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疯狂的阿周(短篇小说)
阿周把车倒进那堆车里,熄了火,说:“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事有点像警匪片的意思。”
刘帆说:“也差不多。你想想,这一转手就是几十万。谁不是见钱眼开的主?所以咱们还是防着点。”
说着话,前边大门里开过来一辆奥迪,车大灯开着,看得不是太清楚。但是,刘帆还是听见了阿周的呼吸变粗了。起先,刘帆还以为阿周有点紧张。刘帆说:“我就纳了闷了,平常看着你挺有种,怎么到了这时候遇着了这么点事你就紧张成这德性了?”
阿周说:“谁紧张了?怎么这样像呀?我怎么看这辆开过来的奥迪就是我要找的那辆奥迪……没错,就是他!是他!!”
刘帆一听就急了,说:“哥们,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对你说你千万不可以胡来,这可是几十万呀……”
阿周说:“没错……没错!是他……妈的,真是邪了门了,我怎么找也找不着,没想到在这给撞上了。还不错,亏得你提醒了我,要我带上家伙,我对你说,我还真就带上了……”
前边的车已经停下了,从车里走出一个人,穿着黑衣服。他东张西望了一会,见没有一点动静。又过了一会,他开始打手机。刘帆的手机响了,一声跟一声,愣是没人接。因为刘帆拼命压着阿周又捂嘴又压脖子。他俩在车里打架,手机当然接不成了。
就这样折腾了一会,前边的那人骂骂咧咧开车走了。刘帆松了阿周。阿周说:“刘帆,我操你姥姥刘帆!”
刘帆说:“好歹把你小子压住了,要不这几十万就泡汤了。”
阿周说:“这事没完。你总是要和那小子联系吧?我就等着你,只要你们联系,我就和那小子算帐。”
回到家,阿周把手套往沙发上一摔,说:“刘帆,你什么意思?”
俩人大吵了半夜。谁也不理谁了,然后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里锁了门睡觉。
四
从那天开始,阿周寸步不离刘帆,只要刘帆的手机响了,阿周就要凑过来听个明白。这可难坏了刘帆。刘帆说:“阿周,你不是喜欢旱马吗?等咱有了钱了,什么都不买,就买旱马。买来就你开,这样好不好?”
阿周说:“你就是买辆飞机我也不开。我就是要找那小子算帐。”
刘帆说:“你小子怎么这样哏呀?”
阿周说:“我就这样哏。这事没商量,说什么都没用。你别白废唾沫了。”
刘帆没了撤,想另找买家。没成想,第一个买家知道他手里的玩艺是个宝贝,等不住了,自己找上门来了。
就是那个黑白条T恤男人,那个什么阿斌主任。
事情到了这份上,刘帆也不指望把鼎卖给阿斌主任了。他挺仗义地说:“我不卖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问问我兄弟。”
阿斌觉着阿周挺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说:“你他妈玩我呀?我对你说,这东西我要定了。听着,我要定了。”
阿周说:“我说,这里有两件事。先是我和你……你的……事。然后再说……别的事。我说,咱们到外边说……说去。这地也不是我一人的,咱们要是在这打架,砸坏了东西还得陪人……人家。”
阿斌想起阿周是谁了。他说:“我想起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开出租的。”
阿周说:“按你的说法,我还是……是一流氓。”
阿斌乐了,说:“知道就好。你得长点记性,你说是不是?”
阿周说:“我看你是找抽!”
刘帆说:“阿周,咱也用不着打架。只要咱不把鼎卖给他,他就没法给主子交待。就这一件事就够他受用的了。咱就不难为他了。”
阿斌说:“我就不信,放着钱你不要!”
刘帆说:“我当然想要钱。我都想死了。可是谁让咱有宝贝呢?我不卖给你不等于我没宝贝,有宝贝还愁卖不出去?还愁卖不出个好价钱?我也想明白了,这世上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我要你小子明白这个道理。你回去吧,我不卖给你。真的,说什么也没用。”
阿周说:“别介。这是哪和那呀?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和你刘帆没关系。小子,你那天叫保安把我打了个半死。你乐了是不?你这样的也就这点能耐。大小当了个狗屁官,就仗势欺人,还觉得自己高人一截了。说白了,你是自个不认得自个了。我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找回你自个。让你知道你自个有几斤几两。”
阿周要阿斌跟他到外边去。说“要给他点记性”。阿周说:“刘帆,你别拦着我,凭什么呀?他想打人就打人?谁不是娘养的?有权就等于没王法了?我今儿非给他点记性不可!”
刘帆使劲抱住阿周,对阿斌说:“你还不走。今天再怎么说都没意思了。你还不走?!”
实际上,阿周把事情最简单化了。他就是要给阿斌放点血出来。阿周每天带把刀,就在阿斌他们公司门前晃荡。阿斌也拿阿周没办法,他的那个长得有点像高衙内的董事长操心掂记着刘帆的鼎,这事董事长交给他阿斌来办。这本来是一件很容易办成的事,你给钱,他给鼎,然后酷爱古董的董事长就又有了一件很值得眩耀的古董了。这事董事长非常上心,做为董事长的秘书主任把这样简单的事都摆不平,他没法向董事长交待。再说了,有个人每天怀里揣把刀子掂记着你,这总是要人心里发毛的。
阿斌到了这时候,恨不得叫阿周一声爷。可是阿周不干。他非要给阿斌放点血。这叫皇上不急太监急,你董事长想鼎或是不想要鼎,这事和阿周没一点关系。你阿斌再急也和阿周没关系。阿周就是想放阿斌的血,就这么简单。
阿周每天揣把刀在人家公司门前晃荡,这事很让刘帆操心。他怕阿周把自己陪进去。他对阿周说:“阿周,要不这样吧,这会主动权在咱们这里,要那个阿斌请客,公开给你陪罪,再敲他一笔,算做损失费。这样你即有了面子也有了钱,这就算摆平了,你看怎么样?”
阿周说:“这是哪和哪呀?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缺钱我自己挣。挣不着算我没本事。这和阿斌打我是两回事。和挣钱根本就靠不上。他打了我,我流了血。我就要他也流血,就这么回事。我说,如果你真的缺钱,我不挡你,你和他去交易。我的事往后靠靠都行。等你们交易完了,然后我再办我的事。真的,我不会因为我的事和你不是哥们了。这事就算是亲兄弟明算帐。这样成了吧?如果这样成了,从今儿开始你就别再管我的事了,好不好?”
刘帆说:“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哏的人。”
阿周说:“得得,和你说是说不明白。“
阿周说完就又出车了。他在街上转了几圈后,又来到了阿斌他们公司门前停住车,靠在车椅上抽烟。他刚点着烟,看见一个女人趴车窗。
阿周说:“我不拉客了。”
那女的说:“阿周师傅,你不认得我了?”
阿周听她这样说,在车里面仔细看了她一会。阿周说:“认出来了,你就是那天那个穿吊带衫的女人。好像叫……”
那女的说:“叫阿翎。”
阿周说:“对对,是叫阿翎。怎么着,来给那个什么阿斌主任说情来了吧?”
阿翎说:“哪呀,我是有事叫你帮忙。我有个文件忘家里了。这会公司急等着用,我出来打的,准备回家取文件。这不,正好碰上你嘛。怎么,阿周师傅不打算拉我呀?”
阿周说:“不是我不拉你,我一个开出租的,本来就是拉客挣钱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有正事要办呐。你呐,还是再找一辆吧。”
阿翎说:“阿周师傅,人家就是想坐你的车嘛。再说了,我也挺烦那个阿斌主任的。您想揍他我也很赞成。我对你讲,在公司这小子特那个……”
阿周说:“特哪个呀?”
阿翎说:“阿周师傅,你不是外人,我就对你说了吧。那个什么阿斌主任特那个……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一个女人能怎么样?我还得在公司里混是不?阿周师傅你想想,一个女人在外面做事有多难。那个什么阿斌主任在公司里仗着他是董事长的秘书主任,老欺负我。我为了这碗饭,我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么对你说吧,我是巴望着有谁替我出这口气。要不这么着吧,你开开车门,咱们一边走我一边给你讲,这样好不好?反正这会我也有时间,不会耽误你多少功夫的。”
阿周笑了,说:“得,谁让你是一美女呢?就听你的,上车吧。”
阿翎甜甜地说了声“谢谢阿周师傅。”就上了车。
阿周开了车,问阿翎说:“去哪?”
阿翎说:“和平路228号,3号楼。阿周师傅,我给你接着讲……”
阿周说:“得了。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防备美女蛇。我对你讲,男人就没个好东西。我也一样。所以我才拉你。按这个道理讲,你说的那个什么阿斌主任对你动手动脚我信。这不怪他。谁让你长得这样漂亮呢?放着我也想犯流氓罪。你说是不是?”
阿翎格格笑着说:“阿周师傅是拐着弯夸我漂亮是吧?”
阿周说:“真没撤。我也服了。就冲着你漂亮,我就不防备美女蛇了。话说回来,就是让你这美女腐蚀一回也不是坏事对吧?”
阿翎说:“阿周师傅真不怕我腐蚀你了?那我可真要腐蚀你了。”
阿周说:“我乐意呀。你说吧,你想怎样腐蚀我?”
阿翎说:“那我就说了,其实你是明白人,你也知道我坐你车是为了攻关的。不过,我要办的事和阿斌没关系,我是为我们董事长办事的……”
阿周说:“我知道你是充着刘帆的铜鼎来的。这事和我没关系,你直接找刘帆就行了。我不管你们的事。我就想给那个什么阿斌主任放点血。别的事和我统统没关系。我也统统管不着。”
阿翎说:“不是你管不管的事,刘帆说了,他和你是哥们。说我们公司对不起你,所以不卖给我们。阿周师傅,你和你哥们说说好吗?只要你愿意卖,你那哥们也就没什么意见了。是吧?”
阿周说:“成,我今儿回去给他说说。”
一会,他们到了和平路288号3号楼。阿翎说:“阿周师傅,和我一块上去吧。”
阿周说:“不啦,我就在这等你,你快点回来。”
阿翎说:“上去看看嘛。看看我的家漂不漂亮。走吧。”
阿翎拉着阿周下了车,他们乘电梯来到阿翎家,阿周说:“头晕,怎么这样香?”
阿翎嘻嘻笑道:“女孩子的闺房嘛。”
阿周说:“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姑娘的闺房。就一个感觉,晕。”
阿翎问:“阿周师傅有女朋友了吧?”
阿周说:“谁会跟一个开出租的?长这么大,和你是头一遭这样近说话。”
阿翎嘻嘻笑着。她找着文件,又和阿周一起回到公司。下车时,阿翎说:“阿周师傅,你今儿可别忘了和你那刘帆哥们说说。”
阿周说:“忘不了。”
晚上阿周对刘帆说:“刘帆,你特哥们。”刘帆说:“我哥不哥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样天天拿把刀找那个什么阿斌主任打架总不是一个事。凡事总有个完。你见好就收吧。现在谁还有功夫打架呀。”
阿周说:“我的事今儿先搁一边不说。先说说你的事。你把那宝贝赶快出手吧。早点换成钱,你也能出出风头。”
刘帆说:“你还有脸说这事。”
阿周说:“从开始我就没拦着你吧?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我的事和你没关系。记住了,我再说一遍,你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刘帆说:“你最好别管。但我也不是一个只要钱不要哥们的人。做为哥们我再劝你一句,你也记住了,别再和那些人较劲了,你惹不起他们。”
阿周说:“这不是惹不惹得起的事。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凭什么呀?“
刘帆说:“凭人家的权力。凭政治。凭话语权……“
阿周说:“得得,又来了不是?你少给我咬文嚼字。这事没得说,我非要问他个凭什么?!”
五
那天晚上刘帆和阿周的谈话无果而终。第二天一早,阿周像以往一样,揣着刀先在街上转了几圈,然后又来到阿斌他们公司门前等人。像头一天一样,他什么也没等着。晚上回到家时,见民俗研究所的张涧秋坐在沙发上。
张涧秋说:“又见到你了。你今天有意思吗?”
阿周乐了,说:“我今天没意思。“
张涧秋说:“你总是没意思。哈哈。“
阿周说:“说说,你怎么想起到我们这来了。“
张涧秋说:“我是为刘帆的鼎来的。这个鼎很有研究价值,省博物馆要收藏这宝贝,要我来联系刘帆。“
刘凡帆说:“省博物馆怎么了?60万人民币,一个子也不能少。我就这个价。”
张涧秋说:“你要的也太多了,明明知道博物馆不景气,还狮子大开口。”
刘帆说:“博物馆不景气关我屁事。我到今天都没有个正经工作,谁管过我?”
张涧秋说:“你一个文化人怎么满身都是铜臭气?”
刘帆说:“得得得,你张涧秋是没到我这一步。文化是个屁。你少废话,我就这价,一口价。谁给钱我给谁。钱比我妈都亲。”
张涧秋说:“真没辙。我回去再问问。”
张涧秋说完就走了。阿周说:“刘帆,你今天的表现我特满意。”
刘帆说:“去你妈的吧,睡觉!”
第二天,张涧秋又来了,张涧秋说:“人家答应你的条件了。还准备了一个铜鼎交接仪式,在宁德宫二楼议事厅。就在今天晚上,你小子不要变卦。”
刘帆说:“你给钱我变什么卦?听好了,60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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