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红尘渡(小说)
然而,唐卫东并没有因为知道她以前的事情而嫌弃她,为此,秦玲的心里略微有些安定下来,间或带着一丝感激。尽管这样,她仍然不想让唐卫东走进自己的心里,在心里,她仍然排斥着男人,认为世间的男人都是伪君子。而在自己心里耿耿于怀的是艾米和克唐卫东是什么关系?艾米走的前一天晚上,自己打了多次电话都没打通,而唐卫东却知道艾米的一切消息,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在她的心里有些疙疙瘩瘩,让她难以释怀。然而,唐卫东却不管秦玲怎么想,隔三差五就来找她,带她出去吃饭,参加酒会,有时还到她的学校接她,对她处处表现出关心,而这种关心,早已超出一般的朋友之间地关心了。这种情况,令秦玲显得很沮丧,在她的思想领域,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而异性地关心更是如此。不过,有些事情确实很难说得清楚的,或许,唐卫东只是因为艾米地托付呢?
转瞬,艾米已经走了半年了,时序已由炎炎夏日走到寒冷的冬季,这是一个飘雪的日子,秦玲躲在租住屋里,耳朵里听着对面那间小屋传出来的亲热的笑声,心里不觉很烦躁。这几天她心里空落落的,唐卫东出差已经一个星期了,就是说她已经有一周没有看见唐卫东了,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情绪在掌控着她,难道这就是思念?可是,一直以来,自己是在心里自觉不自觉地排斥着他,怎么会有这种心情呢?难道真就像人们说的,日久生情了?亦或是,那日唐卫东喝多了酒,情绪失控下吻了她的缘故?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只是一个酒后失态地吻而已。她记得很清楚,那日唐卫东约她在一家酒吧,两个人都喝了酒,唐卫东喝得多一些。他告诉秦玲,这一日是老婆的忌日,三年前,由于自己的疏忽,开车时出了车祸,老婆从此离开了这个世界,扔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着空旷的大房子……
秦玲正在想着,唐卫东打来了电话,说自己就在楼下,问她住在几楼,想要上来看一看秦玲,秦玲想要拒绝,唐卫东像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这次你不要拒绝,我一定要上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秦玲告诉了他,一会门铃响了,秦玲开了门,把他接了进来,苦笑着说:“我和人合租的,客厅也是合用,因为不方便,不想让你来,到我的房间去坐吧。”
唐卫东坐在秦玲的床上,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这个逼仄的空间让他有一种憋闷的感觉,心随之痛了起来,于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地说:“玲子,去我那里住吧,我那里比较宽敞。”
秦玲窘迫地说:“我在这里已经住习惯了。”言外之意,我到你那里算什么?
“你和我还这样见外吗?我们……”唐卫东想说什么,秦玲没有让他说下去:“我们是朋友,谢谢你的好心,但我真的不嫌这里简陋。”
唐卫东的眼里显出一丝失望的神色:“玲子,你以为我是很轻浮的人吧?其实,在艾米把你托付我的那一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你可能不知道。”他在絮絮地说着,“那天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子太少了,尽管你不怎么说话,但我从你的眼神里读到一种孤独的落寞感,而这种感觉在我自己的心里也时常出现。而且,你的眼神很干净,尽管里边有着一丝忧郁,仍然难掩那种单纯的干净。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所以艾米一开口托付我,我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不是我这个人怎么高尚,因为在那天你把一种情感已经种在我的心里了,让我从心里对你有一种疼惜地感觉,从而一下子就喜欢上你。我以为,这是一种‘爱’,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我觉得一经说出来,你会认为我唐突,所以我忍着。我觉得我真地沉迷在你的眼神里了。玲子,我迷路了,但是我喜欢迷在那里边……”
此时的秦玲才知道唐卫东是认真的。是呀,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呢?自从认识了唐卫东,他的影子时时刻刻停留在自己的心头,尽管她想极力排斥他,但是他仍然顽固地出现在她的脑中。以前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会被噩梦纠缠着,而梦中出现最多的情形就是自己走在悬崖边上,前边已经没路了,自己仍然在追赶着一个抱着婴孩的男人的背影,每次自己都筋疲力竭,如沐寒冰。自从认识了他之后的大多个晚上,他带着她逛公园,看电影,喝茶,泡咖啡厅,回到租住屋的时候,躺在床上,便很快地入睡。梦境减少了,心里那一段陈年往事已经很少记起,大概就是唐卫东在帮着她清理着以前的那一段不堪的记忆吧?
想到这里,秦玲对唐卫东说:“我懂得你的意思,你让我再想想吧。”秦玲自己明白,之所以拒绝唐卫东的提议,是因为自己心里那一段阴影还在,她害怕上一次的恋爱经历再次降临到自己头上,她已经输不起了,所以,她在考虑这件事的同时,也在考验着这段爱情。她总是在想,以唐卫东而言,他这样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为什么要找她秦玲这样的?不由得她不在心里产生疑问。
见秦玲这种态度,唐卫东不好再坚持,于是转移了话题,问道:“我这几天不在,你有没有想我?”
一听他这样的问话,秦玲紧张的情绪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扑哧一声笑了:“自作多情,谁想你?”
“你真没想我?”唐卫东装做很难过的表情,“以为某人一定会想我呢,谁承想,真是自作多情。算了,既然不想我,我走了。”说着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秦玲想挽留,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仿佛就要失去他一般,瞬间眼泪掉了下来,难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唐卫东?她不由自主地弱弱地叫了一声:“你,别走……”
……
那一晚,她又做了噩梦……
她还是在追赶着那个人的背影,眼看着就要追上了,但是自己已经到了悬崖边。远远的她仔细地看着那个人,看清了那个人原来是子阳。子阳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一路上,婴孩滴下的血洒在了山路上,她大叫着:“子阳,快把孩子还给我……”
然而,眨眼之间,子阳便没了踪迹,她在左顾右盼之间,忽然发现后边有人在追赶着她,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未来得及看清,惊恐万分的她夺路而逃,此时的她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下山去。可是下山的路怎么会如此的难走?好不容易跑到山下的时候,却又被一群凶神恶煞挡住了去路,恍然间,她发现前边不远的地方,唐卫东在悠然自得地走着,她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叫着:“唐卫东,救我!”
听到她的喊声,唐卫东跑了过来,帮她赶走了这群梦魇中的妖孽……
“玲子,玲子,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她,她睁开了眼睛,唐卫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玲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秦玲一下子抱住唐卫东:“你,别离开我。”
唐卫东也紧紧地抱着秦玲,用满是胡茬的脸贴在秦玲的脸上,不失时机地说:“玲子,嫁给我,好吗?”
秦玲这次没有犹豫,马上点着头。说实话,此时的她,是真的想嫁给唐卫东了,很想很想。她也心里非常明白,一旦成为他的女人,从此自己就不再孤单,不再害怕黑夜的噩梦,不再住在狭窄的出租屋里,不再因为没钱而疲于奔命……
而且最重要的是唐卫东喜欢她,而她也开始不再排斥他了,或者这就是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