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瘦马】家有儿女--(同题散文)我深爱的父母
当墨涵姐告知我社团有一个名为《家有儿女》的征文活动时,脑海里不假思索的便浮现出了父母额头上布满皱纹的笑脸。我半开玩笑,问墨涵姐可不可以把电视剧《家有儿女》的剧本直接复制。墨涵姐说,你可以从一个孩子的角度写。我说,自然。
一九九八年,那时,全国计划生育都开展得很严。刚出生的孩童怎么可能会有记忆,四处耳闻的零碎话凑成一个支离破碎的画面却在我的心中永久驻立。
听奶奶说,那年夏天,我从母亲体内孕育而出,村里队长与支书闻风走入家门,要我父母交超生费,否则,我便不复存在。我已不记奶奶所说得他们当时索要多少,反正,对于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的贫困家庭来说,他们的要价如比天高。何况那年,我父亲患了风湿,严重的竟至半身瘫痪。至今,旧疾依然。家里入不敷出,债台高筑。没法,只得四处奔波,求人说情。所幸,钻了制度的漏洞,动了人情的薄面,我平安无事的度过了那一季母亲日夜哭喊的夏天。
从一九九八到二零一四年。十六年,除去几年无知的岁月,我依稀记得,那年父亲抱我在脚盆里洗澡,因为一个很小的疏忽,我从脚盆里滑到,下巴碰撞在坚硬的石阶上,于是我少了一颗门牙。父亲急忙扶起我,没有言语,只是一脸傻笑似乎是在向我说,对不起。我大哭,父亲却依然傻笑。半天才吐出一句:“哭吧,哭了就不疼了。”我听他所言越发卖力地哭,直至无力哭泣。在他那粗糙的手掌却堪比母性般细腻的伺候下,在他如朝阳般温暖,比暖棉还舒适的怀抱中悄然入睡。
小学时,母亲务工回家。是过年前,一次很小的摩擦,小的我都记不住原因的一次摩擦。我第一次向家人,向生我的母亲展示了从书中所看到的叛逆。原因虽忘,后果犹记。我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如同一个疯子,一件一件脱着身上的衣服大声咆哮:“还你,不穿你的,拿着滚。”一件一件,如撕裂糖纸般顺利,顺利的只剩一件秋衣。却在那顺利的一瞬间,寒风如麦芒般同时刺痛两人的心。母亲将我紧紧拉住,制止了我又将行动的双手,她的泪水滴湿了地上的课本,那一刹,我刻意伪装的坚强,那可笑的叛逆,那伤人的自大全部消失不见,我也泪如泉涌,紧紧拥抱住母亲,哭而不语,直至麻木的颤抖着双手。在母亲的叮嘱下,我将衣服重新披裹在身,泪水更加滂沱,在那一刻,整个世界却仿佛回到了阳春三月。时间,会让无知的孩童长大,我有时会装作不经意的向母亲提及此事。她却笑笑摇头表示遗忘,我没笑。做过的事情如同钉子钉在木板上,纵然将钉子拔出,痕迹依旧,不管他斗转星移,也不会消散,更不会遗忘。纵然母亲你那宽广的胸怀将之遗忘,而你孩子又怎晓你是否会在午夜梦回时独自掩被哭泣?
十六年,春去秋来,而我烦恼也随之越来越多。十六年,沧海桑田,岁月让你们凭添多少白发。十六年,不知道何时起,我已经学会了在你们面前沉默寡言。你们时常内心埋怨,嘴里却用一种玩笑的方式提出,孩子长大了,都学会了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内心隐藏。而我?每一次稀贵的游玩,每周,每日,每一次长途电话,你们的真心关怀,不厌其烦的话语。而我与你们耐心的交谈没几分钟,便会无缘无故的怒气冲冲,用不退步的言语给你们内心造成多少剜伤?每次挂了电话,纵然内心痛苦不堪却又如傻子般故作坚强。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你们没必要在那么的关怀至微。那次,看了一句古言,大意是。纵子女多么荣光,多么成熟,每个做父母的心中都一直将之视为小孩。必然会为之担忧,害怕子女食不饱,衣不暖。看罢,我能为之说什么呢?他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能够在空闲时陪坐摆摆龙门阵的孩童。
扪心自问,空度十六年,哪怕一次主动的电话,一句肺腑的关怀。而我身为父母的孩子都未曾表达。
我能做什么?
与父母聊天时,面带微笑,不要烦燥,静静地听完他们的诉说,不将之打断或许已足亦。
家有儿女,我不知父母为我付出几多,父母也未曾在我耳边提及,只有从亲戚口中得知,父亲腰椎越来越严重,母亲眼睛也出了问题。将过往的照片翻出,与如今的容貌对比。从那尘封的照片中知晓,你们已经渐渐苍老。我想知道,你们那白了的黑发是在那次梦回后,为我而变。我又怎将对你们的关切用文字倾诉?突然忆起的一句歌词: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勉强能将内心情感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