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回乡散记(散文)
雀跃着前行,山路崎岖,松树柏树变得浓密,厚厚的松枝腐烂成泥,踩在上面软软的。
“快看,松蘑——”顺着二姐夫手指的方向,一大片可爱的小蘑菇出现在眼前:那蘑菇长着圆圆的大脑袋,粗短的腿腿,三个一群,两个一簇,挤在一起的,手牵手的,憨态可掬,俏皮可爱。还有脑袋比较小的,细长的腿,那是柳磨。小心翼翼地钻到松树底下,轻轻一拎,一朵朵小蘑菇就乖乖地睡进了篮子里。丫头第一次采蘑菇,开心至极。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那首《采蘑菇的小姑娘》:“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这个小脚丫,来到树林和山岗……”唱到最后,自己竟然“咯咯咯”地笑起来,说,妈妈,我也要换棒棒糖!
这片松树林足足有几百颗棵,望不到边。树底下大大小小的蘑菇连成了一片,没动地方,就采了满满一篮子。
再往山上走就到半山腰的铁道了,那几根巨型的桥墩,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大汗淋漓地攀上了火车道,站在空旷的铁轨上,耳畔有风声呼呼而过,遥望远处黑洞洞的隧道,神秘而阴森。向北面凭栏远眺,远处的村庄,河流,庄稼,大棚尽收眼底,刚刚走过来的那一片松林,正翻滚着碧浪,松涛阵阵。
下山的路,轻快了许多,一路玩耍嬉闹,一会追逐蝴蝶,一会采摘野花,一会又攀到松树上摘松塔,捧在手里的一大束野花变得更加种类丰富,颜色绚烂起来。
返回到来时的那条小河边,已是黄昏时分。绚烂的彩霞铺满整个天空,远处的山峰正笼罩在一片温柔的余晖里。河水似乎也变得安静了许多,染上丝丝暖色。
我们索性停留下来,享受那一刻夕阳西下的宁静之美。
丫头找了小石子一颗颗投向河心里,激起一片雪白的小浪花,形成一圈圈涟漪,一层层荡漾开来,然后一点点散去,转瞬又恢复平静的样子。她玩得忘乎所以,不时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老公是个石头迷,低着头,蹲在河滩上找石头。太阳把他镀上了一层金色,像一个剪影。偶尔发现一颗漂亮的石头,便孩子一般地奔跑过来,在河水里洗干净,石头上的图案清晰起来,一面兴高采烈地指着,一面得意地笑。仿佛找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二姐夫得了我的命令,早就下到了河水里,朝着那一片青翠茂盛的蒲草的方向走去。十几分钟,抱着一捆蒲棒上了岸,扔在河滩上。一面小声嘟囔:“这破玩意儿,还拿着当宝贝?”
我吃吃笑着,并不理会,蹲在那里整理那些宝贝。把多余的叶子去掉,只剩下蒲棒,在我眼里,这就是精美的艺术品。我想象着它们插在我家那个价格不菲的大花瓶里,亭亭玉立的样子。
天色渐晚,玩兴正浓,婆婆打电话催促着回家。
晚上,嫁到外村的两个姐姐也燕子一样飞回了娘家。叔叔家的国子哥也从北京赶了回来。一大家子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像过年一样,婆婆家的农家小院顿时变得热闹非凡。灯光闪烁到夜阑人静,陪伴着那一群欢乐的人们。
次日,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拉开窗帘,目光掠过一个个红色的屋顶,就能看到远处苍茫的大山。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小村庄。
午饭后,该回城了。婆婆早就准备了小山一样的瓜果蔬菜,堆放在院子的月台上。冬瓜,南瓜,紫豆角,葫芦条,花生,桃子,三叔种的水果玉米,还有从河里钓来的几条鱼,还从菜园子刨了一大捆葱,说是让我回家栽到我家院子里。
后备箱被装得满满当当,婆婆还在往里塞东西。车启动,依依惜别。
三天的行程来去匆匆,燕山脚下那个小小的村庄,婆婆家那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洒下了我们的欢笑声,也留下了我们永久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