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不大爱去。你去”
　　 于是叶啬青跟着那几个小姑娘到了六七点便散步着走去夜市。人山人海的，什么都有得卖。果品，衣裳，饰物，日用具……
　　 小姑娘们围在饰品摊子前，叽叽喳喳的挑选。
　　 张萍拉过青问：“你觉得粉红的时候我呢还是橘色的那个？”
　　 “嗯，淡紫的那个适合你。”
　　 “那我试试看，好就买了。”
　　 叶啬青故自散荡而去，看到卖布的摊子，职业性的上前细看挑选。老板报的价稍高她也不介意。为自己选了一块孔雀蓝手感幽凉的留香绉，又看一块珠灰绿浸染丝质彩绸。她想到蓝杉，如果褶皱得好是可以做成一条美丽的德尔菲斯长裙，会非常适合蓝蓝。
　　 睫毛一闪，嘲笑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事事都会想着她。最后犹豫是否要买走。张萍找到她一把拉她去看家具馆开幕。七点，黑幕上炸开七彩夺目的烟花，人群中她看着站在不远处高台上的一排人，成立言便在其中。
　　 张萍大声抱怨：“我的手机根本拍不清楚。”
　　 “什么？你说什么？”她大声询问。烟花爆竹声太大。
　　 “我说”张萍嚷嚷“我的手机像素不高，没有夜间模式，反正就是很差，拍不清楚人啊”
　　 她模糊的听懂大概意思，点了点头。
　　 “你的借我拍一下好不好？”张萍伸手比划。
　　 她递给了她。
　　 蓝杉与朱荻正在加班。快十一点半时，亦羯手里提着西服一脸疲倦的推门进来。他看到朱荻随口吩咐要一杯黑咖啡。之后坐倒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着眼养神。蓝杉放下工作来到他身边，见白炽灯下他的脸色惨淡。
　　 “出什么事了？”
　　 他睁开眼勉强笑笑：“有点累，没事。”
　　 朱荻端咖啡进来感到气氛异样，蓝杉微笑视意她先出去。门一关上，亦羯起来舒展一下手脚，“你让他们都下班吧。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别让老师担心。”
　　 “妈妈，已经回家了？”
　　 “啊。是的。”他说“你也走吧，我再留一下也就走了。”
　　 “亦羯，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
　　 “别骗人好不好。”她十指轻轻碰触亦羯一直皱着的眉头，“你不说的理由，千万别告诉我是怕我担心。这理由通常用于电视剧。”
　　 他一笑“我不能说，说了你也帮不了忙。”
　　 “跟我妈有关系吗？”
　　 “蓝蓝，没什么事的。都会解决的。”
　　 蓝杉看他一眼，便出去让大伙下班回家。朱荻昏昏欲睡的挥手跟她再见，还不忘说，亦羯一定失恋了。
　　 所有人离开后，她再次来到他面前，“一定跟我妈妈有关系。是不是公司出事了，资金问题？还是……”
　　 “什么时候你这样的敏锐了。”
　　 “因为你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问题而面露难色的人，你是为我妈妈担心是不是呢？”
　　 “老师遇到一点麻烦，她现在一定很希望你在身边。”
　　 “你大致和我说明一下不是更好。”
　　 “ShoppingMall的计划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亦羯眉头更紧，“这还是小事。他们收购了帮我们制衣和提供布料的工厂，堵截我们的资金。从今天的会议来看，他们是想要唐氏制衣。并不打算合作。要独吞。”
　　 “他们是谁？”
　　 “我听老师说，他们的老板叫赵日戌。一直在国外经商，资底很丰厚势力也很大。最近几年在政治上也有染手。”亦羯说“他很低调，很少有人见过他。只知道他手下人都很会办事，效率很快。”
　　 赵日戌这个名字对她的脑袋产生刺激，她想了想说“我们还有股票……”
　　 “他们拥有唐氏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从现在的情况来说，老板已经是他们了。”
　　 “那就是说，他们一早就开始行动。”
　　 “对。还有就是有人不断把内部消息透露给他们。”
　　 “亦羯，我先回家了。”蓝杉取过包冲冲而去。一路上，她极尽所能的思考着。到家时只觉脑袋生疼。
　　 唐皂桃没有睡觉，她一个人坐在书房也不开灯，就着窗外的月光脑中不断想起蓝杉的爸爸。
　　 她轻轻推开门，开启一盏光线柔黄的壁灯。唐回头看到女儿，故作镇定的用指尖拭去眼珠。
　　 “回来啦，这么晚快去洗洗睡吧。”
　　 蓝杉从她脸上看到一个女人在外被人欺负后无奈的神情。
　　 “亦羯都告诉我了。”她靠近，“妈，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即使我们没有了唐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皂桃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也不一定会失去唐氏。妈妈那么多的心思都花在公司上，它是你的，别人想拿走岂会那么容易。我，我们会有办法的。”
　　 “你跟你爸爸越来越像，这样懂得安慰人。”
　　 “光是安慰是不够的，我们不会失去的。”她抱住唐皂桃“妈妈，我听说赵氏的效率一向很快。他们一早就对我们动手了可是直到我们察觉为止都没有得到唐氏制衣。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意思？”
　　 “那就是说，我们有一线生机。并不是太难。”她问：“见过他们老板了吗？”
　　 “一直都是赵日戌身边负责亚洲商务的秘书郭肃与我们谈判。他本人很难见得到。”唐皂桃继续，“听说连郭肃也很少见他。认得他的人更少。我也有要求想见一下面，可是被拒绝。”
　　 “在本地他们的公司在哪里？”
　　 “新城区的和谐大厦就是他们的。”
　　 蓝杉点头：“早点睡吧。都会好起来的。”
　　 话是这样说，可她自己一夜未眠。翌日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便自己驾车去和谐大厦，新城区的关系，路貌与建筑都显得簇新。驶过一条都是碧青银杏树的大道就看到和谐大厦的正门。
　　 朗朗晴空下，那建筑岿然不动熠熠生辉。她擅自进入一楼大厅，没有暴发户的张扬见到的装修中西合并很是低调高雅。里面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得可以去拍大片。前台咨询小姐上前拦住她，蓝杉一瞧那位小姐高挑靓丽，淡妆下笑容亲和。
　　 “您好。小姐，怎么称呼？”
　　 “你好，我要找郭肃。”
　　 “这个，您有预约吗？”
　　 “没有，你帮我找他好吗？”
　　 “这个不行，您请回吧。”
　　 蓝杉只好说：“等一下，你去跟郭肃说我是唐氏制衣的。他会见我的。”
　　 “那好，您稍等。”
　　 她找一张背光的沙发坐下，有小姐端来一杯菊花茶。她客气的品上一口流露出不错的表情。半刻钟后，郭肃才出现。他不认得蓝杉，只是用目光搜寻唐皂桃。
　　 咨询小姐把郭肃引到蓝杉面前。
　　 “你是？”
　　 “你好，我是……”
　　 “你不是唐皂桃。你来冒名顶替？唐氏也太无聊了吧。”
　　 “我不是代表唐氏来的。我来是，我想见赵日戌。”
　　 “呵”郭肃耻笑并嘲讽她的天真“你以为你是谁？笑死人！”
　　 “是你要收购唐氏还是你东家要？唐氏是负债于你还是负债于你的东家？轮不到你做主的事最好还是让你东家出面。”
　　 郭肃一愣，这个女人！
　　 “唐氏制衣现在由我全权负责。也就是说，我说了算。”
　　 “哦？真的。你不用跟你东家汇报，你代替了原来的老板？这里是你一个人的？”蓝杉继续让他难堪：“还是你自以为是，以为老板重用自己就是离不开自己。和谐易主了？不姓赵姓郭了？我再说一次，我要见赵日戌。”
　　 “你够了！你是来挑恤的！！”
　　 她知道的罪了郭肃就更别想见幕后老板，会使唐氏更危险。
　　 “不是。我是来洽谈的。”她放低态度，“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方法。使得大家都满意。”
　　 “你是谁？唐皂桃不来让个小女生来做什么？”
　　 “唐氏不比你们，我们是小公司。郭秘书？”
　　 “是郭助理。”
　　 “郭助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希望你谅解。我一直觉得我公司在你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你们大费周章的要得到它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是因为唐皂桃女士的名气吧？还是因为她无意的得罪了什么人？”蓝杉估计是母亲在生意场上得罪什么人，才招来欺凌。
　　 “我不要和你谈。叫你们唐老板来。你回去吧。”
　　 “喂，等一下。”
　　 “这位小姐！！”郭肃有点生气：“你不走，我就叫保卫送你走。”
　　 “那好，下次。下次我再来。”蓝杉今日是来探虚实的，差不多也就准备走了。她临走前对郭肃说：“对女人请你礼貌点。”
　　 “哼……”郭肃冷声冷气相对，可是转念一想立马去追蓝杉，一把拉住她。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唐皂桃的女儿，蓝杉。”
　　 “你是蓝杉？蓝小姐？”他瞳孔放大，惊讶得很。
　　 “你认识我？”
　　 “这个，刚才十分对不起。”他竟然躬身道歉，蓝杉连忙也躬身。
　　 他让助手送来一张香槟色的请帖，双手递到她面前。
　　 “这是赵先生给你的请帖，下个礼拜六，郊外竹里馆的别馆有一个商业酒会。尽请参加。”
　　 “可以见到赵，赵先生本人？”
　　 “当然。”郭肃一改态度，令人讶异。
　　 “我一个人吗？”
　　 “一张请帖一个人，不过蓝小姐高兴可以再多带一人。”郭肃补充：“不是人人都有的，这张帖子有人愿意用几百万以上的美元换呢。小姐，别丢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清楚。”郭肃直送她到停车场为止。
　　 蓝杉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尚待发觉。回到唐氏，人人脸色不佳。她从亦羯处得知昨夜朱荻出车祸现在在医院。有人私下传出谣言，说是叶啬青指使人撞的，因为她记恨朱荻说她是非坏话。
　　 蓝杉一坐下，那些女的就上来讲，你也小心点，那种女人很危险不好得罪的。朱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大家都不会让她好过。
　　 “闭嘴！我可以告诉你们，叶啬青不是那样的人。管好你们的嘴巴。喜欢说三道四就别在这里做，娱乐报馆现在正缺喜欢胡说八道的狗仔。”蓝杉终于气愤而言。
　　 叶啬青冷眼看着，她们被蓝杉一说脸上挂不住都心里嘀咕着走开去。她走到蓝杉身边，低下头轻声说：“是我做的。”
　　 这就是报复，叶啬青太了解蓝杉。所以这正是蓝杉不能接受的。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难过，我就开心。”她望向亦羯的办公室，“下一个是他。后面又会是谁？你不用急，精彩的在最后。”
　　 蓝杉脸色铁青，桌下拳头握紧。那一张香槟色的请帖在包中，她还没有打开看过。上面的字不是打印的都是一个人亲手所写。
　　 第四幕：双重打击
　　 油绿的湖面零星飘着浮萍，柳枝丝丝络络的垂下。水面荡起圈圈涟漪，蓝杉扬起脸雨珠“啪”地一点打落。没多久大雨倾泻而下，青草绿树丛中渐渐蒸腾出氤氲雾霭，弥漫视线所及处。
　　 “是我做的。”叶啬青的声音一直在脑中反复，她感到烦躁异常。这种时候没有人能帮组她消除烦恼脱离低落，没有人能抵达她的心尖，也就没有人能安慰她。女佣撑着伞追出来，看到她一个人在雨中漫步。
　　 “怎么晨跑变散步了？下大雨也不知道跑回来？喏，还要我送伞来，太太已经吃了早饭出门了。你上班别迟到。”
　　 她躲进伞中“下点雨没那么热了。”
　　 “是啊，今天又有人送花来了。算好了似的，上次的刚枯了一半，我正想着去重新买呢。”
　　 “什么花？”
　　 “铃兰啊”
　　 “你都没有问是谁的吗？”
　　 “送来的人说是给你的呀，肯定是喜欢你的人送的。这还用问，你自己不知道？”
　　 蓝杉不知道送花的是谁，也不知道朱荻今天出院。朱荻是轻伤，休息了四天没什么大碍也就回来上班了。
　　 一见到朱荻，所有人都热情的慰问。只有叶啬青双手环于胸前站在一旁。
　　 “你都好了？”
　　 朱荻瞥了她一眼，“多谢关心，死不了。”
　　 “你这样说话，大家都以为是我害的你。”
　　 她的眼神在说，不是吗？不是你害我吗？嘴上说的是：“车祸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为什么要怪你啊。”
　　 “你是明理的人，自然这样说。别人就不一定了。”叶啬青拍拍她的肩，“没事就好，大家都很关心你，尤其是蓝杉。”
　　 说着便看到蓝杉走进来。
　　 她看到朱荻站在叶啬青旁边，立马挡在两人之间。
　　 “你没事了？身上都好吗？”
　　 “嗯，没事。”
　　 叶啬青笑语：“没事最好，大家都回去工作啊。”
　　 人一散开，朱荻一把拉住叶，悄声问：“你怎么知道的？你让人查过我？”
　　 “你放手。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么能知道呢？”她故意当着蓝杉的面说：“郑洋喝多了开车撞了你，我替他给你道歉。你也该谢谢他，要不然你又怎么知道那些戏剧性的事呢。”
　　 “我早就知道你心怀叵测……”
　　 叶啬青指着蓝杉，“你要小心她才是。”
　　 “别说了，朱荻你和我出来一下。”蓝杉拉着朱荻出去。在竹影夹道的走廊边，雨声淅沥。
　　 “你知道是她……”
　　 朱荻拉住蓝杉的手“我知道是她让郑洋撞我的。她这个贱女人！！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早杀了她。”
　　 “朱荻，你不是那种人不要说那种话。”
　　 “蓝蓝”说着她的眼眶通红，眼泪直淌，“其实那晚郑洋只是不小心擦伤了我，他骗我爸妈说我需要输血。我爸妈吓坏了就跑到医院由郑洋带着去输血。他们一时忘了，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等想起来也遮瞒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