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男人笑。）
　　 杨锋：（插话）男人们都不要当狼，爱情，起码是道德的，是要负责任的，我们要把工作做在避孕之前。至于采取什么措施，我们尊重你们的知情选择。但有一条原则，就是不能超生。
　　 方宏：还有，就是要孝顺老人。有的老人儿子倒养了不少，可就是不孝顺！
　　 （李花嘴巴淌着血闯了进来）
　　 李花：支书，主任，杏花两口子合着打我。元月明明是三十一天，可他们硬说元月只有三十天，硬要把老人给我家里背，我不要，他们就打我……
　　 17、下午。李花家。
　　 （杏花拉着拐子妈、背着拐子爸，硬把拐子爸往李花的床上放，李花拚命地把拐子爸往门外推。
　　 李花：滚，滚开！
　　 （可是，拐子爸和老伴都饿得不行了，睡下就不能动了。
　　 （李花和杏花撕打。
　　 18、村委会。
　　 （开会的男人都朝李花看。
　　 方宏：都坐下，蹲下。杨锋，我去处理一下，你开会！
　　 （杨锋与李花离去，会场又恢复平静。）
　　 19、李花家
　　 （杨锋和李花走进李花的家。
　　 杨锋：（对拐子爸）叔，你们分家时，立约没有？
　　 拐子爸：立了。我这屋的前房后房厢房，椽子都数根根分了，有三根坏椽没计算在内，老四老五上了人家的门，没给分，留家的弟兄四个人，每人分了二十七根椽，指着分。
　　 杨锋：约上咋写的？是一个月轮换一次？
　　 拐子爸：是一个月轮换一次。
　　 杨锋：那就好，有约嘛，打啥？大月小月，能差几天？大小月，轮谁身上就是谁，还不行？
　　 李花：（嘴上仍在淌着血，满脸泪迹）是呀，这月明天才满，可她就是不给两个老人吃饭。两老人都饿一天了，饿死了准谁的？
　　 杨锋：拿约来，我看看！
　　 （拐子爸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约纸递到杨锋手里。）
　　 （杨锋认真地看契约）
　　 杨锋：按照契约上写的，今天还该老大家养活。杏花，今天你们不但不养活老人，还打人，这就是你不对了。今后如果你们不按契约办，那我们村委会就出面，请人招呼两个老人，粮和钱都由你们拿。你们说，是按契约办，还是你们拿粮拿钱村委会养活？
　　 杏花：按契约办。
　　 李花：按契约办。
　　 杨锋：那好，那你们就按契约办。我走了。
　　 20、村委会室外。
　　 （方宏和杨锋从村委会走出来，边走边说话。
　　 方宏：把计生工作和发展经济相结合，这就提到群众的心坎上了。咱们村有的人，过去总信多子多福，实际，子女多就教育不好，比如拐子爹他们。
　　 杨锋：够典型的，娃多，有啥好处？多子多福的观念的确应该改变了。
　　 方宏：我们就用这个教育群众。再选少生快富的例子，现身说法。
　　 杨锋：拐子的工作还要做，他现在思想还没转过弯子。
　　 方宏：桂花一满月就叫他去接回来，我害怕桂花和他离婚。
　　 杨锋：我听说拐子要去打工。
　　 方宏：哦。他去打工也好，可以让桂花消消气。
　　 21、拐子家。
　　 （拐子在给袋子里塞着几件衣服。他把铺盖卷儿背在背上，就朝外走。
　　 22、田野。
　　 （桂花怀抱婴儿走回村子。
　　 方宏：桂花回来了，拐子给你挣票子去了，这下你该高兴高兴了！
　　 桂花：两口子没有感情要票子有啥用！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我真不想跟他过了！
　　 方宏：可不能这么想！拐子打你，摔东西，是他的不对。可夫妻过日子，过去就过去了。他去省城里打工，还不是为这个家好？
　　 挂花：我不指望他！
　　 方宏：（凑上去看熟睡在桂花怀里的宝宝）呀，小拐子才一个多个月就长这么好看，叫啥名字？
　　 桂花：还没起下名儿呢。哎，方宏……哦支书，托你的福，你给我娃起个名字吧！
　　 方宏：叫甜甜好不好？我希望她今后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桂花：好，就叫甜甜。
　　 （远处走来一人。）
　　 23、下午。田野。
　　 （拐子懒洋洋地向村子走来
　　 （桂花愣了，方宏也愣了。拐子蓬头垢面，失魂落魄，走到方宏和桂花面前突然坐在了地上。
　　 方宏：拐子，你咋啦？刚才，我还对桂花说你挣票子去了，你咋成了这样？
　　 拐子：甭问，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方宏：你不是去西安打工吗？没挣下钱？
　　 拐子：西安那熊地方，我不认得字，连厕所都找不到，喝口水都要钱，我把带的被子都卖了。有人要雇我装修房子，可我又看……看不懂图纸。
　　 24、夜晚。拐子家。
　　 （灯光下，拐子在狼吞虎咽晶晶送到他手里的一碗面条，一只手还给嘴里塞馒头。
　　 拐子：他娘的蛋，打啥工？把我险些没饿死！
　　 桂花：那就不打工了，现在正在进行新农村建设，在家也挺好的。
　　 拐子：建设个球！再建设还不那个球样子。
　　 （桂花又盛了两碗面条，准备端去给拐子爹和拐子妈。）
　　 拐子：你弄啥去？
　　 桂花：给爹给妈送去。
　　 拐子：（火火地）给他们吃屎！还没有轮到我们管饭。我还没吃饱呢！
　　 桂花：把你饿死都活该！但不能饿了老人。
　　 拐子：（突然哭了）老人个屁！我们弟兄六个，没一个识字的，不怪他们怪谁？他们是日娃不管娃！
　　 桂花：你又胡说！他们生养了你一趟总是真的吧？（端着两碗面条走了出去）
　　 25、拐子爸的小房里。
　　 （桂花端着面条走进小房。
　　 （拐子爸和拐子妈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
　　 拐子爸：（对桂花）那些儿媳要是都像你我们就享了福了！
　　 桂花：我就说我们把你们养活算了呢，可拐子不行。
　　 拐子爸：畜牲！都是畜牲！
　　 （桂花接过空碗。）
　　 26、夜晚。拐子家。
　　 （拐子已经躺在床上，脚头躺着两个孩子。桂花端着空碗进屋。
　　 桂花：你回来好不好也就那回事了，我不说啥，可你，连娃看都不看一眼！
　　 拐子：我不要女子，我要儿子，你知道不？
　　 桂花：你爹你娘生了六个儿子也不顶用，就这，你还不要女子！
　　 拐子：我嫌下贱！我就是不做丈人爸！
　　 桂花：（不解地）下贱？啥下贱？
　　 拐子：女人光叫男人日还不下贱？
　　 （桂花给气得浑身发抖。）
　　 27、方宏家。
　　 （桂花用手帕包了许多鸡蛋，走进方宏的房里。
　　 (刘淑芬躺在床上.
　　 桂花：（对刘淑芬）嫂子。好一点了吧，我来看你。
　　 刘淑芬：（十分感激地）坐，把你们都操心的。桂花，娃长得好吗？
　　 桂花：还好。就不该是女娃。
　　 刘淑芬：女娃也好哇！可我，给他连个女娃也留不下……
　　 （刘淑芬的眼角挂着泪珠。）
　　 桂花：支书忙，我们是隔壁，你有事儿就说。
　　 （刘淑芬点头。）
　　 28、黄昏。方宏家。
　　 （方宏家后院。方宏在洗衣服、布片儿。
　　 （他洗得很认真，很用力。
　　 （方宏手里拿了尿盆，去厕所倒。
　　 29、黄昏。拐子家
　　 （桂花走到后院，去绳子上收取晾晒干的婴儿尿布。她在蒂听墙那边的洗涤声音。
　　 （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桂花拿着衣服进屋。
　　 桂花：（拿件衣服对丈夫）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把这件衣服换上。身上的衣裳那么脏了，你也不给自己洗？
　　 拐子：自己洗，那我要你弄啥？
　　 桂花：娶我来，就为给你洗衣裳？你看人家支书，不但给自己洗衣服，而且自从淑芬病了以后，一直都是他给淑芬洗衣服呢！
　　 拐子：支书那么好，你不会跟支书过去？（把桂花推倒在床上，要干那种事儿。）
　　 桂花：（用力推开拐子）起来，你真不像话，人家忙了一天……
　　 拐子：我想要个儿子！
　　 桂花：你爹你妈一辈子生了六个儿子，你还想要儿子？
　　 拐子：我就要儿子！
　　 （灯熄了，小房子变得黑暗。
　　 30、黄昏。方宏家。
　　 （在方宏的房子里，桂花把几件脏衣服及布片折叠了一下，就要拿走，方宏走进房子。
　　 方宏：桂花来了！
　　 刘淑芬：这天底下，都是好人，善心人，桂花说你忙，她跑来拿脏东西要洗呢！
　　 方宏：（十分感激地）啊，真好！
　　 （桂花离去。）
　　 31、夜晚。拐子家。
　　 （在小小的房间里，桂花拿着脏衣服刚进门，拐子就推倒桂花，要干那种事。
　　 桂花：干啥？
　　 拐子：我要日个儿子出来，你给我生个儿子！
　　 桂花：儿子，儿子，我这一辈子再不给你生了。
　　 （房子里如是狮子缚兔子一般，出现响声。
　　 （小甜甜惊哭了。
　　 拐子：干炸炸哭啥，我日你妈，叫你妈给你再生个弟弟呢！
　　 桂花：（哭着抵抗）弄……弄不成，要弄你带上那个……
　　 拐子：你还要给我的鸡巴套笼头，我不干！
　　 32、白天。田野。
　　 （方宏、杨锋在跟村民们说话。
　　 群众乙：拐子骂他爸是日娃不管娃，哈哈哈。
　　 杨锋：你咋知道？
　　 群众：是拐子亲口说的。桂花不想再生了，可他又给桂花弄上了，害得桂花去医院打胎。
　　 方宏：（一愣）是不是？啥时候去的？
　　 群众乙：刚走不久。
　　 33、白天。
　　 （桂花从医院的大门里走出。
　　 （桂花的脸色很不好，她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了。
　　 （方宏急冲冲地来到了医院，发现了桂花。
　　 方宏：做了。
　　 桂花：（苦笑了一下）做了。
　　 方宏：你做得对！
　　 34、白天。
　　 （在一家商店里，方宏在买食品。
　　 （售货员把一些食品放在柜台上边。方宏付了钱。
　　 35、夜晚。拐子家。
　　 （桂花坐在床上，床前的小桌上放着方宏买的食品。
　　 （桂花看着食品发呆。方宏的形象不断地从她的脑海掠过。
　　 36、夜晚。方宏家。
　　 （方宏一阵悲苍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淑芬，你咋就这么走了啊！
　　 37、黄昏。田野
　　 （一堆新坟，堆在一个山坳里。
　　 （方宏手里拿把锨，给坟上添了一锨土，他十分伤感地对妻子作最后一别。
　　 （桂花来到方宏的身边
　　 桂花：回去吧，你也别太伤心了，她跟着你这个男人也算划得来了，只怪她得了瞎瞎病，你为给她看病把你都花穷了呢！怪她没福，村里人都夸你对你媳妇好哩。
　　 方宏：（长长叹气）她也太好了！
　　 桂花：一好还要两好，只有一个人好是不行的。比如我。我不好吗？可拐子仍然常常打我。我这一辈子算是造了孽了，咋就没碰上你这号男人呢？
　　 38、夜晚。村委会。
　　 （会标：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动员大会
　　 （参加会的人很多，会议室里不住有人咳嗽。
　　 （方宏和杨锋的眼睛在人堆中睃寻。
　　 （最后，杨锋站起来点名。
　　 杨锋：拐子。
　　 （人们左右看，不见拐子。
　　 杨锋：拐子咋没来？
　　 39、夜晚。群众甲家。
　　 （小小的房间里，吊着一只支数很小的灯泡。门窗堵得严实。拐子和先前的那个群众等几个人在打麻将，赌博。
　　 拐子：（输了，对群众丙）挂一把。
　　 群众丙：你要是没钱了我们就收摊！
　　 拐子：不行！谁不耍了就是我的儿子。
　　 群众甲：（对群众丙）你怕啥，拐子输了有他媳妇桂花呢，他还不起，你就睡他的桂花。
　　 群众丙：好！别看桂花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可那模样，叫我一晚上给一百元我也睡。
　　 拐子：你睡你妈去！
　　 群众丙：你敢骂我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群众丙扑向拐子，两人扭打在一起。
　　 （群众甲和群众乙拉开拐子和群众丙）
　　 群众甲：别打了，拐子，你知道你媳妇到镇上弄啥去了？她的脸色难看极了。我看见的。
　　 拐子：（停止打架）她干啥去了？
　　 群众甲：她流产去了。
　　 拐子：啊！（火速离开）
　　 40、夜晚。拐子家。
　　 （拐子气极败坏地走进房子，拉亮灯，揪住桂花的头发。
　　 拐子：(搧着桂花的脸)你到镇上干啥去了，说！
　　 桂花：（哭喊）你打人！
　　 拐子：我就打你！(又打桂花)你竟敢到镇上去流产，想叫我断子绝孙，我不打你打谁？（殴打桂花。）
　　 （房门被猛之推开，方宏和杨锋冲进房子。
　　 方宏：住手！拐子，你为啥打桂花？你知道不，你要犯法的！
　　 杨锋：你这家伙就知道打人，走，跟我去村委会！
　　 拐子：走就走，你还能把人吃了！
　　 桂花：（哭着）拐子，我不跟你过了，明天就去离婚！
　　 41、夜晚。村外。
　　 （在村外的公路上，方宏和杨锋边走边说话。
　　 方宏：桂花引流了孩子是对的。拐子这次打桂花，不是一般的问题，我建议汇报镇党委，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办事，保障妇女的权益。
　　 杨锋：是的。桂花已经挨过拐子的不少打了。那次，桂花生下个女孩他就打，我们本当应该管的。
　　 方宏：是呀，他这一次打人的性质不同。你知道，计划生育工作“三结合”中的一个结合，就是要同建设文明幸福的家庭相结合。桂花真是太苦了，我想，她要离婚就让她离婚，我们有责任帮助她建立一个文明幸福的家庭。
　　 42、白天。田野。
　　 （群众甲乙丙在公路上慢慢地溜达着。
　　 群众甲：这天寒地冻的在路上走多没意思，我们去叫拐子打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