,不晕船才怪呢。不过,我还挺佩服您于总的。大腹便便的老总,中年半百的了,倒像没事人一样。”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在风浪里做水手长了,成天唱着‘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看似风光,可枯燥单调的海上生涯,也是无奈呀。总是叨念着上岸去泡个好妞享受享受生活什么的。”
一听到“泡妞”,于总身边立马围上了一大堆人,包括我们早已熟悉的老k、牛三、大唐、关鸣和众兄弟们,尽管有人嘴角还挂着些胃容物和白沫。
于总大概是在神侃自己泡妞的经验,大家又是递烟,又是剥香蕉的。喷云吐雾中,于总边吃香蕉边说得唾沫星子横飞……
大唐和关鸣不约而同退后几步,在一旁耳语着。
大唐:“这于总到底什么个来头?既不是教官,又不像领导。总跟着我们做神马?”
关鸣:“不会是赚钱赚腻了,要同俺们这些愣头青一块儿混混,寻求一下刺激吧?”
3
集贸市场。人流如织,却绝不拥堵。门脸摊档,琳琅满目。秩序井然,人气旺旺,俨然一幅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
人流中偶见几位美女,青衣、蓝裙、淡紫裙衫和咖啡色套装各显风流,叫人眸子为之一亮。其中最抢镜头的还是青衣——原来就是出现在本剧片头中的那位。
她们手挽坤包,极为优雅地闲庭信步,极为淡定地碰撞路人聚焦的目光,也旁若无人地边嗑着瓜子,边聊着她们未必香艳的话题。青衣还拿出几个塑料袋,发给大家接瓜子壳儿。
蓝裙:姐们,这一个多月,简直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吗?几乎看不到城管的大盖帽了。
淡紫:就是。这些大爷总不至于集体高升了吧?再说即使都上调了,也该有新大盖帽替补呀?
咖啡色:我说你们呀,就是麻木。光看到城管不执法不赶小商小贩了,就不觉得那些收保护费的凶神恶煞的面孔玩集体失踪了吗?还有,听人说什么什么拆迁公司的壮汉呀,劳教所里的一些身手矫健刚到花季的小帅哥呀,等等等等,方方面面的人,征集了不少呢?
蓝裙:到底要干什么呀?又不要再修万里长城。本小姐不想好奇也只好好奇了。还有一事值得好奇,我们这几个不说是国色天香,也是本市风月场上甲乙丙丁无人敢媲美的头牌了吧。可这一个多月来,是不是有点门庭冷落车马稀的味道呢?你们说一说呗。
咖啡色:是呀,是呀,我都考虑该另谋职业了。
淡紫:你丫是不是想进《红粉》里的那种改造所呀,我可告诉你,没门。自己好好修炼,争取凭脸蛋儿和身段儿混个大公司的白领干干吧,或者是做模特?
青衣:不要再说这些恶心的了。我可告诉你们哟,自打老k被叫去执行特别任务后,我可一门心思做绣女了。你们可别笑,有什么好笑的?做现代孟姜女?我可没那么痴情,只是本能地相信,绣完一幅《清明上河图》,老k肯定要回来了。
三人异口同声:而且是胸佩大红花,抱个美女不是你。
青衣的粉拳频频出击,大家奔跑追逐,四人笑闹成一团。
几个被家人换下班来的小贩路过,正巧瞅见这一幅美女嬉戏图。
甲乙丙丁四人同行,穿过市场,插进小巷,一路闲话市场:
甲:以前市场脏乱差,如今处处都是花。
乙:还看不出,你这小子还这么文绉绉的,晓得吟两句诗。
丙:哎,我说大嫂,你就不晓得吧,当年这小子高考落榜好冤,二本就差一分呢。
乙:难怪!我说大兄弟呀,上次你一发倡议,咱们这些摆摊的,还包括那些推车挑担在大街小巷卖水果蔬菜的,都觉得是个理儿,不响应还真不成。大盖帽不来讨嫌了,凶神恶煞不收保护费了,我们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丁:是呀。据说那些人是为国家办大事去了。什么大事不晓得,但总不至于是比天天在这里坑爹更龌龊的事吧。他们走了,我们凭什么还给自己贴上下三滥的标签?文明,有多高深?咱们就天生学不来?他们不在,咱们自觉把市场秩序整得更好。
甲:我跟大家透个底,这一个多月来,我每天至少比以前要早起一个钟头。干什么?文明卫生说说容易,做起来不需要时间和力气吗?大嫂你那天早上管我借扫帚,还给我时不是说你的摊位其实并不很脏吗?实话说了吧,我来得早,打扫卫生给你们几个一并来了一遍。
乙:我还真得感谢你。只是你注意到没有,以后我每天都比你们回去得晚,干什么?打扫卫生呗。这些小事不值得一说。以后呀,我们还得互相提个醒儿,互相监督监督,多说些文明词儿、礼貌待客、遵守市场规章制度。
丙:以后大盖帽再来,我们集体签名提交一份申请书,市场是买卖双方的市场,我们申请高度自治,要是大盖帽再来干预,好不容易整治好的秩序又会退回原籍哟。
四人勾肩搭背,且笑且走,正撞见一个连鬓胡子的老外端个专业DV。索性一齐“乌拉”起来,八指交错出四个不很正点的“V”直冲镜头。
镜头里是一组组非军人的军训场景,海陆空全方位的。一只手指频频点击翻阅着:
立式跪式卧式,边走边发式……各种姿势的慢射速射,固定靶、移动靶、双多向飞碟,砰砰声不绝于耳,目标相继破灭。
牛三和大唐的笑容盛开在两组双向飞碟先后爆裂之后,牛三偷觑一眼,教官不在,叫一声:神马,苦训大半年了,不是神枪手,也起码是个神马狙击手罗。
大唐:就算你那子虚乌有的侦察排长,也不见得有咱这枪法。
关鸣等人跋涉在莽莽丛林中,铺天盖地的大号蚊子嗡嗡着向他们发起一波又一波进攻。穿着厚布长袖衣的队员们把巴掌频频拍打自己唯一露出的脸庞。
一条卷曲着的眼镜蛇蛰伏在“苍狼”身后的树枝上,忽而尾巴一通猛甩,长身玉立,吐出鲜红的舌头扑向“苍狼”后劲窝。关鸣眼疾手快,手起刀落,一颗仍在喷溅毒液的蛇头飞出老远。
辽阔的海面,隆隆奔驰着数十只冲锋舟,卷起千堆雪万重浪。
老k和苍狼同驾一舟,高速追逐一艘巡洋舰。后者似乎是在配合这一“追逐”,放慢速度,放下软梯,苍狼从冲锋舟上一跃而起,抓住晃荡着的软梯,动作麻利地攀上了巡洋舰。老k独自驾舟出没风波里,各种高难特技动作,在大海里恣情写意。
夜色茫茫,10架飞机的夜航灯在天空闪烁。飞机投下重物,向海面坠落。忽而,重物张开伞花。是关鸣率队夜空跳伞。目标:中速航行的巡洋舰。3人飘落海面,关鸣等7人成功飘落目标。
降落伞刚刚解卸,船舱里冒出几个黑影,扑向甲板上的伞兵。伞兵们从容应对,拳来脚往,罡风呼呼。即刻,甲板、船桅变成了徒手搏斗的战场。螳螂拳、咏春拳、军体拳、跆拳道、截拳道、西洋拳法各逞其技,轮番上阵,端的精彩绝伦。
……
端着DV的手胖乎乎的,镜头摇上,原来是于总。他把DV交还给对面的“随军记者”,乐呵呵地说:还成,这些不穿军装的军人。就是要这样苦练。梅花香自苦寒来,真是千古名训啊!
环球娱乐城工地。此前一个个孤堡似的楼房农舍不复存在,无言宣告拆迁早已完毕。
大半年过去了,不但没有挖掘机、打桩机和各类运输车辆进场,就连做好了测绘、画好了灰线,挖了几段的壕沟也填平了。
一望无际的油绿。
不同于常见的那些开而不发的土地野草疯长的景象。镜头拉近,原来是一片绿油油的嫩嫩麦苗。
迎面走来中耕除草的几位老农戊己庚辛。在地头一字排开,一边挥动小锄头锄着野草,一边聊着闲篇。
戊:老张头,你老岁数大一点,你老灵醒些。你说村支书说的算做不做得数。
己:人家好歹也代表党的一级组织嘛,说的话总不至于等于放屁吧。尽管放心好了。人家老板赚钱赚得不晓得钱是什么家伙了,要去干大事去了,还是给国家干大事呢。这要不是撤资了,不搞这个项目了,今儿还轮得上咱几个老兄弟在这儿种麦?
庚:对喽,种麦这就对喽!咱几个年纪不算太老,可翻了这么多年土坷垃,不让翻咱还不习惯。城市化城市化,电视里整天整夜地喊城市化,整得咱这里乡不乡城不城的。上好的耕地说撂荒就撂荒,一撂就是好几年。唉……
辛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相思鸟”,一人发一支,各自点上火,喷云吐雾起来。
辛:我说各位老哥,功夫在手头,一天困九觉。咱不差这么点时间。来来来,咱歇会儿,好好聊聊。
众人响应。坐地。坐锄头把。
辛:我看这块地,大伙儿放心着伺候庄稼吧。这一季咱四家搞个临时性的联合体,咋样?收割后看下一茬种什么,是按原来的地分回去还是就这么联合着,到时看收成看大家的意见吧。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大老板不会反反复复,再把这块地买回去了的。在咱们这几个种地老把式手里,还能让它荒了不成?
戊:不成,不成。老张头、老余头,把你们小子叫回来,拖拉机、收割机这机那机的让他们给转起来、动起来,咱们搞联合种植是个好办法。好……咳咳……咳咳……这烟怎么这么冲?
4
一支硕大的哈瓦那雪茄叼在于总的嘴角,他眼睛半乜着,鼻翼翕动着,似乎在深深吮吸着迷人的烟草香味,又好似在欣赏自己喷吐出的淡蓝色烟丝嫋嫋娜娜飘出舷窗,与湛蓝色长空融为一体。
身旁坐着一位空军中将,肩上两颗金星在淡淡烟雾里闪闪发亮。他身板挺得笔直,目光炯炯,从于总嘴边的雪茄逐渐上移到烟雾,再随着烟雾投向浩渺的蓝天。
这是一架普通的商务机。机内设施齐全,实用舒适而并不豪华奢侈。
中将:呃,我说于伟跋,鱼尾巴,你我同学一场,我就不叫你于总了吧。今天我放着军用专机不坐,就赖上你这超级资本家的私人飞机了。怎么样?够给面子了吧?
于总:赖将军何故拿我一介平民开心呢,哈哈哈……我可不认识什么赖将军,只认得光屁股一同长大的赖大——那个和《红楼梦》里一个管家同名的家伙。别说你肩扛两颗星,就是扛三颗,你在我眼里也还是那个小无赖——赖着把作业给我抄,以便从我大碗里扒拉出半碗饭吃的穷小子。
赖大:好啦好啦,别说笑了。我说你小子这回又玩什么出格的,居然惊动了中央军委?私自拼凑一支杂牌军,搞什么特别行动,莫非想造反不成?
于伟跋:老赖你这玩笑可不能这样开哦。这事,中央军委是知情,可不是被我惊动的哦。兵未招马未买,我就层层报告把一宏伟设想给上达天听的了:人家不是要屡屡侵犯我岛礁海域吗?中央政府不是不想教训他们,主要是考虑种种复杂的国际国内因素,要维稳,不敢轻启战端。那好,我在报告中说,政府不好直接出面,交给我民间。我鱼尾巴蹦跶得这么欢实,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钱财乃身外之物,留着什么用?还不如让我拿出几百个亿来做行动经费,再让我商界的一些朋友凑一点,招兵买马,搞一支没有番号的民间部队,花上一年时间,我就不信打造不出一支铁军。
赖大:然后你就向各方面渗透,找要害部门一级级软磨硬泡,以图获得最高权力机关的默许,一旦时机成熟,就出兵攻占那个岛屿?你就别做梦了吧,这样荒诞不经的臭棋你也走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