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耕】那些年(征文·散文)
2015年的春天,忽而春寒料峭,忽而热浪翻滚。但无论怎样,有阳光的日子就是温暖的。此刻,傍晚的阳光淡淡地穿过窗玻璃,暖暖地投射到了阳台上。而这个常常沐浴着阳光的地方,也自然成了这个春天闲暇时候我常待的地方。款款地把自己扔进躺椅里,借了袅袅升腾的茶香,那些久远的回忆便轻松得仿佛一条潺湲的溪水,浅浅地流过了心头。
那年,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有人问:孩子,去哪儿上学啊?我说:大同。他说:大同啊,穷山西,破大同,一年四季刮大风。对于一个从没踏出过县城的小女孩来说,“大同”一直是地理课上老师让识记的同蒲线上的一个点罢了,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多的认识。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心里却念叨着:谁说的,通知书上印着的文瀛湖、御河桥,难道不是令人神往的一幅水墨画吗?
于是,带着不服气,带着对风光旖旎的文瀛湖与御河桥的无限憧憬一路北上,踏上了四年大学生活之旅。一下火车,灰蒙蒙的天空,还有那灰色背景上掠过的风沙,都着实让我见识了“大同”就如北方汉子一样的豪放。即便如此,我都欣然接受了。因为于我而言,大学,应该是一个可以放松的人生时段吧。
就在那懵懵懂懂的青葱岁月,那个坐在教室第一排的女孩似乎并不上进,哪怕吃着大同独有的粗犷的刀削面,也没有激发出更多的壮志豪情。床头放着的不倒翁娃娃,本来应该是励志之物,却成了课余饭后的玩偶;厚厚的几捆书,本来是增长知识、开阔视野的“宝贝”,却没有得到主人的青睐;至于说白发苍苍的教授的讲义,倒是记在了笔记本上,却没有记到心里。匆匆流逝的四年时光,就这样悠悠然地寻找着自己的暖,从来不曾让年轻的心驻足回眸。
灵动的青春也并非一片空白。云冈石窟、九龙壁、华严寺,这些饱经沧桑的历史印记,竟也在年轻的心里书写了一份厚重与一份感悟。后来的后来,那个一年到头刮大风的地方,所演绎出的色彩缤纷的四季图画:窝在被窝里织毛衣的冬天,开满油菜花的春天、浪漫了夕阳的西干渠的夏天、牵着喜鹊去散步的秋天都深深铭刻在了心上。
【毛线绕指柔的冬天】
不知道是因为塞外的冬天特别寒冷,还是因为这本来就是大学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入学的那年冬天,没有学会多少专业知识,倒是学会了一项生活技能—织毛活。那时,织围巾是女生宿舍的一道靓丽风景。你看吧,不管走进哪个宿舍,总有各色的毛线与棒针在或娴熟或笨拙的手中跳动着。白天、晚上,或躺或坐,一幅幅织进了温暖、织进了思念的剪影,竟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动人!更有窝在被窝里挑灯夜织的,只为在某个特定的日子完成一个温暖的礼物。那一根根针、一条条线,隐藏了多少少女绵密的心思,又勾起了多少人的浪漫回忆啊!在那风吹雪、沙打面的冬天,就这样不经意地,少女们把所有缠绵的情思,都柔软在了长长的毛线中。
今年过年回家,爸爸身上穿着的毛背心,就是我那时的第一件作品。二十多年过去了,毛背心早已千疮百孔,可爸爸依然舍不得扔掉它。
我说:爸爸,过时了,咱不穿了。
爸爸说:挺好啊,你织的,暖和!
刹那间,泪竟迷蒙了双眼。
我知道,该记住的都会记住,就像巧手的舍友巧玲细细勾出的红色八角帽和毛衣花边,一直就留存在那里;还有云儿家的枣糕和咸鸭蛋,不知道温暖了多少个如烟的日子。学不来瑞林娟秀的字体,看着她在签名的时候,几个字如行云流水般地连在一起,总是让人艳羡不已。于是,同宿舍的几个人就在上课时间偷偷模仿瑞林设计自己的签名,即使学来的签名不是那么好看,可是至今依然用着它。然而,那些该忘记的落花也自然随了流水,即便是那些随水流走的模糊的影子,同样也洒满了点点阳光。
【开满油菜花的春天】
在毛衣针的上下翻飞中,早已忘记风雨操场的不挡风雨。当春天悄悄来临的时候,心也恬静得就如墙外盛开的油菜花一样。记忆里的春天,没有迎春花,没有玉兰,要想闻到丁香那淡淡的花香,也需要溜到对面的教育学院去。只有那抹油菜花的黄色,灿烂在窗外,赚足了同学们的眼光。从播种起,看田里忙忙碌碌劳作的农夫,到油菜苗一点点长大,再到一阵春风划过之后,那一片片黄色兀然闯进眼帘,甚而鼓胀了心胸,心也就随了春的节奏欢腾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囿于那道围墙,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或去到田野里摘几束油菜花,或进到花海里照几张相,只知道就那么看着,就那么感受着春天蓬勃的气息。就像朴实的油菜花,朴实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那些淳朴的老乡们,让我的每一天也都变成了春天。还记得那个昵称叫“老猫”的漂亮苗条的女孩儿,即便在有了男友的日子里,也始终对我不离不弃。跟着她,我也曾拥有过令人难忘的苗条美丽的身段。多年以后,她银铃般的笑声、她浅笑嫣然的面庞,还会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梦中。
大同的广场有个凤凰雕塑,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大同也叫凤凰城。而我的故乡——阳城,也叫凤凰城。那时,我只把此城当作彼城,肆意地将阳城话铺满了校园的每一条路、每一个角落,只让那些听不懂阳城话的同学足足惊愕了半天。而我的老乡们也是那样喜爱着自己的方言,硬生生地在这个“凤凰城”把乡音乡韵吐成了诗、喧闹成了歌!
【浪漫了夕阳的夏天】
初夏的西干渠,有水时缓缓流动着清凉,无水时静静演绎着宁静。
那时,邀一二好友,顺着水渠走一走,聊一聊,那些个年少时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烦心事,也就会随着西落的残阳丢到山的那一边。
更多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独自漫步在水泮,任风儿柔柔地拂动秀发,任思绪悠悠地翱翔于晴朗朗的碧空。那些女孩儿特有的小心思,就那样在流水绿树中恣意地滋长着。风儿、草儿、歌儿、心事儿,以“名词”为轿,让“动词”抬着,让“形容词”喧闹着,旖旎成一个个玫瑰色的梦。
浪漫的情怀总容易在夏天被点燃。西干渠的夕阳,给了少女一个清洌洌的梦。这个梦,无关乎风月,无关乎哀伤,只点染了穿过树枝后疏朗朗流淌下来的点点阳光。那日影,曾寄托了淡淡的乡思乡愁,也曾掩藏了少女对爱情朦朦胧胧的憧憬。
【牵着喜鹊散步的秋天】
喜鹊本是北方乡间常见的鸟儿,校门外那一片茂密的林子,自是它栖息的良好场所。俗语说:“早报喜,晚报哀,中午报是有人来。”每每秋日的清晨去上课,伴着那叽叽喳喳的鸣叫,脚步似乎也都会变得异常轻松。几次漫步校园,闻得鹊儿喳喳叫个不停,果真就会“有朋自远方来”。那种惊喜,让心开放得就像花儿一样。还有两次,竟然是爸爸带了很多我爱吃的家乡特产来看我。这种贴心的暖,让我对那些穿了一身皂衣的小精灵顿生爱意。于是,在有空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驻足听听它们的叫声,期盼着能够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与温暖。特别是秋天——收获的季节,收割完庄稼的田野变成了小喜鹊的“天堂”。黑衣服、白坎肩、圆鼓鼓的小肚子,以及慢慢踱着步的身影,颇像一个个优雅的绅士。其中,也有一些调皮鬼,蹦来蹦去,像活泼的孩童,是那样的惹人爱怜!
实习的时候,一些好奇的男同学爬上白杨树,伸手从鸟窝里掏出了几颗喜鹊蛋。那小巧玲珑的鸟蛋,浅浅的绿色,淡淡的斑点,可爱极了!我和几个女同学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端回宿舍,一路上在想,能不能孵出小喜鹊呢?那样,我们就可以在金黄的秋日里牵着喜鹊去散步了。那样的散步,一定会带来无尽的欢喜,也一定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快乐!
前段日子,高中同学小聚,我和同学坐着聊天。
我问:你会唱歌吗?
他说:会。
我又问:那你最喜欢的一首歌是什么?
他回答说:是《后来》。
我继续问:为什么?
他说:歌词写得好。就是那句: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我笑了,抬头望着窗外,玉兰花俏俏地微笑在春风中,碎碎的阳光正好。我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它一直在。那些年那个坐在教室第一排的女孩儿,将背影留给了大家,但从她面前走过的人,都住进了她的心里,一直都在......
另:文章标题有点太长,有些影响美感,所以我擅自帮您改了一下,如若不满意,可飞笺告知,我会帮您再做修改。