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双手抱着头，躺在床上，两眼直楞楞的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又浮现出李智那病泱泱的情景，感到此时的李智十分可怜。才五十多岁，就要命归黄泉了。“嗨！”方明连连叹气。肖部长见状，说：“我的话你听见没有？干嘛叹气？”见方明仍没有反应，肖部长提高嗓门：“方明，你在想什么啊？”
　　 方明从床上坐起来，问肖部长：“肖部长，难道李智就真的没治了？”
　　 肖部长说：“是啊！医生说，顶多还能拖半年。真是......嗨！”说到这里，肖部长也受方明感染，叹了口气。
　　 “不是说可以换肾吗？”方明抬起头说。
　　 “是啊，医院一直在想办法，可就是没有合适的肾源。部队也有几十个战友到医院来检查，愿意为李政委捐肾。可都不合适，真是有心却无力啊！”
　　 方明听到这里，又躺倒床上，他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想起过去在学校的事：有一次篮球比赛，对方输了不服气，记恨方明个人能力太强，就故意在场上犯规，把方明撞倒，方明爬起来就和对方打起来。对方人多，方明被压在地下遭对方几个同学打。李智是班长，见方明招架不住，赶忙过去帮方明，结果，几个人就对李智拳打脚踢，打得李智鼻青脸肿，鼻子还打得出了血，让方明很感动，说李智够“哥们”。还有一次，那是在当兵入伍的路上。方明头次出远门，头次坐火车。加之那时新兵入伍都是坐闷罐车，两天多的路程，中途临时停车，大伙下车透透气。突然，上车铃声响起，新兵们一哄而上。方明没见过世面，在慌乱之中，登车时一脚踏空。幸亏李智眼急手快，一把抓住方明的衣服，再使劲一拉，才把方明拉进车厢。否则，方明就有掉进车轮底下的危险。想到这些，方明觉得李智没有自己原来想象中的那么坏。应该多想想人家的好处，再多再大的怨气也就消了。何况，我们又是同学加战友。现在，他都是要死的人了，我还能记恨他吗？想到这里，方明摇摇头，心里说：不能！不能！我不但不能再记恨他，还应该尽自己的努力帮助他。于是，他从床上站起来，对肖部长说：“我明天再到医院去一趟。”
　　 “去作最后告别？”
　　 “不，去作最后的努力！”方明说。
　　 肖部长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方明，说：“作最后努力？你还有什么高招？”
　　 “高招没有，就是去试一试吧！”
　　 “你不会也要去捐肾吧！？”肖部长问。
　　 方明没有接嘴回答。肖部长也没有多想，两人又各自谈了些分别后的情况，直到深夜。第二天一早，肖部长醒来，方明已经不见了。只见方明留下一张便条：“肖部长，请务必多保重。身体是1，1后边的0再多，前面的1没了，也枉然。另外，我到医院去的事，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讲，再见！“
　　 方明来到医院，找到李智的主治医生，说：“我是李智的老战友，请你给我做个体检吧，看我的肾脏合不合适给李智......”
　　 医生取下眼镜，看了看面前这位红光满面的老战士，连连点头说：“好！好！我替李智谢谢你这位战友！”
　　 方明卷起袖子，伸出了粗壮的胳膊......
　　
　　 2012.年春节2014.8.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