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茶山旧梦(散文)
我宛似在复杂战场上获得了最新情报,三步并着两步的跑过一个山头去喊妈妈。我领着妈妈,按照那位叔叔指示的路线向山下走,尽管怪石嶙峋,荆棘丛生,我搀扶着妈妈披荆斩棘,不到一袋烟的工夫,我就到了溪边一处野生桐油树这里。在向右边揉了揉,扒开一堆又高又密的已经干枯了芦苇,抬眼一看,哇!四颗高高的茶树展现在我的面前。只见每一棵树上,红闪闪,光灿灿,砣砣坠坠地结满了熟透了茶桃。“哎哟哟,这是多好的红皮桃呀!老崽啊,这么偏僻的山坑里,你怎么会知道会有茶树呢?”妈妈既好奇又激动地喊着我,夸赞我。“妈妈,您在树下等着,我从树梢往下摘,这四棵茶树,在太阳落山以前我一定能够拿下来。”说话时,我的心在颤抖,嘴唇的肌肉也开始抖索。我看妈妈和我一样,欣喜之中显得热泪盈眶。
不到一个下午,赶在日头落山前,在妈妈的协助下,四颗茶树上所有的茶子全部拿下。尽管已经饥肠辘辘,肚子里连屎渣都没有了,但我的大脑神经已经被喜悦冲淡了饥饿,妈妈也和我一起分享着这意外的丰收。等茶子全部装完我们带来的所有布袋,依然还不够。我急中生智,迅即脱下我的长裤,尽管山里很冷,我毅然决然地穿一条裤衩。我抽出裤带,在两个裤脚筒下扎口,它就成了两条布袋。想尽了办法,这恁多的茶桃依然没有全部装下。我就跟妈妈说,即便是装得就,我们也挑不起呀,!上高下岽的回家还这么远,还是将剩余的大半就藏在这芦苇丛中吧,明天我们再将捡来的茶子一起装走就是了。“老崽你真聪明,你让妈妈刮目了。”妈妈无比欣慰的夸我。
太阳就要落山了,茶山的主人陆续走出了山岭,整个山林已经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点声音。和我们同来的堂哥他们也出山来和我们汇集,从他们空空如也的竹畾、布袋,和他们沮丧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今天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收获。由于大家都饥肠辘辘,彼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堂妹说:“哥哥好能干啊,怎么会捡来这么多?”。“这是禄禄的功劳,他寻到了几颗野生茶树嘛。”妈妈说。“看这几个布袋太沉了。你母子两个怎么挑的动,这样吧,你和禄禄挑我们轻的,你的我们来挑。”堂哥说。其实我心里早就这么想的。如果没有堂哥他们的帮忙,我和妈妈肯定挑不回家的。
下山的路,就像一架高耸无比的楼梯,站在岽顶,县城和郊外村庄的灯火已经依稀可见。然而,已经饥寒交迫的我们,还要从这高山下到丘陵,其艰难的程度不亚于进山时的上岽。尽管肩上负重并不沉,可是,我看见包括妈妈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疲惫,他们的神情告诉我,这才是真的“路上行人欲断魂”。
在饥寒交迫中,我们终于回到进山时的山口。尽管前路已经漆黑一片,大家稍披星戴月,依然艰难前行;已经饥肠辘辘,回家的路途虽坎坷不平,但在我心中依然充满着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快到村口,将进家门时,刚才还是乌云笼罩的天空,挑出来几颗明亮的星星,她好似我面前慈祥的母亲,在空中一眨一眨的看着我们,不知是同情还是可怜,它好像在说,苦难终将过去,你们的未来不是梦,幸福美好的生活就在前面。
——甲午年冬作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