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静静的白桦林 (中篇小说·与月魄合奏)
“好啊!”骆觞秋随声咐合着。
两个人来到江边,江水一波推着一波涌上沙滩,一夕晚阳映在江中,沙滩变成了金黄色。蓝扣儿脱掉鞋子,赤了脚淌进水中,手中扯起纱巾,来回奔跑,纱巾随着晚风飘着,秀发也飘了起来,风吹得衬衫贴在身上,露出了起伏的胸脯。洛觞秋痴迷的看着,被这番景色陶醉了。
“咯咯咯咯,快来呀,呆看什么呢!”蓝扣儿呼喊着。
骆觞秋似被蓝扣儿的激情渲染了,脱了鞋子,手里址起西装上衣,向蓝扣儿跑过去。蓝扣儿边跑边伸出手,洛觞秋顺势拉住,一股暖流顺着胳膊冲进了心里,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骆觞秋寻思着,宁愿一辈子拉着这只手永不分开。两人忘情地奔跑在沙滩上,蓝扣儿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骆觞秋使劲一拉,蓝扣儿整个身子扑进了骆觞秋的怀里。蓝扣儿另一只胳膊搂住了骆觞秋的脖子,贴在骆觞秋的身上。骆觞秋分明感觉到了怀里蓝扣儿的胸脯像兔子一样跳跃着,呼吸越来越急促,骆觞秋双眼有些迷离,短暂的一瞬眩晕间,两片热唇已经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湿湿地,滑润的略带甜甜的香舌探进了嘴里,两片舌相互试探着,交缠着,吸吮着,许久,两人的呼吸才平息了下来。
江水中映出他们的影子。水的涟漪一圈一圈地向外散去,两人的影子忽深忽浅,忽近忽远,久久不愿分开。
【八】
早晨刚上班,办公室电话铃“叮铃铃”的响起。骆觞秋接起一听是院长秘书小童。小童说白院长找您。骆觞秋来到院长办公室,刚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蓝扣儿手里拿了一份资料出来,看见骆觞秋,脸一红说:“院长等你,进去吧。”骆觞秋正想问蓝扣儿怎么在院长室时,蓝扣儿已蹬蹬蹬蹬地离开了。
骆觞秋敲了下门,室内传来白岩的声音“进来吧。”
骆觞秋进去,看见白岩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
“院长找我有事吧?”骆觞秋试探着问。
“哦,是这么回事。咱们总院在法国有一个学术研讨会,专家团要咱们院参加一名外科主任医师,我想了想非你莫属,怎么样,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去北京报道。”
骆觞秋心头一喜,心想这么好的机会给了自己。转眼心里又“咯噔”一下,看来要和扣儿分开一段时间了。
“想什么呢,这可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啊!”白岩有些疑惑地看看骆觞秋。
“去多长时间?”“大概六个月吧。”
“那好,我去准备。”骆觞秋出了白岩办公室。
骆觞秋刚回到外科自己办公室,蓝扣儿就进来了。
蓝扣儿眼里含着泪光“你同意了!什么时间走?”
骆觞秋点了点头,眼里掠过一丝疑虑。“是白岩告诉你的吧,明天去北京报道。”
蓝扣儿落下了泪滴,眼睛红了,骆觞秋看到扣儿楚楚动人的样子,十分怜惜,一把将扣儿抱在了怀里,深情地说“半年时间,很快的。”
扣儿将头埋在骆觞秋怀里,“我是舍不得你离开,我等你。”
“我也舍不得离开你。”骆觞秋吻住了扣儿的嘴唇。
回到家里,骆宾和欧阳梅都十分高兴。儿子能代表军医医院去法国参加科研会。骆宾鼓励儿子要珍惜这次机会,并说有机会一定得感谢院长白岩。欧阳梅帮儿子整理好衣物用具,叮嘱了一些注意身体饮食等事项。
一切准备停当,吃过晚饭,骆觞秋心里惦记着蓝扣儿,想去医院找扣儿再说说话。到医院后同事说蓝扣儿已经下班离开。两人都没留下家庭住址,骆觞秋没见到扣儿,有些失落,信步来到了江边。
天已黑了下来,江水完全被淹没在了一片黑色之中。只能望见远处码头忽明忽暗的灯光和江心驶过的轮船的影子。骆觞秋毫无目标地走着,忽然前面一个熟悉的影子浮入眼帘。
“扣儿!”骆觞秋惊呼了一声。
影子寻声跑了过来,果然是蓝扣儿。
“你怎么在这里?”“你回家了,我无处找你,心里难受,只好来这里了!”扣儿泪眼婆娑地说。
“我也想你,去医院找你,同事说你回家了,我也不由自主来了这里。”两人相拥,相吻在了一起。
蓝扣儿呢喃着“抱紧我。”骆觞秋紧紧地用胳膊箍住了扣儿,嘴唇在扣儿脸上,脖子上游走,扣儿耸起的胸顶在骆觞秋的身上,有力地起伏着。骆觞秋感觉到一股激流从腿间涌出,紧紧地贴在了扣儿的腰间。扣儿一阵颤栗,解开了衬衫和胸衣,骆觞秋一口衔住了扣儿的乳头,使劲地吮吸,扣儿随着呻吟,从骆觞秋的怀里滑了下去,两人跌倒在了沙滩上。
沙滩在他们身下晃动,“要了我吧,觞秋。”扣儿细细地呻吟着。
骆觞秋又一次吻住扣儿的乳房,浑身躁热得似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扣儿的身子像蛇一样的扭曲着。口中呢喃道“觞秋,我是你的,我要给你。”骆觞秋不顾一切地掀起了扣儿的裙子,将脸埋进了扣儿神秘的幽泉。
“啪啦啦”,一声炸雷,紧接着一束闪电,哗地一下沙滩亮过,骆觞秋一个激灵,拉起了扣儿。
“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一阵风夹杂着雨滴打在了身上,扣儿冷得打一哆嗦,骆觞秋脱下外衣,裏在扣儿身上。两小一路小跑上了公路,刚好一班公交过来,扣儿满眼泪花离去。骆觞秋耷拉着脑袋步行回到家中。
第二天,骆觞秋上北京报道去了法国。
【九】
一场秋雨,天气骤然转凉。街道枫树的叶子像手术床上流淌的血水一样腥红。七十年代初,文化大革命进入后期,全国掀起了批林批孔运动。一夜之间,骆宾被定为反动学术的头子和反党集团的余孽关进了监狱,后来又不知道送去哪里劳动改造了。
翟虎自回城后,靠着伯父的照顾,又加上善于投机钻营,爬上了市京剧院副院长的位子。京剧院也掀起了文革风潮。翟虎摇身一变,当了造反派头子。一直垂涎欧阳梅美色的翟虎逼迫欧阳梅唱样板戏,欧阳梅不愿放弃自己一生的国粹大师追求。翟虎又逼着欧阳梅与骆宾划清界线,欧阳梅誓死不从,被翟虎领着一伙造反派揪斗游行。
这天,秋老虎发威,太阳红红的。一大早欧阳梅就被造反派拉到了京剧院门口,翟虎不怀好意的向欧阳梅挤眉弄眼,还不顾众目睽睽,伸手抓了欧阳梅的奶子,欧的梅又羞又垴,一口唾沫啐在了翟虎脸上,翟虎恼羞成怒,扇了欧阳梅两个耳光,指示造反派喽啰用绳子把欧阳梅梱绑拉上街道。
中午的气温热得人喘不过气来,欧阳梅汗流浃背,拖着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汗水顺着头发流进了眼里,一个趔趄,欧阳梅昏倒在地,翟虎看到街道边食堂门口的泔水桶,提了过来劈头盖脸的浇在了欧阳梅身上。欧阳梅被泔水激醒,破口大骂“贼虎,你不得好死!”
翟虎一把将欧梅扯了起来,衬衫连同里面的乳罩被扯烂,露出了高耸的奶子,欧阳梅感到天昏地暗,无地自容,一头撞向了街道的电线杆,顿时,头破血流,不省人事。翟虎看见事情闹大了,还虚张声势地骂着溜走了。
军医医院也开始了批林批孔运动。两个礼拜医院没有休假,蓝扣儿吃住都在医院。医院里也不时受到外界造反派的冲击。好在这里是军队建制,没有像外面那么混乱。
蓝扣儿的父母都是军医医院的教授。父亲蓝代军是医院的副院长,神经方面的权威,母亲是泌尿系的专家。然而随着政治风云的不断膨胀,军医医院也未能幸免。副院长蓝代军在与院长白岩的权利斗争中处于下风,被白岩为首的当权派打击报复,蓝扣儿的父母还有几个很有名望的学术方面的权威被定为“反党集团的走狗欲孽”摘去帽徽领章,拉出去批斗。蓝扣儿也从一个美丽的公主变成了丑陋的丑小鸭。
十多天的非人折磨,蓝代军和妻子被摧残得形若枯蒿,还要被发配到西北的一个军马场去劳改,扣儿的母亲受不了这种打击,几次想寻短见都被老伴救活。
这天下午,医院革委会通知第二天蓝代军要被送去军马场劳改,蓝代军和妻子抱头痛哭,把这次分离当做了生死离别。蓝扣儿伤心成泪人一样,心里想着如何才能搭救父亲。扣儿想到平时和院长白岩多少还有点交情,想着去求求白岩,奋力一搏也许能让白岩放过父亲。
【十】
蓝扣儿为父母包了饺子,一家人含着泪水吃完晚饭。
蓝扣儿洗漱了一下来到白岩办公室门前,办公区楼道一片静谧,扣儿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叩响了房门。白岩办公室半天没有响动,扣儿以为没人准备去白岩家,刚要转身时,里面问道:“谁呀?”
“报告白院长,我是扣儿,找您有事!”扣儿怯怯的应道。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子头发蓬乱着挤出了门,头也没抬的离开了。
门缝中闪出白岩有些浮肿的脸,“哈哈,扣儿啊,快进来。”
扣儿进了白岩办公室,看见办公室灯暗着,与办公室相连的卧室门半掩着,里面发出橙黄色的光。白岩上身着白色衬衣,纽扣扣错了位置,黄色军裤上的皮带耷拉着垂在腿侧。扣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白岩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在人面前的威严。
扣儿叫了一声“白叔叔”,泪水涌便涌出了眼眶,整个人身子随着抽泣声卷缩在了一起。
“哎呀呀,扣儿别哭,有啥事你说。”
“白叔叔,求求你不要让我爸爸去劳改了,我爸爸走了,我妈妈活不成,我也活不成了。”
“看你说得,有这么严重啊。”白岩故作轻松。
“我妈妈都寻死几回了,呜呜呜呜!”
“那怎么办,这事我一人说了不算。”
“呜呜呜,白叔叔,求求你,做牛做马我也报答你!”
白岩的目光射在扣儿身上,紧紧地盯住扣儿一起一伏的胸脯。扣儿打了个冷颤,声音像猫儿似地“白叔,求求你。”
“要我帮忙可以,你用什么报答我?”
“我,我……”扣儿嘴唇哆嗦着。
白岩淫邪地笑了一声,眼睛往卧室瞟了一下,“怎么样?”
扣儿似乎明白了白岩的意图,身子颤栗着蹲了下去。白岩一把将扣儿抱起,径直进了卧室将扣儿放在了凌乱的床上。扣儿忽地直起身来,想逃离这里。
“只要你顺从了我,我保证不让你父亲去劳改。”白岩拍着胸脯说。
扣儿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半夜时候,扣儿拖着被凌辱的身子,带着受尽屈辱的心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其他人被一辆敞篷卡车拉走了,蓝代军留了下来。蓝代军夫妻心里好生奇怪,怎么会就这样轻松地饶过自己,想必是白岩良心发现,念了旧情饶过了他们。
【十一】
春节来了,骆觞秋在法国好不容易打通了父亲单位的电话,却没有找到父亲接电话。骆觞秋又打市京剧院和医院的长途电话,好几天都没打通。这个时候的欧阳梅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守在冷清的家里,盼望着生命里最爱的两个男人能够平安归来。
春天,军医医院花圃的迎春花绽开了鹅黄色的花瓣,树枝上开始向外崩出嫩芽,大地氤氲在一片春色里。只是这医院和街道一样乱嚷嚷的,院子墙壁上到处贴满了标语。
多半年的时间漫长而枯燥,骆觞秋终于回国了。骆觞秋从法国回到北京,又马不停蹄地坐了一夜的火车回到自己的城市。人还没到,心早飞了回来。父母好吗,扣儿好吗?出了车站,骆觞秋决定先到医院,把为心上人买的礼物奉上,然后带看扣儿一起回家看父母。
不料进了医院,一切都变得那样陌生,遇见几位认识的同事,骆觞秋主动打招呼,而那些人只点点头,眼皮都没抬就匆忙离去。
骆觞秋直接去了外科,里面的医生一个也不认识。只有一个老点的护士坐在角落里打盹。
骆觞秋走到护士跟前,轻轻地拍了一下肩膀,护士惊得忽地站了起来,看见骆觞秋,惊讶道“骆主任回来了!”
“以前的医生呢?蓝扣儿呢?”
“以前的医生都调走了,扣儿也调走了。”护士怯怯的回答。
“扣儿去了那里?”骆觞秋焦急的问。
“我也不知道,走后再没见到。”
骆觞秋想着扣儿可能回儿科了,急忙去了儿科,儿科人说扣儿没回儿科。骆觞秋心想医院办公室一定知道,去了办公室,只有一位年轻女子,什么也不知道。骆觞秋又去了白岩办公室,门锁着,没人。
骆觞秋去法国半年,家中的变故全然不知。
骆觞秋在医院没找到蓝扣儿,就准备先回家,刚到院门口,看见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正在打扫院子的女子似曾相识。骆觞秋向女子跟前走了几步,可此女子好像有意躲避他似的转过身去。
骆觞秋没在意,出了医院大门。无意识地一回头,却看见那个女子也回过身来向他张望。女子虽然带了口罩,那双大眼睛却分明让骆觞秋看出了是蓝扣儿。“扣儿!”骆觞秋一边呼喊着扣儿的名字一边跑了过去。扣儿看见骆觞秋,身子颤栗着蹲到了地上。骆觞秋一把抱住扣儿,“扣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这打扫卫生?”扣儿抽泣着说不出话来。骆觞秋急切地连声追问。
“快点回家吧,你父亲被关了牛棚,伯母病倒了。”蓝扣儿有意隐瞒了欧阳梅被揪斗受不了侮辱,碰头寻死的事。骆觞秋脑子“嗡”的一下,三步并着二步地跑了出去。
回到家中,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母亲头上缠着绷带,血渗了出来,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欧阳梅看见儿子,放声大哭。骆觞秋拉着母亲干篦的手,连声问道“是谁害得你?”欧阳梅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原委和翟虎的名字。
我深知合奏一篇小说的不易,也知道完成之后的幸福。
很荣幸,我能投入在其中,为这篇小说写按。
我的按,有不足之处,还请直接告知,我好再做修整!
再次感谢你们。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时代特征明显,几个人物骆觞秋与蓝扣儿、骆觞秋与葭儿、翟虎与沈绣秀刻画极为成功,鲜活饱满。在设计上极为精巧,结尾处理得很好,留下很大空间给读者……
人性的拷问。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语言文字上看得出月魄的点滴,故事结构时代印痕看得出木子的点滴!祝贺合奏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