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生命里二个男人(散文)
直到现在,我还会跟哥说笑,“你老婆是我讨回来的。”
可不?小时候我就肩负着哥哥婚姻大事的重任,去嫂子那条路我走得比哥哥还勤快,给嫂子送样信物呀,接嫂子来吃顿饭呀,都是我的事,跑得像个交通员。我也乐意跑,我喜欢嫂子的温顺,不像我姐对我凶。结婚后,嫂子喜欢我自然就比姐多一些,她说我机灵,讨人喜欢。不过我发现,嫂子对姐是一种敬畏,论农活,嫂子根本不是姐的对手,很多时候,嫂子都是躲藏在姐姐的蔽荫下,常常是姐干一大半嫂子干一小半,作为大嫂,她很没面子,但又只好没面子。她怕跟姐对话,怕姐哪壶不开提哪壶,其实,我大大咧咧的姐是根本不在乎这种繁文缛节的。
事实证明,我的挑选没有错,嫁进门三十多年了,嫂子没有跟母亲吵过嘴,虽然也会不高兴,但不会像村里那些凶悍媳妇扯着嗓门儿骂大街。当然,最重要的是,哥压制得了她。
嫂子从不干涉哥哥做任何事,不过我哥从不做出格的事,尤其是有了侄女后,我家的长男像一座山,严峻而丰富,像一片海,博大而温柔,像一棵树,伟岸而坚强,又像是一首铿锵的诗,抒写着睿智、执着、深沉与高渺……随着哥在村里巧妙地处理了几桩大事及邻居间的纠纷、父亲和母亲间的矛盾后,哥哥终于取代了母亲,成了我家的主心骨。他爱家庭爱亲人,这种爱,哥从不嘴上说出来,而是爱在心里,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酝酿得浓浓的、通过那双亮亮的小眼睛幽幽地传递出来。
如果选了那个精明的,可能不允许我们三天二头往娘家跑吧?弟弟不在了,我们只能往哥哥家跑。我温存的嫂子,无怨言地在厨房忙碌。
三天二头往娘家跑是有理由的,我们是在失去弟弟失去父亲的氛围中感受着生活的万千滋味,那一刻我们认识了生命之脆弱,尝尽了生死离别之悲痛。我们都知道不论怎样,目前我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不想让跟亲人阴阳两隔的遗憾出现,我们想一家人尽可能地在一起多呆一会,多聊一会,感受我们之间的血脉亲情,相互珍惜。
人们总是过去后才感到后悔与遗憾,可是时间、亲情、幸福不会在原地等我们。哥哥意识到了这一点,时隔数日就电话催促,虽然他不会把忧伤写在脸上,眼神分明是忧郁的,只是不想把他脆弱的一面展露在我们面前,父亲跟弟弟一走,他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
这些年,哥老了不少,贼亮贼亮的小眼睛开始混浊,头发开始稀薄,身架不再挺拔,爱好已经荒废,一曲口琴独奏“卖花姑娘”曾经让一群女孩子五迷三倒,现在,除了喝酒就是玩牌,如果,如果身边的那个人是他的初恋,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有一次,哥遇上麻烦事跑来跟我商量,受宠若惊过后我懊恼万分,原来,我和母亲根本是在乱点鸳鸯谱,目不识丁的嫂子带给哥哥多大困惑,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
我不再伟岸的哥哥啊!
小狐妹妹估计只有姐或妹?或,是独女?
那种痛估计真要自己不懂痛了才不会痛。
以后就这么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