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也太嚣张了吧。”一个跟班样子的瘦小汉子叫道。
　　 “嚣张？你们还不是靠我们老大的冰母养活着？”慕容春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袋，里面是一颗颗樟脑丸大小的晶莹剔透的药丸。他继续说道：“就那么一小颗，就相当于以前400克的效果，你们也因此赚翻了吧。既然你们仰人鼻息，就不要充老大了。信春哥，有钱赚。”
　　 “你，你欺人太甚，当我们剪刀帮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又一个喽啰大叫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磨得雪亮的剪刀。
　　 “当我是吓唬大的啊？你们可真有意思，人家都拿砍刀、西瓜刀、斧头当兵器，偏偏你们，用剪刀。”慕容春一点都不害怕：“不过也对，剪刀可不算管制刀具，路上遇见警察，也好交代啊。哎呀，胆小怕事就说胆小怕事，还好意思给自己的帮派取名叫什么剪刀帮，真是笑掉大牙了。”
　　 “你？你太过分了。”那拿着剪刀的喽啰一剪子就向慕容春的喉头剪去。慕容春不慌不忙，手指轻轻一弹，一根红线从袖口飞出，缠住了那人的剪刀，他轻轻一扯，也不知怎的，这汉子就那么听话，手一松，剪刀送到了慕容春的手里。“你肝火太重，平常抽烟喝酒玩女人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早晚气血两亏。”慕容春手一抖，剪刀掉在了桌子上，红线收回了袖子里。
　　 徐自清和袁明义的脸色都变了，连忙打圆场道：“哎呀，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这是干嘛呢？我们还要合作，大家发财呢，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干上了呢？”
　　 黑脸大汉一直默许手下发飙，可是这时也不得不佯装笑脸了：“春哥，小兄弟不懂事，你不要见怪啊。”他大声呵斥手下道：“还不向春哥道歉，他刚要是稍微加一点力气，你的一条膀子就废了。”
　　 那喽啰虽然满脸不乐意，可还是只好说：“春哥，对不起。”
　　 门外，万重山和赵清霞的耳朵紧贴着大门，万重山说道：“好像里面打起来了啊，我们，要不要冲进去啊？”
　　 “别介，你疯了？我们还是等警察来吧。”赵清霞小声道：“我已经报警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却突然打开了，万重山和赵清霞此时正好整个人贴在门上，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黑脸大汉怒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竟然敢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偷听？”
　　 “对不起啊，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赵清霞连忙说道。
　　 而此时徐自清突然说道：“这两个小子我认识，都是笑星社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会不会是警察派来的卧底呢？”
　　 “有可能，上一次在笑星社的交易，不是就有条子来吗？还好春哥的反应快，所以条子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这一次，很可能是条子让他们来偷听的。”黑脸大汉冷声道：“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袁明义却说道：“千万不要啊，弄出人命来，事情就麻烦了，大家都是求财的。再说了，这个万重山进入笑星社才几天，他未必知道那件事情的。”
　　 黑脸大汉对春哥道：“怎么办？交易还继续下去吗？”
　　 春哥微微皱眉，最后说道：“交易继续，先将他们扔到仓库里去，然后，我们换一个地方完成交易，然后再来想怎么处理这两个小子。”
　　 黑脸大汉点点头，春哥两手探出，抓住了两人的脖领子，就好像提着小鸡仔似的，将两个人给提了起来，黑脸大汉的一个手下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外面没有人。
　　 可是，这时候春哥却在万重山的耳边轻声说了句：“快跑。”说着就手一松，在两人的背上轻轻推了一下，随后又大声地喊道：“不好，这两个小子跑了！快抓住他们。”
　　 万重山和赵清霞会意，连忙向前跑去，万重山对赵清霞道：“我们去哪里？”
　　 “前面有一个仓库，先进去躲一下。”赵清霞带路，两个人跌跌撞撞，一路狂奔来到了仓库门口，还好，这个时候正好是厨房进出提货的时候，所以，门是开着的，两个人什么都顾不上，钻进了仓库，将门砰地关上了。
　　 刚刚找到地方躲藏，就听见门哐的一声被人踢开了，几个喽啰手里拿着剪刀，敲击着货架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冷声说道：“出来吧，两只小老鼠，我知道，你们就躲在这里。”
　　 赵清霞的身体开始发抖，万重山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地鼓励着他。
　　 “哼，躲到什么地方去？”此时就看见黑脸大汉一脚将一个货架踢倒了，“风吹草低见牛羊”，货架变矮了，人自然也藏不住了。
　　 黑脸大汉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剪刀，向着万重山的嗓子就剪了过去，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万重山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暗自叹息：吾命休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红色的丝线卷住了黑脸大汉的手腕，他的手一松，剪刀落在了地上。黑脸大汉冷眼看向了慕容春道：“春哥，你这是干什么啊？难道，他们两个刚刚是你故意放走的吗？难道，你才是卧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在交易前横生祸端，若是闹出了人命，我回去在老大那里也不好交代。大家求财而已。”慕容春微微皱眉，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骷髅吊坠上，似乎时刻准备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断喝：“不许动！警察！”
　　 谁都没有注意到，慕容春微微地笑了。
　　 听见警察来了，几个小喽罗一下子慌了，黑脸大汉冷声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几个小小的警察，我还不放在眼里。”
　　 几个持枪的警察已经冲进来了，黑脸大汉挥动剪刀，向着为首一人的脖子刺了过去，可是，他却想不到，那人的身手颇为不错，只是稍微一侧身，居然就躲避开了。随后那警察双腿微曲，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呈现出半弓半马的姿态，这一招看上去轻描淡写，其实蕴含着无限的杀机，这种步伐是太极拳中特有的招式，进可攻、退可守，也可以随意向各个方向闪避。
　　 就在黑脸大汉想要再次攻击的时候，那个警察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对他冷声喝道：“不许动，老实点。”
　　 只可惜，黑脸大汉绝对不是那么老实的人，他一晃身子，并没有攻击那个警察，而是向旁边瑟瑟发抖的万重山冲了过去，抓万重山还不是跟抓小鸡仔一样，他的手抓住了万重山的脖子，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去，万重山立马憋得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了。
　　 “都给我后退，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黑脸大汉厉声喝道。
　　 然而，就在这时候，袁明义突然从后面冲了上来，一下子撞在了那黑脸大汉的后腰上，将他撞了一个趔趄，在此同时，一颗子弹射中了黑脸大汉的手臂，那警察一个箭步上前，将他压在了身下。
　　 再看其他人，这时候绝大多数小喽啰都已经被警察给控制住了。
　　 黑脸大汉突然说道：“我们，我们只是和这两个小兄弟玩玩的，没有真的想伤害他们，你们可别误会啊。”
　　 “是吗？”那个警察从一个伙计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道：“这是什么？”
　　 本来，交易还没有进行，货并不在身上，那黑脸大汉还是有恃无恐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个手下竟然如此不争气，偷偷地将一包样品藏下了，留在了身上，打算自己享用，虽然货的数量不多，但是，身上有货，这总是事实。
　　 “带走。”那个警察冷声说道，万重山这才注意到，他原来就是那天曾经将常德惠带走的刑警。
　　 按照规定，万重山和赵清霞也要跟着回去做询问笔录，在做完了笔录之后，万重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良久终于说道：“陈队，不知道袁明义他，他会判多重啊，他，他不是坏人，我知道的，他刚刚还救了我呢。”
　　 陈队却淡淡一笑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万重山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见谁，战战兢兢地跟着陈队来到了另一间办公室，袁明义坐在椅子上，和一个警察面对面坐着。听见有人进来，那个警察回过头来，当万重山看见他是谁的时候，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你，你是？”
　　 陈队将门轻轻关上，笑着说道：“你没有看错，慕容春，是一名优秀的缉毒警。”
　　 “原来，这是你们安排好的？一切都在你们的控制中？”万重山道：“哎呀，由于我们的突然闯入，那些人的交易并没有进行下去，我和赵清霞，是不是坏了你们的事啊？”
　　 “他们的身上的确有毒品，在正义面前，他们无所遁形。”慕容春淡淡地说道：“哦，我想，你应该很担心袁明义吧，不过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他没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万重山看向了袁明义。
　　 袁明义苦笑了一下道：“对不起啊，本来，这件事情不该将你卷进来的。你也知道，在你来之前，笑星社就出了很多的事情，突然有一天，徐自清来找我，说有一件买卖，很赚钱，问我是不是愿意做。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竟然是那种生意。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告诉了师父，在师父的劝说下，我报警了。”
　　 慕容春继续说道：“那个犯罪集团，我们跟了很长时间了，我卧底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于是，我们就和常德惠、袁明义一起商量了一出苦肉计。让常德惠打了袁明义，然后，又让袁明义出卖了常德惠，让徐自清以为，袁明义是无法在笑星社继续混下去了，以为他会铁了心听他们的话。老大让袁明义交投名状，也就是让他在徐自清的监督下，完成一笔交易，这样的话，袁明义就算是被他们拉下水了，于是，老大就安排了这次和剪刀帮的交易。而我们，则打算趁着这个机会顺藤摸瓜。”
　　 陈队道：“虽然说，交易并没有正式进行，但是徐自清却已经有所交代了，我们也找到了藏货的地点，所以，也算是有了阶段性的收获啊。而且，我们还有一个铁的证据。”
　　 万重山诧异地问道：“什么？”
　　 陈队将一份尸检报告放在了万重山的面前道：“这是张天顺，张老爷子给我们留下的证据。”
　　 尸检报告说，张天顺的体内含有致命物质，而这些物质是生产那些违禁品的代谢物。
　　 “这是怎么回事？”万重山道。
　　 “张老爷子是徐自清的师父，他多半是去找徐自清，想让他回笑星社，但是，他却发现了徐自清在做不法的事情，于是，他便想告发徐自清，但是却被徐自清发现，于是，徐自清就给他注射了那些有毒的物质，结果，害死了张老爷子。”袁明义怒道：“更可恨，他还诬告师父。”
　　 万重山只能叹息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徐自清，他也该遭报应了吧。”
　　 慕容春对万重山道：“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虽然，我这打扮，看上去本身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不过，万重山，我还是要提醒你，以后做事情要小心一点，不要一时义气，太过于冲动，那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啊。你今天的行为就太莽撞了，若不是陈队一早就埋伏在那里，你和赵清霞就死定了。”他说着顺手向万重山扔过了一支笔道：“这支铅笔，代表我对你的评价。”
　　 万重山接过笔仔细一看笔杆，哭笑不得，上面赫然印着两个金灿灿的字：“2b”，这家伙，临了还要讽刺一下我的智商吗，他不去说相声，真是糟蹋了人才啊。万重山苦笑一声，还是点头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这时候，赵清霞也做完了笔录，被人带了进来，赵清霞将钱递给了慕容春道：“钱，我还给你。不过，你说的那段话，我是一定会记住的。其实，徐自清也来找过我，说有很赚钱的买卖，只是有些危险，问我要不要干。我还在犹豫，不过还好，发生了这档子事情，我现在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要脚踏实地赚钱，心安理得地赚钱。”
　　 慕容春点点头道：“听见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实话，那天一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有心事，只是那个时候碍于我的身份，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明白，你能够理解，那就再好不过了。”他的打扮还是那副痞子的模样，不过，现在赵清霞却不再怕他了，他的身上自有一股正气。
　　
　　 （六）学艺
　　
　　 阳光下，几个好朋友一起离开了警局，说说笑笑走在大街上。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赵清霞的脸上，舒服极了，他不由得引吭高歌：“山上青松山下花，青松红花似一家，蜂蝶纷飞把花恋，花笑青松不如它；有朝一日严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这歌？”万重山一愣，好熟悉的歌词啊，他突然想起来了，那日常德惠曾自言自语了几句话：“人人但爱红花美，不见青松傲风雪，但不知，善似青松恶似花，青松常挺立，花败落泥巴”，和赵清霞唱的这几句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这是开场小唱中《比较歌》中的一段，平常唱得比较少，但是我却很喜欢。”赵清霞解释说。
　　 万重山正要夸两句，说赵清霞的嗓子有多好之类的，可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冷笑声：“第三句第五个字转音有问题啊。”
　　 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但是却深深地打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四下一看，说话的居然是街角处的一个老叫花，他花白的头发，破旧的衣服，斜倚在墙边，面前是一个破碗，碗里有零散的几个硬币。
　　 赵清霞的嗓子，在笑星社那可是一绝的，但是，这个老叫花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他第几句、第几个字的转音有问题，他是什么人？
　　 “老人家，您说什么？”赵清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