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最远的距离(小说)
和她一起工作那几个月挺开心的,真的,我经常逗她,也总是使坏,开车回去时,无聊一拐弯转到那条熟悉街道,我对她说:“把你卖了吧,你看卖哪呢?卖到饭店吧,饿不死了,要不卖到修理部吧,有钱,要不卖到……”我还没贫玩,胳膊上早让死林瑶掐了一把,我呵呵笑着看着——在冲我瞪眼的林瑶。
她用EMAIL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收到信的那天,我正忙着给客户开票,一直等到傍晚才打开。说实在的。那天我哭了,那是我第一次为一封信哭,或者说是为一个女人哭,包括我的初恋于倩都没有,可是那封信写得太感人了,我哭过之后,就给和我很要好的一个同事打听她是否真的辞职了,小同事问我为什么想起问林瑶,我支吾半天说不出来,后来得到否定的消息,我恨得她咬牙切齿——这个骗子,这才想起她是公司有名才女,煽情能力。远远凌驾我之上,不得不让我佩服她的文字功底。
表面上我不动声色,心里对她大大划了一个叉。
真正让我恨她,是因为不知道她从哪弄到我的QQ号,还居然心怀叵测地加了我的女网友,打听我的消息,切,以为自己是我的什么人呢,她越这样,让我越烦她,不知道她对我的那些“宝贝”说了什么,她们渐渐不再搭理我,甚至删了我,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所以,在心里我不停地骂:贱女人,贱女人!
……
今年夏天,我回老家验车本,长年累月的重体力活,让我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养休养,打算有合适工作就换一下不再回北京。我回家第十五天,有天我的手机上多了条信息:你就这样走了,招呼都不打么?公司没有你的身影,让我觉得失去什么,亲爱的,不论你在哪里,记得我的问候,多多保重!
再看电话号码,那几位熟悉的阿拉伯数字告诉我是林瑶的,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要落下来。我知道一定是我要离开的消息,传到了她哪里,她的信息,无非是传递了三个字:我想你
我知道她舍不得我,她想我了。而我也有些想她,虽然不能说话,可是这么多年的彼此眼神传达的爱意,却让我深深眷恋,于是在第二天我坐上火车赶回了北京。到了公司那天是晚上了,刚进门却看到黑暗处有个熟悉的人影向我骑过来,旁边小同事华仔说:“哟,这不是瑶瑶么,又去买菜了?”她到我身边深深看我一眼,骑着车子从我身边绕过去。尽管是黑夜,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眼里的说不出的酸楚……
(四)
回来的日子依旧是折磨,我们一如往常每天在一个公司同进同出,却始终不曾说过半句话,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整整五年了,我们像两条平行线可以看到却永远不可能相交,五年的时间,带给我很多回忆,爱和恨往往只是一念之差,就如理性和感性,爱情这个东,说不清到底是由激情还是由感动组成的?也许只有时间才可以证明什么是爱?得不到的,也许才是最好的,那些飘渺的错位的伤害远远大于快乐。对于林瑶的痴情,我很内疚,我希望她可以忘了我,开开心心过属于自己的日子,我不是个好男人,但是我还有点良知,还有责任,一些东西失去就是失去了,从不后悔,与其闹得天翻地覆,还不如就这样让他在心底静静开出淡然的小花,在我耄耋时候可以芬芳我整个生命。
半年过去了,公司搬了新家,又要整改了。是冬季,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看着时钟缓缓逼近整点那一刻,烟花刹那间绚丽了整个天空,站在鼓楼下想起了我曾经的过往,风像刀子似的,割着我的脸孔和心,儿子隔着千里给我打电话:“爸爸,你多会回家过年?我想你了,爷爷和奶奶天天念叨你呢……”握着电话,我泪流满面,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宿,我对儿子笑着说:“爸爸,过几天就回,你乖乖听话,明年爸爸就在你身边……”儿子在那边欢欣雀舞。
一些事该有个结果了,我立起大衣衣领,从手机上卸载了QQ,最后看了看这个美丽的城市,迎着寒风向前走……
记得狄更斯的《孤星血泪》里匹普和艾丝黛拉十一年后重逢有这样一段场景: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最后的废墟相见才是水落石出。立志要做上等人的匹普,终于明白我算什么上等人,我只是个势利小人,如果上等人是这样,我宁愿不做。”而立志要伤尽男人心的艾丝黛拉说:“各式各样的小虫子都爱围着蜡烛转,蜡烛有什么办法?”之后,也因疲倦而回到故里。
真奇怪,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提到简爱的最后一段对白,却忽略了这一段匹普和艾斯黛拉经典对白,这是一段纯金样的字眼和纯银的声音,还有岁月的力量。
“你比过去更美了。”
“别这样,匹普,我知道我就像这儿一样,那么荒凉,都凋谢了。”“你没变,是时间使你柔和了。”
“我可还那么骄傲,我,我不要别人怜悯我。”
“怜悯你?干嘛我要怜悯你?谁会怜悯自己的最心爱的女人!”
“太晚了,让我们像朋友一样分手吧。”
“不,朋友会争吵,朋友会分手,我们不只是朋友。”
最后,我们就听到了那句——
“过来,小孩,你想亲就亲一下。”
……
我没有吻到林瑶,我们最终也许朋友都不是。
坐在与北京相背而驰的火车上,我给她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有些缘分就像公交车,错过了就没有回头可能,最远的距离,不是你和我的距离,而是你温暖了我整个生命。感谢今生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